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驚魂

女孩閃爍的眼睛靈氣十足。仿佛那天空閃閃的星星直直的望著楊木衣。就算臉皮功很有長進了的楊木衣還是有些支撐不住,在被女孩盯了一分鍾後鬱悶的垂下來對視的眼睛。

周圍的人群已經隨著急救車的離去散去了不少,剩下一些則依舊停留在那裏,饒有興趣的望著中間對視的兩男女,看能不能整出點八卦緋聞之類的事情來,楊木衣心底暗自相信如果沒有這圍觀的人群,兩人的對視楊木衣有信心再堅持個一分半鍾。

楊木衣懊惱的再次抬眼望了一眼對麵的女孩,女孩長得靈氣逼人,精致的瓜子臉,一彎黛煙眉,一雙桃花眼,微翹的鼻子一點紅唇,看上去媚氣十足,但是那臉上莊嚴神聖的表情卻讓那絲媚氣內斂,再加上那雙桃花眼中不是透露出來的好奇的好奇的觀望,真是我見猶憐。楊木衣離女孩不遠,還可以聞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如麝如蘭的香味,更添了幾分魅惑之力。

楊木衣垂著頭:“好吧,我服輸了。”

女孩一愣,隨即咯吱的笑了起來,笑得花枝招展甚至都捧著個小腹。原本臉上那莊嚴神聖的表情也消散得一幹二淨,那無盡的媚力讓在場的所有男人女人都心底一顫,當場就有許多女人狠下心來拉起自己的男人牽著自家小孩朝家裏走去,那牽著的男人小孩還一步三回頭,流連之情不虞言表。女孩沒有看周圍的人群,好不容易止住笑,對著楊木衣說道:“你輸什麽了啊?奴家就看你傻傻的望著伊,伊就盯著你看,看誰能看得過誰!”女孩的稱呼真是有些奇怪,但是想著這裏是在雲南,也許有不少民族長年不出山,說話帶著點古稱謂也就無可厚非了。

女孩的回答引得周圍剩餘的不多的一些圍觀者露出善意的笑來,對著這個仿佛來自天上的女孩,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偷偷的瞅著她看了,愛美之心人之常情,隻是眼前這個年輕的男孩被女孩發現並捉弄了一回而已。

楊木衣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臉上盡量露出無辜的表情來,果然他的表情還是奏效了,雖然圍觀者那善意的笑聲更大了,但是女孩還是原諒了他:“好吧,看你那樣子也不像是個壞人,伊就放過你一回了。”女孩顯然是個好奇寶寶,眼睛吱溜一轉,問道:“剛剛你救治那位老大爺的時候那個又是吹氣又是按的,是幹什麽用的啊,伊看著原本老大爺就快要咽氣了,最後還真的就沒有咽下那一口氣了。還有後來的那幾個人也真的很厲害啊,用一些奇怪的東西就將那老大爺的命給拖回來了。”女孩說得興起,還有手比劃著楊木衣做心髒外按壓的動作。

楊木衣頓時覺得眼前這個女孩估計是哪個還沒有被現代文明衝擊到的小山村裏出來的,否則就算沒有真正見過但也應該要聽過“人工呼吸”這個詞的。楊木衣正待說話,女孩又幽幽的說道:“哎,要是伊家的人也會的話,爺爺說不定也就不會……”女孩的臉仿佛六月的天氣,剛才還興高采烈,現在就變得哀婉淒然含淚欲墜了。

女孩的表情感染了周圍所有的人,不少大媽阿姨在旁邊長籲短籲,眼中淚光閃爍,顯然多愁善感至極,大老爺們也是黯然神傷。楊木衣對著這樣一個女孩頓時覺得手足無措起來,心裏想著幫女孩擦去那幾欲盈眶而出的淚水,又覺得有些不適宜。

還好女孩的愁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自己用一方絲巾一抹眼睛,擦掉了眼角的淚珠,臉上隨即露出一個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這位公子,不知道能不能教奴家那種救命的本事呢?”

楊木衣腦中頓時轟隆一下子炸開了,眼角瞥向女孩那一點紅唇,難道女孩子對我有那種意思麽?旁邊圍觀的人群中也是嘩然一片。不少年輕小夥子們調笑著道:“姑娘,不用找他的,其實人工呼吸我們也會啊。”

女孩俏目一瞪四方,周圍的人群全部不由自主的停嘴了,等女孩用著期盼的眼神望著楊木衣,才又開始議論起來。楊木衣看到女孩那一本正經的表情,想起了女孩先前所說的她的爺爺,楊木衣不由的心底裏暗自抽了自己一個巴掌,女孩是真正的渴望獲得這種急救知識,而他自己卻心底裏在想什麽!其實也不能全怨楊木衣,這個女孩長得實在是太有**力了。

反正人工呼吸也不是什麽難掌握的技巧,記住ABC三步就成了,首先判斷病人意識是否清楚,呼吸道是否暢通,然後就是嘴對嘴人工呼吸,最後就是人工循環,也就是心髒外按壓。趁著周圍的人不少,楊木衣索性就進行了一堂急救知識普及課,而因為有女孩的參與以及她的不斷提問,周圍的人也認真的學習了起來。

時間過得很快,女孩學得也很快,很快女孩就掌握了這些技巧,欠缺的僅僅是經驗了。但經驗這東西,不是想要就有的,雖然楊木衣不介意借給女孩做一回假人,但是明顯女孩不會讚成。所以,當太陽完全落下西方的時候,楊木衣與周圍的人群辭別了,他大步邁向了返回晉城小鎮的汽車。身後的人們還在那裏討論著剛才的心得,楊木衣心裏一時衝到,回過頭來大聲的問著女孩:“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沉寂,如同冬夜般沉寂,楊木衣臉上不由的一紅,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麽突然就那麽一句話衝口而出了,心裏十分後悔。女孩如同翠鶯般的聲音終於大聲傳來:“伊姓胡,喚胡巧娘!”

汽車慢慢的行駛開來,胡巧娘的聲音依舊縈繞在耳旁,倒不是楊木衣花心什麽的,這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雖不說以貌取人,但是見到美麗容顏總好過對著一張不美的臉吧。

汽車迅速的駛入晉城,楊木衣趕回了老唐府,街道上已經很少人了,家家戶戶都是燈火明亮了。推開老唐府的大門,楊木衣心裏還有些忐忑,不知道朱令會不會有什麽想法,但是想起明天就要離去,倒也平增了幾分勇氣。

朱令靜靜的坐在裏屋的餐桌旁邊,桌子上麵擺著幾道精致的小菜,似乎有些涼了。朱令沒有什麽其他的舉動,依舊是那樣冷冰冰的:“回來了啊。吃飯吧!”

雖然是冷冷的一句話,但是聽到“回來了”這個詞的時候楊木衣心裏還是有些顫動。楊木衣看著朱令冷冰冰的替他乘上飯,然後遞到他手上,雖然沒有再言語,但是還是有種溫暖的氣氛悄然升起。

吃完飯,楊木衣並沒有如同前兩夜般直接回房間,他坐在飯桌旁,靜靜的看著朱令熟練的收拾著碗筷,心裏有一種想了解這個女子過去的想法,究竟是什麽樣的過去會讓一個女子變得如此冰冷封閉著自己。

朱令洗刷完碗筷,走出來。看見楊木衣依舊坐在那裏,愣了一下,然後泡了一杯花茶給楊木衣,靜靜的坐在楊木衣對麵,無言的望著楊木衣。眼神裏透露著詢問的表情。

楊木衣端起茶杯,輕輕的吹了一下熱騰騰的花茶:“我想明天就走了。”楊木衣沒有看到朱令的手指猛地一顫臉色也一變,等楊木衣再次抬頭望向朱令的時候,朱令已經恢複原樣了,她點點頭沒有說什麽,然後走了出去。有那麽一刹那,楊木衣覺得自己完全被忽視了,但隨即又微笑著搖了搖頭。

清晨,楊木衣揮手告別了朱令以及老周,朱令依舊是那副模樣,似乎在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來,而老周則看了朱令一眼,衝著楊木衣揮了揮手。坐上了的士,楊木衣把玩著手裏麵走的時候老周遞上的一個小小的青銅器,與在老唐府裏大多數的青銅器不同,這個小青銅器並沒有那種濃鬱的當地風情,小青銅器是一隻狐狸,應該說是一隻九尾狐,對著天上圓圓的月亮張著嘴巴,整個青銅器栩栩如生,那九尾狐仿佛就要醒過來一樣。這青銅器很是附和楊木衣喜好,不住的把玩著,心裏還納悶這兩天怎麽沒有在老唐府那外麵擺放的青銅器裏麵發現這個呢?

楊木衣把玩著手裏的小青銅器,在汽車站停了下來,回頭望了一眼這座城鎮,如果沒有相機裏的那些相片,這兩天仿佛就像是一個美麗的夢。也許,這一次走後,永遠也不會再來這個地方了吧,離別時節,楊木衣也難免有著多愁善感的情緒。

“大哥哥!”一聲銀鈴般的聲音在楊木衣身後響起,楊木衣回過頭,卻是有著兩麵之緣的小尹珍。雖然與小尹珍隻見過兩次。但是小尹珍的出現還是讓楊木衣心裏那絲許的惆悵消散完全。

楊木衣臉上露著笑容,輕輕的在小尹珍臉上掐了一把,引得小尹珍撅起了嘴巴。楊木衣笑道:“好啦,小尹珍不是這麽小氣吧,這就生氣了啊?”小尹珍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巴了幾下,然後給了楊木衣一個大大的白眼,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尹珍仿佛就是一個墜落人間的精靈,吸引著周圍眾人的眼球。

楊木衣看著小尹珍的父母:“小尹珍真是可愛,大哥大嫂這也是要回去麽?”

小尹珍的父親看了一眼在那裏狠狠盯著楊木衣的小尹珍,微微搖了搖頭:“我這女兒平時很內向,沒想到和小兄弟你卻是很投緣啊。”

小尹珍的母親親昵的摸了摸小尹珍的頭,小尹珍一陣搖頭,將母親的手晃下腦袋,喃喃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童真的話語引得三人微笑不已。小尹珍的母親對著楊木衣說道:“這孩子小的時候身體不是很好,當年我就在盤龍寺蓮峰祖師麵前許下心願,佛祖保佑,後來尹珍的身體真的一天比一天好,前幾天小尹珍七歲生日,我們有點事耽擱了一下,這不,有時間了我們立馬帶著尹珍來還願,估計是遲了幾天,這趟旅行並不是很順利。”小尹珍的母親皺起了眉頭,楊木衣明白這是她想起了尹珍的衣服總是弄髒一事。

小尹珍的母親還待說話,尹珍的父親知道他妻子一旦說起來就絡繹不絕,怕楊木衣聽多了不高興,連忙打斷道:“小兄弟,你這也是準備去昆明呢?要不我們倆去買票吧。”拉著楊木衣往前走了兩步,然後扭過頭對著小尹珍的母親說道:“你們在這裏等,小尹珍乖哦,不要亂跑。”

小尹珍臉上露出甜甜笑容,衝著父親點著頭:“知道了,尹珍就在這裏和媽媽一起等著爸爸。”然後看了一眼楊木衣,繼續說道:“嗯,和大哥哥。”說完,還對著楊木衣調皮的眨了眨一隻眼睛。

沒想到晉城雖然算是個小城鎮,但是這買車票的人還排起了長隊。看了看長長的隊伍,楊木衣對著小尹珍的父親說道:“這樣吧,大哥,我看這隊伍要排上十來分鍾,要不我一個人在這裏排著,你去陪小尹珍和嫂子吧!”

小尹珍的父親從口袋裏掏出一盒香煙,朝著楊木衣示意了一下,楊木衣擺手拒絕了,小尹珍的父親抽出一支香煙,叼在嘴裏,滿足的長長的吸了一口,對楊木衣說道:“小兄弟,你是不知道你家嫂子,平時不說話挺好的,但一說起話來,那真是如同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我可是看出來了,今天被你說得她上嘴癮了,現在過去肯定被她嘮叨。哎,現在做男人難呢……”小尹珍的父親對著楊木衣這個未婚青年大吐婚後的痛苦生活,可是那神情怎麽看怎麽覺得洋溢著幸福的光輝。

終於買到了票了,楊木衣是發現小尹珍的父親分明就是他嘴中的小尹珍母親那種人,苦笑著陪著他一起往回走去。

兩人走到原來的位置,小尹珍的母親正站在那裏,眼睛瞅著旁邊的衛生間,手裏還端著一盒插了吸管的酸奶。小尹珍的父親皺了皺眉頭:“咦,尹珍那丫頭跑哪了?”

小尹珍的母親說道:“她去廁所了,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麽了,喝酸奶喝了一小半,就說要上廁所,還說什麽讓我幫她拿著酸奶,硬是不然我跟她進去。”小尹珍的父親搖了搖頭:“這丫頭,就是花樣多。”然後三人就那麽望著廁所門口在那裏聊起天來。

時間又過了三分鍾,小尹珍還沒有出來,小尹珍的母親坐不住了,她對兩人說道:“你們在這裏等會,我去看看那孩子,平時上廁所從沒用過這久啊!”小尹珍的母親走進了廁所,不久,她狂跑了出來,聲音帶著哭音:“壞了壞了,孩他爹,尹珍不見了。”

“怎麽回事?”小尹珍的父親不愧是當家的男人,大喝一聲:“你不是看著她進廁所的麽,怎麽會沒有呢?那廁所有兩個出口麽?”

小尹珍的母親哭著說道:“沒,廁所就一個出口。我親眼看見尹珍進去的,我一直盯著那裏,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尹珍怎麽會突然不見了呢?”小尹珍的父親也有些慌張了,衝著他妻子吼道:“你……你真是沒點用,連個孩子都看不好。”小尹珍的父親一下子懵了,不知怎麽辦,竟然在那裏吼叫起來,聲音很大,引得旁邊一群人頓足側目關注。

楊木衣連忙對著兩人說道:“大哥大嫂,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找到小尹珍最重要,我看兩位都進廁所找一下,嗯,男廁所也找一下,看看小尹珍是不是走錯了。我幫你們去找警察。”

尹珍的父母也是一時慌了,連忙點頭,尹珍的父親握著楊木衣的手說道:“小兄弟,那麻煩你了。”然後就與尹珍的母親一起又再次衝到了廁所,廁所裏麵響起了兩人焦急呼喚尹珍名字的聲音。

楊木衣也連忙找來了車站的民警,對他們說明了情況。民警用對講機說明了一下情況,然後就與楊木衣一起在那裏等著。很快,小尹珍的父母就從廁所裏衝了出來,兩人麵色慘白,額頭冒汗,全身發抖。

兩人看見民警,連忙跑過來,拉住民警的手兩人七嘴八舌的訴說起來。民警指著楊木衣對這兩人說道:“情況這位旅客已經告訴我了,我已經通知附近的隊員了,相信很快就會找到的,你們不要太過慌張。”

有民警的安慰,這時廣播裏也開始緊急播放起這件事情來,呼籲有看見小孩或有線索的旅客趕緊聯係車站民警,兩人這次稍微安心了下來。

這時民警的對講機突然傳來了沙沙的聲音,原來是有旅客不久前在車站門口看見過那麽一個女孩,穿著紅色衣服很是顯眼,站在那裏發了一會呆,後來朝著右邊走去了。

雖然民警臉色如常,但是楊木衣還是感到他的呼吸在中間有過一次停頓,顯然是有些震撼。民警對著尹珍的父母說道:“既然有人看見小孩往那邊走過去,那我們去那邊找吧。”

慌亂了的小尹珍父母茫然的跟著民警朝著右邊走去,剛出車站大門,往右邊走了幾步,小尹珍的母親突然大喊一聲:“尹珍,你幹什麽,你知不知道急死媽媽了……”嘴裏不停的說著,快步跑了過去。

順著小尹珍母親視線的方向,隻見在一個電話亭裏麵,一個紅衣小女孩正立在那裏,貼著裏麵仿佛和人在躲迷藏,眾人不由的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啊!”小尹珍的母親一聲慘叫,然後直挺挺的暈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