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域少年（3）
操作舊式機械，對精神力的要求並不多，主要靠得是身體協調性。
拋開對靈能機甲的幻想，已沿襲使用數百年的舊式機械，並非是一無可取。
活動了一會，身體又有了充沛精力。淩寒停下了動作，四處望了望，向堆放著垃圾的角落走去，蹲下身擺弄幾下，將收獲的物品分成左右兩份。左側的垃圾是隨後要處理賺差價的，右側的則拿來自用，例如電磁脈衝槍的零部件之類的。
他很快又翻出一隻機甲臂，它手腕以上有很深的裂口，裏麵的線路已斷、軸輪碎裂，但它的五根手指還結構完好，可靈活伸展、行動流暢。
“淩寒啊，這隻手臂用處也不大，就當貴金屬賣掉吧，你清理時把它放進要賣的那堆裏好了！”
老麥克一邊挖掘，一邊隨口說道。
“什麽，你準備賣掉它？不行，這個可不能賣，還是留下來吧，我有用處呢！”
淩寒不舍得，將機甲臂放到右側的自用堆裏，心想自己正使用的這架機甲萬一出現故障，可以多一件替換品。沒辦法，舊式機械相比靈能機械，實在是太容易出故障了。
“哎，隨便你好了！淩寒啊，你都弄好後，幫我把燈也收起來啊！放在那桌上，我真擔心不小心會摔壞了！”
老麥克叮囑著，同時用獨眼全神貫注的注視前方。
這架叫凱恩斯的機甲，是淩寒用垃圾堆裏淘的部件改裝的，因為是拚湊的部件，所以機甲看從外觀看破舊不堪，讓人感覺能開動都是個奇跡。不過真用起來，倒是意外的順手，那些部件雜歸雜，在當初可都是軍用貨，材料很是地道。
經過淩寒多次改裝，這架機甲雖然整體功能還不能和外麵世界的先進機甲比，但隻說皮實度和戰鬥力的話，比大多數民用機甲還是要強多了。有好幾個部件，如果做為金屬製品按斤稱重，價值相當驚人，老麥克曾經想轉手處理掉，隻是過不了淩寒這一關。
這架機甲最大的特色，就是中央控製係統采用了泛靈能聲控係統。
這種技術是靈能係統的過渡產品，機甲同時采用靈能和機械兩套係統。雖然機甲的大多數操作，都依賴人工技術，但也可以通過語音指令，激活預設的靈能模塊，完成多重操作。功能雖然有些雞肋，還需要特殊的靈能轉化器提供動力，但對淩寒來說卻是正好了。
任何一個操控過機甲的人都明白，如果沒有強大的體力和精神力，光憑借人自身的力量來機械控製機甲，那簡直是癡人說夢的鬼話。全機械機甲對人體的負荷要求，導致很多操作極為不便，而聲控係統的靈能模塊指令，恰好是針對這些問題研發的。
換上這套係統後，淩寒的操作效率提高了好幾倍，老麥克也打消了變賣那些貴金屬零件的念頭。在這片幹擾嚴重，不需要太精密工具的死亡地帶，就算是聯邦的最新機甲，也未必能比現在的凱恩斯強上多少。
凱恩斯確實提供了不少便利，以至於老麥克時常拍著拍著凱恩斯厚厚的胸甲，玩笑的教育它應該感謝淩寒的再生之恩，否則早就被分解融化了。
凱恩斯每當聽到這些話，眼中的紅光總會閃爍不止，似乎真的理解了人類的語言。
在死亡地帶的垃圾堆穿梭，最需要提防的是異化生物。毛發如鋼針一般的大型老鼠、還有外甲堅硬蟑螂和噬穢蛛，潛伏在垃圾堆的各個角落，如果不留神的話，就算有機甲保護都可能丟掉性命。
所幸的是，接下來的時間裏，他們一次危險也沒碰到。
運氣雖好，但不是放鬆警備的理由。
老麥克正仔細的將控製台麵又擦了幾下，卡的一聲響從機倉外傳來，如常前行中的凱恩斯突然停了下來，僵持在原地沒什麽反應。
“凱恩斯？怎麽搞的，怎麽沒反應？喂，凱恩斯，聽到我聲音了嗎？”
老麥克對著聲控器輕拍了幾下，不斷與機甲交流，聲控器內隻是不斷發出啪啪的響聲。
“怎麽回事？又出故障了嗎？”
淩寒對這機甲的故障並不奇怪，就在他們出行前半個小時，聲控器就壞過一次，因為沒有新的替換裝置，隻好取下來修理了一下，原本以為可以支撐幾天，沒想到現在又壞了。讓人著急的是，它壞的不是時候。
“真他媽見鬼了，剛才還很好用！這家夥，總不讓人省心！”
老麥克點點頭，又拍又打，凱恩斯不理會，腹部的故障器在閃爍不止，聽不見其他報警聲。獨眼老人對著聲控器不斷說話，依然沒用，他不耐煩的用力拍打，結果信號更弱了。
“喂，喂，老麥克，動作輕點，凱恩斯可受不起折磨啊！要善待它啊，除非你想讓我們今晚就在這片廢墟中過夜！”
淩寒聞聲走過來，有些心疼了，改裝這架機甲時，他可是出了不少氣力。
“這次可沒帶別的交通工具！要是弄壞了凱恩斯，可就麻煩大了，換我來手動操作吧！”
老麥克的技術也還可以，但開起老式機甲就有些勉強了。
“沒關係，你先去清理那些廢品，這裏還是讓我來吧，難道凱恩斯的脾氣我還不熟悉？這故障顯然是聲控係統芯片壞了，真是太大意了，臨走前，就應該去倉庫找塊備份的，就算舊的也成啊，至少在這路途中還能拿來研究研究！哎，現在好了，還真找不到可替代的零件……哎，你別動，我會處理好的……”
不理會老麥克的嘮叨，淩寒拉開控製器旁的機蓋，露出幾排卡槽和線圈來。
這種老式結構，在新式機甲裏已經開始逐漸淘汰，取而代之的是反應更靈敏，抗衝擊力更強，而且有著一定自我修複功能的達尼姆集束纖維。
“奇怪，聲控芯片沒問題，聲控指令好像被截流了。”
這種老式的靈能模塊，指令組製造時就預設好了，根本無法再做調整。當初他費了好大力氣，才從一台報廢的軍用機甲拆卸下來，現在看來芯片應該被動過手腳，一旦滿足某個條件，就會觸發優先指令，完成特定任務。
“如果是原來那台機甲，應該有專用輔助設備，進行下一步的操作。凱恩斯沒那些設備，所以陷入指令死循環，給卡住了！”淩寒檢視著故障燈，鬱悶的說道。“除非破解指令序列，接入設備模擬信號，不然隻能換手動操作了。”
“指令優先截流？我來看看……哈哈，還真是這麽回事……”
老麥克打了個酒嗝，醉眼朦朧的說道：“要解決這種問題，對學院派的小家夥，確實困難了點。按照教科書那套，戰場上一旦設備損壞，指令死循環豈不隻能等死麽？”
一口將剩餘的麥酒飲盡，隨手扔掉酒瓶，獨眼老人意氣風發的揮動起機械手臂。
“來，讓經驗豐富的老麥克，給菜鳥小家夥，上一堂機甲維修實踐課吧！”
淩寒臭著臉挪開位置，一旦遇到這種狀況，老麥克就開始倚老賣老。雖然每次都能學到一些書本上沒有的東西，但被人一口一個菜鳥叫著，怎麽也爽不起來。
老麥克的機甲理論不怎麽紮實，但著實有一些絕活，讓人眼前一亮。
喀嚓，機械手臂上彈出一根簧片，上麵伸縮著十幾個小道具。比起一般的便攜集成維修工具，老麥克的這個要簡潔和有特色的多。老麥克哼著小調，隨手一拳掄在了控製器上。咣一聲悶響，卡槽處閃起一陣火花，隱約間一股焦糊味悠然而出。
“喂！你要幹什麽！”
淩寒被悶響嚇了一跳。
“這可是精密芯片……”
沒等他話說完，咣咣咣，老麥克哈哈狂笑著揮拳連擊，劈裏啪啦的電火花竄起，卡槽處冒起股股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