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再補點腮紅。”

“口紅換個色號。”

“禮服太土了,半年前的老款!”

化妝師COCO被季雯雯指使得團團轉。

最後,季雯雯實在不耐煩了:“行了行了,就這件吧。”

COCO表麵平靜,心裏卻叫苦不迭,心說大小姐您來船上就帶了這些行李,還能怎麽挑剔啊?

“好了,雯雯,你不要為難coco。現在這件就很美。”落地窗旁的季蘇琳放下手裏的書,眼神暗示coco可以出去。

coco對她感激地笑了笑,輕手輕腳地關上門離開,心說:還是大小姐溫柔!

想到平日裏季雯雯的做派,coco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喜。

私生女果然還是難登大雅之堂,永遠也比不上這正宮生出來的。

coco離開後。

季蘇琳柔聲道:“雯雯,你要是不喜歡coco就辭了,跟你這麽久還拿捏不清楚你的喜好。”

“算了,麻煩,下一個也許還不如她呢。”季雯雯搖頭,而後打量著自個兒姐姐身上素淨的白裙子,“姐,等會兒就舞會了,你不化妝嗎?”

“姐還病著呢,哪有這心思啊。”

聞言,季雯雯氣不打一處來,撇嘴道:“嗬!今天去叫小寒哥,他和緋夏打情罵俏也不來看你!要我說啊,你可別惦記他了,他還沒陳大哥好。”

季蘇琳麵上保持著溫溫柔柔的笑,心底卻閃過一絲不屑。

那為什麽是我嫁給陳銘而不是你呢?

“什麽惦記不惦記的,我早就知道和他沒可能了,以後我也是陳太太……”她垂眼道。

季雯雯是私生女,剛回到季家時人生地不熟,是溫柔的姐姐帶她熟悉環境,她對季蘇琳是絕對擁護的。見她如此傷神,勾住她肩膀,安慰道:“姐,別傷心了。說白了還是這個緋夏,如果沒有她,說不定你和小寒哥還是有可能的。若是他 出馬,陳家絕對不會說什麽。”

季蘇琳搖頭:“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姐,很多時候,事在人為。”季雯雯眸中閃過一絲陰冷,“那個賤女人不會有好果子吃。”

“你別瞎來。”季蘇琳叮囑。

“放心。”季雯雯笑著轉移話題,“時間快到了,咱們去樓上舞廳吧。”

-

“篤篤。”

與此同時,緋夏正要出門,房門從外麵被敲響。

聞一寒站在門口。打開門,正是聞一寒。

身上是一件暗紅色西裝,領口隨意敞開,顯出幾分慵懶。麵容英俊,狹長的桃花眼帶著笑意。

緋夏發現她非常適合穿這樣顏色的衣服,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走吧。”聞一寒伸出臂彎。

緋夏察覺臉頰有些發燙,抿唇,勾住他的手臂。心跳像是漏了幾拍,她掩飾著情緒。

一路走來有不少打量的目光,緋夏見怪不怪,挽著聞一寒進入舞會大廳。

大廳內,舞會已經開始了。

水晶吊燈像霧似的籠罩下來,三三兩兩的人匯入舞池。

“寒哥!”幾個男人迎麵走來,笑道:“我們都猜你今晚來不來舞會呢。”

聞一寒笑了笑,接過服務生遞來的酒杯,舉了舉杯子示意。後來,搭話的人越來越多。

越來越多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聞一寒介紹了一番,眾人對她的態度也更加熱切。緋夏有些受不了這些人的熱情,連忙借故離開,倒是聞一寒應付這種唱歌遊刃有餘,像個社交高手。

“你是緋小姐嗎?”她來到沙發附近,旁邊有個女孩突然問她。那女孩穿著奢華的禮服,也是來參加誤會的。

緋夏禮貌地點點頭,對方又問:“好少見的姓。是跟父親姓嗎?”

見對方隻是單純好奇,緋夏正要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說辭,突然一聲極為刺耳的輕嗤聲傳來。

“她啊,從山溝溝出來的,查都查不到。”

季雯雯坐在不遠處,手指勾著高腳杯,表情滿臉的嘲諷。

“啊……”那找緋夏搭話的女人臉上一陣別扭,顯然是信了季雯雯的話,借故和旁人搭話,離開。

緋夏神情平淡,隻是冷冷地看了眼季雯雯。

接觸到她的視線,季雯雯輕嗤。她派人調查過緋夏的資料,居然是毫無背景?她不相信緋夏是什麽了不得的背景,所以極力隱藏,隻當她是刻意藏拙。

像這種一心往上爬的撈女她見多了。

自從她回到季家,想通過她攀上豪門的女人數不勝數,她們的嘴臉令季雯雯感到惡心,羞恥於曾與她們有過交情。

季雯雯的話起了作用,接下來再也沒有世家貴女過來打擾緋夏,本以為會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卻隻見她處變不驚。隨著一群群的情侶匯入舞池,輕輕晃動,迷住了旁邊一群公子哥。

季雯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心塞得要命,隻能拚命安慰自己,她不過是在假裝。

旁邊,季蘇琳早就察覺了妹妹的心思,叮囑道:“雯雯,她好歹是小寒哥帶來的。”

“我知道。”季雯雯低聲道,心裏卻沒有打算就這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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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季雯雯存在,今晚的舞會一定是完美的。緋夏隨著音樂輕輕晃動,刻意忽略了她不善的視線。

陸續有人過來邀請她跳舞,都被她回絕了。

本就是來湊個熱鬧,時間久了,也覺得極其的膩歪,便起身去了後花園。

說是後花園,其實是一個小小的花房,養在遊輪上,頗有些“麵朝大海,春暖花開”之感。

空氣中花香馥鬱,四下無人,她閉上眼睛,精神力向四周擴散,尋找那人。

心裏並不迫切,那種強烈的尋人衝動似乎早就消失了。隻是像是為了完成一個任務。

她知道這其實有違背初衷。

但自從住進聞一寒的家,違背初衷的事就越來越多。

她心底微微歎息,閉上眼,無形的精神力向遊輪四麵八方蔓延。

精神力覆蓋的地方,她的五感也是同步過去的。

當她像長了一雙無形的翅膀,飛速穿梭在遊輪上時,忽然聽到角落裏,有人在議論:“一定要確保緋夏喝了,知道嗎?”

她的意識像一陣風似的,已經跑出去老遠,聽到這話,又慢慢地後退回來。

角落裏交談的兩人正是季雯雯和一個服務生。

她環顧四周,似是見四下無人,這才從包裏拿出一袋白色粉末遞到服務生。

那服務生拿著袋子急匆匆走了,季雯雯麵色得意,顯然對自己的事勢在必得。

殷紅的唇冷冷張開:“緋夏,你給我等著。”

緋夏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找個人,居然還能看到這樣的情景。

她收回精神力,突然有點想笑。

這個季雯雯好有意思,到底想做什麽?

按捺下心底的好奇,她又用精神力仔細搜尋了一番,沒有自己要找的人,她從花房離開。

大抵人都去參加宴會了,走廊上沒什麽人。

嗒嗒嗒,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季雯雯從遠處走過來,兩人四目相接,她冷哼一聲,眼底的輕蔑不加掩飾。

緋夏目不斜視,隻給她留了一個冷冰冰的側影。季雯雯這人,還不足以畏懼。

-

翡翠號像一艘巨大的鯨魚,在海上緩慢前行,隻是天邊烏雲密布,似有一場大雨醞釀。

緋夏回到舞廳,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手托腮看著翩翩起舞的人群。

“女士,需要酒嗎?”這時,一個服務生拖著酒杯走過來。

那是杯紅酒,水晶燈下泛著泠泠的光。

緋夏眸光微動,伸手接過,忽然察覺到一股視線投來,回頭,恰恰撞上季雯雯的目光。

對方輕嗤一聲,似是眼神輕蔑,若無其事地轉過頭。

緋夏不動聲色地晃動著酒杯,對服務生說了句謝謝,而後一飲而盡。

她知道這事兒可能躲不過,這次她不喝,保不準又在其他地方陷害她,不如來一招釜底抽薪。

遠處,季雯雯看到這一幕,心裏止不住地暗笑:“蠢貨!你就等著出醜吧。”

她心底滋生出無限的惡意,麵孔逐漸扭曲,想到等會兒的景象,快意地飲了口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