白初夏手忙腳亂的摸出手機,卻發現手機完全沒有信號,頓時心如死灰。
手無縛雞之力的白初夏撞不開厚實的木門,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引起外麵的人注意,找來能開鎖的人放她出去。
手拍門拍累了就用腳踢,腳踢累了又用手拍。
如此反反複複,終於有人在外麵轉動門鎖。
白初夏頓時來了精神,大聲的喊:“鎖壞了,快找人來開鎖!”
隱隱約約聽到外麵有人應:“好,你等一下!”
然後就沒有了聲音。
大約兩分鍾之後,洗手間的門開了,白初夏顧不得道謝,像離弦的箭一般朝會場飛奔過去。
跑到會場門口,才發現大門已經上鎖,白初夏急著找站在旁邊的保安開門,保安卻說:“小姐,對不起,競標已經開始,你現在不能進去!”
競標開始了?
白初夏急紅了眼,拚了命的要進會場:“求你們讓我進去,我的公司今天也參加競標,競標書現在還在我包裏,求你了,讓我進去吧!”
“對不起小姐,這是上級的命令,競標開始之後任何人不得入內,請你稍安勿躁,在外麵等候!”
會場內掌聲如雷,會場外白初夏欲哭無淚。
再看手機,已經有信號了,她連忙給榮越澤打過去,久久無人接聽。
她不想影響公司未來五年的發展,更不想自己這些日子的心血毀於一旦。
她不停的給榮越澤打電話,五遍之後他終於接聽,聲音淡漠,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你在哪裏?”
“我在會場門口,剛剛被鎖在洗手間裏了,競標是不是已經開始了?”白初夏覺得很奇怪,她明明聽到會場內有人在講話,可電話裏除了榮越澤的聲音,再沒有別的雜音。
電話那頭的榮越澤沉默了片刻,說:“下來吧,我在停車場。”
“啊?”白初夏驚詫的問:“不參加競標了?”
榮越澤懶得回答這種白癡問題,果斷掛了電話。
心急火燎的跑到車庫,白初夏累得快斷氣了,看到榮越澤的車,飛撲過去,趴著車窗,上氣不接下氣的問:“榮……榮總……為……為什麽……不參加競標了?”
“你還好意思問!”榮越澤斜睨白初夏一眼,冷聲道:“你拿著標書不見影子,電話也打不通,讓我怎麽參加競標?”
“榮總……對不起,完全是意外,我……被鎖在洗手間裏了!”白初夏擦擦滿額頭的汗,急得快哭了。
“走吧,回公司了!”出乎白初夏的意料,榮越澤並沒有責備她,和顏悅色得讓人害怕。
如果被臭罵一頓白初夏還想得通,榮越澤現在的態度,讓她二丈和尚摸不著頭。
白初夏心有戚戚然,難道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坐榮越澤的車回公司,白初夏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出。
她沒臉麵對為競標付出最多心血的章哲瀚。
若不是章哲瀚的母親突發急性腎炎住院,今天應該是他去參加競標。
在滿心的愧疚驅使下,白初夏給章哲瀚發了條短信:“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等了許久,章哲瀚也沒有回短信。
從來沒有這樣過,他肯定是生氣了吧!
回到公司,白初夏無精打采的跟在榮越澤的身後。
“回來了,榮總回來了!”
一踏進財務部的大門,白初夏和榮越澤就被團團圍住。
“榮總,今晚我們去哪裏慶功?”
“問白初夏。”榮越澤擠出人群,麵無表情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榮越澤突出重圍,隻剩白初夏一人孤軍奮戰。
有人建議道:“白秘書,今晚我們去吃海鮮自助餐,然後再去K歌,明天是周末,可以好好的玩一下!”
深感愧對熱情高漲的同事,白初夏哭喪著臉給眾人潑冷水:“今晚不能去慶功?”
“為什麽,難道榮總有別的安排?”
白初夏頓時覺得自己是千古罪人,艱難的開口:“競標……失敗了!”
“啊?”眾人都不相信,異口同聲:“不可能,別開玩笑!”
所有人對拿下此次競標都是信心滿滿,甚至計劃好拿到獎金怎麽花,就算白初夏說得是實話,也沒有人願意相信。
現實很殘酷,白初夏也不願意相信。
“我沒有開玩笑,是真的,對不起!”白初夏不敢直視同事們滿含失望的目光,埋頭走向自己的工位,心情異常沉重。
呆坐了片刻,白初夏打開電腦,在新建的word裏艱難的打下“辭職信”三個字。
辭職信的內容一個字一個字,從心裏憋出來。
白初夏的視線慢慢模糊了。
半個小時之後,白初夏拿著辭職信走進榮越澤的辦公室。
“什麽事?”榮越澤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腦:“有話快說,我現在很忙!”
把疊成三折的辭職信放在榮越澤的麵前,白初夏反手抹去眼淚:“對不起榮總,競標失敗都是我的錯,我會承擔責任,這是我的辭職信。”
雖然引咎辭職很不光榮,但她別無他法,沒有能力挽回公司的損失,她隻能出此下策。
榮越澤打開辭職信掃了一眼,然後重重的拍在桌上:“你給公司造成了幾十億的損失,不想辦法彌補寫封辭職信就算了?”
“榮總,我也很想彌補公司的損失,但我……沒那個能力!”白初夏羞愧難當,深鞠一躬:“對不起!”
深邃的眸光一閃,榮越澤若有所思,幽幽的開口:“你有那個能力,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難道還有轉機?
白初夏一下來了勁兒,忙不迭的點頭:“我願意,我願意!”
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隻要能挽回公司的損失,減輕罪惡感,她都願意去做。
“很好!”榮越澤似笑非笑,嘴角冷冷的揚起:“我剛剛接到消息,廣坤集團競標到了這項工程,你可以去求齊廷允,叫他把工程讓給我們!”
去求齊廷允?
白初夏頓時傻了眼兒。
這五年來爸爸時常掛在嘴邊的話在耳畔回響。
就算餓死,也不求齊家的人。
在榮越澤的逼視下,白初夏沒有猶豫太久,點了頭:“好,我去求他!”
隻要有一線希望,她都不能放棄。
接到白初夏的電話,齊廷允喜出望外。
兩人約在以前經常去的咖啡廳見麵,那是屬於青春年少的“老地方。”
齊廷允說“老地方”的時候,白初夏怔了怔,難以自持的心痛讓她淚花閃爍。
咖啡廳的名字叫做“yesterday-once-more”,以前不覺得這名字有什麽不妥,時隔多年,再走進這家咖啡廳,白初夏真的有昨日重現的感覺。
那個時候,她還隻是個初中生。
齊廷允上高中之後課業繁忙,兩人見麵的機會大大減少。
大部分周末,齊廷允都會帶她來咖啡廳一起寫作業。
喝她最喜歡的奶茶,聽她最喜歡的鋼琴曲,兩個人擠在一張沙發裏,他耐心的給她講解數學題。
很多時候,她看著齊廷允認真的臉不知不覺就入了迷,根本沒注意他說了些什麽。
也因此齊廷允常嘲笑她是笨蛋,腦瓜子不是用來學習的。
那個時候的她,心思確實不在學習上,齊廷允是她的整個世界。
考不上高中沒關係,考不上大學也沒關係,隻要和齊廷允在一起,她什麽都不在乎。
五年過去了,就算咖啡廳的桌子沙發沒有變,掛在牆上的畫沒有變,放的音樂也沒有變,白初夏依然找不回當初那種濃香甜蜜的心情。
物是人非,此時的她,心中隻有回味不盡的苦澀。
在靠窗的第二個位置落座,慵懶的音樂緩解了白初夏沉重的心情,點了一杯奶茶,靜靜的等待。
十分鍾之後,齊廷允風塵仆仆的趕來,看到白初夏,立刻笑眯了眼。
“對不起,路上塞車,我來晚了!”他脫下西裝,在白初夏的對麵落座。
心絞痛一閃而過,白初夏的指尖若有似無的繞著奶茶杯打圈:“沒關係,我也剛剛到!”
時光交錯,白初夏想起一些塵封的往事。
以前齊廷允經常遲到,他穿著白色的足球服,像閃電一般奔到她的麵前。
她總是不高興的噘著嘴,責怪他隻顧著踢球而忽略了她。
已經記不得齊廷允是如何的好話說盡,她隻記得,他總是會在她生氣的時候偷吻她。
臉頰上似乎還保留著當初那種濕熱,微麻的感覺。
定了定神,白初夏不讓自己繼續沉浸在回憶中,開門見山的說:“我想求你把體育中心和博物館的工程讓給我們公司,可以嗎?”
白初夏的話似乎在齊廷允的意料之中,他早已想清楚,毫不猶豫的回答:“可以!”
“真的?”白初夏告訴自己,不能高興得太早,事情不可能這麽順利。
“當然是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齊廷允話音未落,白初夏的神色就黯淡了下去。
他的欺騙比任何謊言都要可怕,對白初夏來說,是血淋淋的教訓。
收拾心情,白初夏淡然開口:“你的條件是什麽?”
“給我生個兒子!”除此之外,別無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