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普通同學
在裴笙接到蕭婉兒電話的時候，裴衍的狀況就開始有了一點點的微妙。
馮雪梅到底是成了精的老人家，隻那麽幾眼就看出了裴衍他們的關係有那麽點的不單純。至於怎麽個不單純，她還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心知，那絕對不是簡單的兄弟情。
“阿衍啊。”對於同性戀這樣的事情，馮雪梅多少還是知道點的。所以她旁敲側擊地問道：“怎麽不見你未婚妻來看我這個老太婆啊？”
乍聽奶奶提到安琉璃，裴衍的臉色有些不是很好看：“奶奶，你也知道的……因為聯姻而捆綁在一起的人，能有多大的感情？”
裴衍這樣的解釋正好引起了馮雪梅的回憶，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她曾經逼過自家兒子所做的事情。於是也就靜了靜，再不提了。
“裴笙這孩子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馮雪梅低著頭端詳著手中的黑森林蛋糕道：“你也和我想得不一樣。”
頓了頓，馮雪梅又隱晦地說道：“哎，我老了啊，就盼著你們能承歡膝下，平平安安就好。有些路不止不好走，而且還會牽扯到家人啊。”
裴衍沉默著，並不搭話。而馮雪梅也沒有逼著裴衍，隻是一直輕輕地拍著他的手。
“其實……”裴衍閉了閉眼，眼底隱約有著痛苦的神色：“裴笙是我的弟弟，就隻是我的弟弟。”
馮雪梅有些滿意地點點頭：“你能這麽想，我就安心了。”
裴衍的雙手已悄然緊握成拳，腦海裏如同走馬燈般閃過很多畫麵。有紀阮和陳信策的，有安琉璃的，有郎浩然的，最多的是那雙有著沉寂如古井的眸子的主人。
人世間，哪有那麽多的事情是隨心所欲？
馮雪梅維持著拍手的頻率，淡淡地看著裴衍意欲不明。時間仿佛過得特別的慢，等到裴衍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底已是一片澄澈。
“我去看看裴笙怎麽還沒有回來。”
馮雪梅想起裴笙一個電話接了這麽久，也有些擔心道：“去吧。”
卻不想，推開門就看到了抵著牆壁站著的裴笙。他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裴衍快步走到他的麵前，手不經意間碰了碰他的臉頰。
“怎麽了？”他的聲音很輕，飽含著關切，但是卻讓裴笙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些許，更加貼近牆壁。
這樣明顯的閃躲讓裴衍有些受傷，他默默地收回了手。
仿佛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裴衍那般，裴笙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他搖了搖頭，抱緊了手臂。
再後來，不知怎麽的，就變成兩個人相擁在病房門口。
畫麵很美好，感情很溫暖，帥哥很養眼。
“咳。”輕咳聲響起，打斷了他們之間的擁抱。
裴笙輕輕地掙開了裴衍的懷抱，裴衍的手有些僵硬地垂於腰側，望向來人的目光帶著大大的不爽，小小的怒意，還是絲心思被撞破的尷尬。
“哎，我好像出現得不是時候。”郎浩然撓著頭發，笑得萬般無辜。“不過，你們在做什麽？”
手裏似乎還殘餘著些許溫度，裴笙後知後覺地離了裴衍三米外。他發現自己好像有那麽不止一點點地想要留住那樣的溫度，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你來做什麽？”裴衍雙手插在口袋中，麵無表情地問道。
郎浩然摸摸鼻子，迎著裴衍那真心稱不上是善意的眼神幹笑道：“嗬嗬，我就是路過的。”
裴笙抬眸掃了郎浩然一眼，於是郎浩然越發往後退了好幾步。
“其實我真的是路過的！”
他隻是來看一個朋友卻不巧地忘記病房號，想要找個護士問問結果就撞上了裴笙他們。
裴衍不鹹不淡地應了聲，轉身走進了馮雪梅的病房。
裴笙挑挑眉，也沒有打算去計較郎浩然那是不是真的路過。在他想要擰開房門的時候，郎浩然伸出胳膊攔住了他，很是嚴肅地問道：“你不相信我？”
裴笙好整以暇地望著郎浩然：“這跟我有什麽關係麽？”
郎浩然一窒，粗聲粗氣地回答道：“我不喜歡被人誤會不可以麽？”
“可以。”裴笙繼續轉動著門把答道：“你自便。”
接著，郎浩然就眼睜睜地看著裴笙走了進去，門‘砰’地一聲在他眼前關上。
“……”
馮雪梅猶疑的目光一直在已經坐下的裴衍和剛進來的裴笙麵前轉著：“你們去做什麽了啊？怎麽這麽久？”
裴衍輕描淡寫地回答道：“遇到了一個朋友，聊了幾句。”
說話的當口，一個削好的蘋果出現在了馮雪梅麵前。她順手接過，不經意看了眼裴衍手裏那沒有一絲斷裂的蘋果皮，微微笑了。
“阿衍還相信如果削蘋果沒有削斷就可以許願這樣的事情嗎？”
裴笙看了眼突然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的裴衍，有些想象不了裴衍曾經有相信過這樣沒有根據的事實。
“奶奶！”對上裴笙的目光，裴衍更加覺得不好意思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馮雪梅嗬嗬地笑著，看著裴衍的眼神就像他一直是那個沒有長大的孩子那般寵溺。
在這樣愛護的目光中，裴笙不由得羨慕起了裴衍，同時也想起了蕭婉兒說起的事情。他把視線投向窗外，定定地看著外邊的天空。
叩叩。
又是敲門聲響起。
“請進。”裴衍喊了一聲，頭也不抬地繼續削著蘋果。
“您好。”從門口走進來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少年懷裏捧著一束滿天星，他走到馮雪梅麵前禮貌地問候。
“你怎麽來了？”由於聽到有些熟悉的聲線，裴笙回頭望了眼。看到是郎浩然時他的臉色有些古怪。
郎浩然把懷裏的滿天星遞給了裴笙，順勢湊到他麵前耳語道：“我忘記了朋友住的病房，所以為了不浪費已經買回來的這束花，就來看看你們了。”
在裴衍和馮雪梅所在的位置看過去，郎浩然和裴笙此刻的姿勢有些不止一點點的親密。
馮雪梅若有所思道：“這位是？”
“……阿笙的同學。”裴衍如是回答道。
郎浩然卻一把搭住了裴笙的肩膀，“這話可就見外了，我和阿笙哪裏是普通同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