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血脈相惜的珍貴
聽完於博士的話語,所有人都被這個話給震住了,倏然間,手術室外的回廊裏是死一片的沉寂。
尤其是霍夫人接過於博士手中禮盒,她的腦袋是一陣轟轟的作響,無法運作……
辦後事！節哀！她聽不懂是什麽意思,就當她是逃避好了,禮盒在霍夫人的手中沒有停留幾秒再次推給了於博士,“於博士,你一定是搞錯了。”語聲裏是超乎平常的冷靜,宛如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悲傷,可她的心跳卻在此時是發狂的跳躍,完全不受管控了。
沒聽懂意思的還有在場的一眾人,尤其是霍老太太,小澤沒事了,為什麽江承逸卻有事了……
“於博士……這是什麽意思？請你說清楚一點。”霍老太太也無法鎮定了。
所有人的眼神都投射向於博士,隻有童麥,一如她剛才在等待時的表情——失神,絕望。隻有她清楚,於博士不是弄錯了,是江承逸真的不在了！
“霍老太太,我很抱歉。霍少爺的心髒除了用親人的活心髒來換取延續生命之外,沒有第二個救治方法。承逸為了救霍少爺,要求我保密並用他自己的心髒保住了霍少爺。”
於博士的話語已經說得很透徹了,對於在場所有的人,尤其是霍夫人,這話就是五雷轟頂……
霍老太太聞言,雙腿即刻發軟了,“老夫人,您……還好吧？”老西攙扶著霍老太太,瞅見她蒼白的麵孔,小心翼翼的發問。
可是,霍老太太卻笑得淒涼,“嗬嗬……是我小心之心妒君子之腹,我……我竟然在上一秒還在懷疑江承逸對我們霍家的圖謀不軌……”邊說著,淚水就淌了下來,“如果沒有他……我們小澤……就不可能活著。”
其實,霍老太太來拉斯維加斯之前,就想了各種可能,如果萬一霍亦澤需要一個心髒……那麽就用她的好了,反正她這一輩子也活得差不多了,卻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江承逸。
霍夫人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連連搖頭,“不……不是的……你騙人！你這個騙子！你想要聯合江承逸兩個人來騙我對不對？我不會相信你的,我不相信……”
她的語聲不高,神情淡漠的宛如活死人一般,沒有一點點的溫度,可是有徹骨的冷意遍布全身每一個毛細孔,猶如墜入了地獄陰間,除了沁冷之外,就是恐懼,無限的恐慌劈天蓋地而來,並且到最後開始發狂的扯住於博士手中的禮盒,“騙子！通通都是騙子……”
江承逸這個大騙子！上一次的見麵,她以為他訣別的話語是打算去英國了！沒想到……
當時,她對他的態度還是那麽的惡劣,絕情！
霍先生此刻對江承逸,甚至對夫人的怨氣,在這一刻已經徹底的消失殆盡了,不但不恨了,還應該感謝江承逸不是嗎？若不是他,小澤早就不在人世了,就算活著,也是勢必以犧牲霍家其中一個人的性命為代價。
霍先生輕輕的攬過霍夫人的肩膀,“冷靜點,承逸若是知道你這樣,他會難過。”
霍夫人已是完全聽不見任何人的話語,步伐踉蹌的至手術室,江承逸的身體被白布裹住,安靜的躺在那,悄無聲息,就好比他對霍夫人的愛意和敬意,如石沉大海,沒有聲音……
霍夫人的手小心翼翼的碰觸著江承逸的掌心,逐漸冰冷的溫度,引發她胸腔處滔天的痛楚,五髒六腑猶如活生生的被腐蝕了,尤其是掀開他的胸間的衣服,被縫上的痕跡,那麽的觸目驚心,霍夫人甚至這一刻完全能感受到江承逸的那一般痛苦,活生生的被剖開心髒……
這時,霍先生,霍老太太等人誰也沒有上前去打擾霍夫人和江承逸去道別,畢竟這個時候她一定有千言萬語和江承逸說。
可她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緊緊的握住他越來越冷的手,淚水在麵龐上放肆的流淌！愧疚和虧欠占據著她全部的思緒,這一輩子,她最對不起的人即使江承逸,他出生之後沒多久就拋棄了他,在之後他懂事的時候,介於她是霍夫人身份的緣故,刻意和他保持距離,甚至每一次的約見,她都是不情願。
“媽媽對不起你……其實最該死的人是我……我對你從來不關心,若是我能發現你話語裏訣別的意思,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霍夫人的自責越來越強勢,尤其是在拽緊住這個禮盒時,她害怕打開！她有什麽臉麵去接受他任何東西,但終究還是在慢動作下打開了：是一條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鏈,折射出的光芒晃著霍夫人的眼睛,“媽媽,我和爸都很愛你,千萬不能辜負我們的愛意,你要幸福快樂的活著。”
從小到大,母子兩個從未如此煽情的說過這些愛語……
現在看在霍夫人的眼裏,完完全全刺痛了她的雙眸,瞬間嚎啕大哭起來,“承逸……你現在醒來好不好？給媽媽一個補償你的機會……是我對不起你,我愧對你,現在我知道錯了……求求你醒來一下好嗎？”
曾經她有多少次機會可以補償他,即使不補償,隻要他們在見麵的時候,她能對他的態度好一點,現在霍夫人就不會這麽的後悔,慚愧！
她開始無法控製自己情緒了,緊緊的摟住手術台上的江承逸,緊緊不放鬆,“你跟媽說說話,告訴我你很好……你沒有事……你隻是在嚇我！”
大家深知霍夫人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也不能任由她了,上前把她拉開,“淑媛……冷靜點……”霍先生緊攬住她的腰身,而霍夫人氣息提不上來,昏厥至霍先生的懷中,但手中卻是牢牢的拽住江承逸給她的鑽石項鏈不放鬆……
霍老太太亦是情緒激動,手緊緊的捂住胸口,“怎麽會這樣？可憐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
江承逸是那麽的善良,她竟然還懷疑他的用心！
鈴木和丁浩磊也是愣了,救下了小澤,卻失去了江承逸……其實,失去其中任何一個都不是他們情願見到的。
“糟了,美麗還在瑞士呢……”丁浩磊慢半拍的道,“現在讓她回來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你還明白嗎？承逸是故意支開美麗。如果美麗在,他能抽得出身去救小澤嗎？”鈴木的臉色凝重,身體無力的倚靠在牆壁上！
江承逸的離開不得不說對他們都是一深深的打擊,他在朋友圈中受歡迎,又熱心,沒有幾個人會不喜歡他。
此刻,小麥終於站了起來,雙腿發麻發脹,好似雙腿已經不是她的了,卻還是漂浮的踩在地上,一步一步朝手術室走去……
江承逸走時,走得很安詳,甚至唇角還斂著一絲絲的笑顏,仿佛在告訴大家能讓小澤活下來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童麥沒有淚水,隻是機械的凝視著江承逸,“哥,我會遭報應的吧……”
是啊,她不遭報應,誰來遭報應？
她硬生生的讓霍夫人失去了一個兒子,讓霍亦澤失去了一個好哥哥,更讓美麗從此失去了一個依靠。她自私的隱瞞所有的事情,默默的不出聲。
如此自私自利的行為,勢必會遭到天譴！不過遭到天譴也沒有關係！隻要霍亦澤還在……
“你恨我,詛咒我吧！讓我來地下向你贖罪。”她過著這種遭天譴,良心受譴責的日子,就等於是生不如死,還不如輕輕鬆鬆的去贖罪。
隻是,她還有很多放不下,放不下霍亦澤,放不下小莎,放不下洛洛……
“小麥……”
丁浩磊很震驚童麥所說的,且又不難聽出小麥的言下之意,“小麥……難道你事先知道這件事？”
“我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人,瞞著你們,讓江學長犧牲自己的命去保住小澤……”
哭得泣不成聲了,喉間猶如有異物卡住是萬分的疼！
“麥丫頭,這不關你的事……不要自責……不能自責……”霍老太太抱緊童麥,兩人哭成一團。
可是,無論他們怎麽哭,江承逸再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了。
這輩子,雖然走得很倉促！但遇見了很多人,林美麗,霍亦澤,angel……
這些人都不可或缺的構成了他還算幸福的年華,即使沒有霍夫人的疼愛,但有他們這一群朋友,也算是異常的珍貴,不枉此生。
第一次在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霍亦澤哥哥時,第一次在刻意接近霍亦澤時,他對自己的友善,也讓他逐漸的體會到血脈相惜的珍貴感。
小澤,媽媽……不管我是遠在天涯,還是近在咫尺,我都希望你們開心,快樂。
不要為我的離開難過,更不要為我而愧疚,我能為你們所做的也就這麽一件事……
身處瑞士的林美麗是一通通的電話撥至江承逸的手機,卻都撥不通！不僅是江承逸,連小麥的也關機,林美麗也莫名的恐慌,害怕了,最後打給丁浩磊,瞬間丁浩磊猶如接到燙手山芋,“奶奶,怎麽辦？是美麗的電話！我們要不要跟她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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