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哈哈,真的嗎!沒有隻是,想好了!我早就想好了!”君逸羽咧嘴開懷,激動的在長孫蓉嘴唇上啄了一口,捧著她的臉道:“蓉兒,這可是你親口答應的,我們說好,再不許反悔了!”
君逸羽歡喜得像個終於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長孫蓉的心也隨之浸染了歡樂。純粹的快樂毫不掩飾的**漾在君逸羽眼底,甚至讓長孫蓉開始反思,是否自己早該如此。
“嗯。”突襲至唇瓣的溫軟,不再給長孫蓉靜思的機會,終是讓她的臉頰染上了桃紅,隻從鼻尖擠出一線清淺如絲的應諾。
雪肌如玉,羞紅勝花,君逸羽卻已無意欣賞美態。長孫蓉含羞的紅暈點染在略過蒼白的麵色上,提醒了君逸羽,她自長孫蓉身後將她環進懷中,又拉過了被子,嗓音從長孫蓉肩頭飄入她的耳中,帶著些輕責意味,“我既然是在自己房裏醒來的,你說要搬回舒園的,想來必已搬了,你才醒,又才生悠兒不久,不管呆在哪兒,總得安穩休養才是,怎麽就跑來看我了?萬一落下病根怎麽是好?明知你不宜受擾,我的事便不該讓你知曉,是誰嘴大說與你的?好不省事!”說到最後,君逸羽想起周氏的事,眼中有了些難明的晦暗,環在長孫蓉腰間的手,也不由緊了緊。若是再有人對長孫蓉動小算盤……她絕不允許!絕不允許!娘親整頓後,王府的人這幾天口風都挺緊的,難道是爹爹和娘親想……不會的!不會的……羞愧於對自己親生父母的懷疑,但他們尚未明朗的態度,尤其君康逸的,真的讓君逸羽放不下擔心。
提起君樂悠,長孫蓉心頭還是難免一刺,但君逸羽的“悠兒”毫無芥蒂,隱而不露的親昵更好像那本就是她們的孩兒,自然到讓長孫蓉毫不懷疑,她會在她的包容和關護裏,痊愈心結。體察到君逸羽的情緒,長孫蓉緩過神來,不知她突然的緊張是為哪般,略一猶豫,她放軟身體靠進了君逸羽懷裏,手心也覆上了君逸羽的手背,“沒人說與我,是一日一夜沒有見你,不像你前晚的作風,我便猜你不好。”隻是長孫蓉猜想中的“不好”,本以為是君逸羽自毀女子胞後的宮寒劇痛,萬沒想到一天不見她就身中劇毒了!長孫蓉轉身看著君逸羽難當往日康健的麵色,緊張發問,“對了,你身上的毒怎麽樣了?”
“一日一夜?!那熙……放心,我這不是安然醒來了嗎?之前隻是師傅沒想到師姐能來,點了我的昏睡穴抑製毒素,想為尋醫多爭取點時間罷了,如今毒都清了,我全好了。”卡斷了嘴邊的驚問,君逸羽擠出抹弧度讓長孫蓉安心,這才放緩了語氣問道:“你可知道陛下她怎麽樣了?刺客呢?”
“陛下無事,來時聽你娘說了,昨日料理完刺客,安全起見,你爹爹勸說她回宮了。至於刺客,都是死士,跑掉了幾個,被擒的都自裁伏法了,陛下正派人追查線索。”並未被君逸羽的笑容欺騙,長孫蓉也回身擁住了君逸羽。想想無崖子的名聲,一代宗師經曆的風浪不知凡幾,連他都需要借用昏睡穴為徒弟爭取時間了,那毒該是何其凶險!
安全起見?是陛下的安全?還是我身份的安全?死士嗎?那楚……算了,先不想這些!等等!蓉兒剛剛說是……聽我娘說的?!
“蓉兒,你醒來已經見過我娘親了嗎?她對你……你可有為難?”
知道君逸羽在擔心什麽,再與君逸羽提起蕭茹,對長孫蓉的意義已完全不同於以往,她有些臉熱,隻在君逸羽懷中搖了搖頭,低聲道:“沒有,她待我還是很好,我來羽園的路上遇見了她,她主動過來攙我一道,給我說了你中毒的始末,還說你的解藥快配好了,讓我寬心。”
“哈!娘親還勸你寬心?”驚喜來得太突然,不單長孫蓉變了主意,連蕭茹的態度都大為改觀,君逸羽心頭殘存的鬱氣一掃而空,滿腔都是歡騰的欣悅在奔逸,“不是說娘親和你一道來的嗎?她人呢?對了,還有爹爹,你可曾見過爹爹,他對你的態度怎麽樣?”君康逸和蕭茹夫妻一體,從來都是立場一致,聽說了蕭茹的默許,讓君逸羽很自然的期待起了君康逸的承認。
實在不想攪擾君逸羽的好心情,長孫蓉等了許久才回答道:“方才進院子時正聽見靈毓公主要派人去皇宮解除和你的婚約,你娘親去看情況了,你爹爹,我還不曾遇見。”
“我……我中了毒,睡過了一天一夜,爹爹都沒來看過我嗎?”君逸羽神色黯淡,“師姐拿定的主意,娘親勸不過來的,讓師姐去解除婚約也好,早晚該這樣的。其實不用擔心,師姐若要害我,也不會多此一舉的救回我,她派人去宮裏,應該不會說出我的身份。”
“死者為大,不管怎樣,你爹爹都得先繼續操辦完出殯的事,乾陵那麽遠,安葬的事又多又雜,也許他還沒回來呢,等他忙完,會來探看你的……”長孫蓉忍不住伸手觸上了君逸羽的麵頰,若非選擇了自己,她根本不會與爹娘分歧,不會有這樣黯然的臉色,也不會……
爹爹忙完會來?會是這樣嗎?
嗬,果真我沒了孝孫孝侄的資格,終究沒能送爺爺他們入土。
君逸羽攬緊了長孫蓉的腰肢,即便要背負不孝的名聲,她也不後悔。
細密的吻輕輕的落上長孫蓉的額頭,君逸羽柔聲細語,“蓉兒,相信我,終有一天,我會讓爹爹和娘親都認可我們。”
“不要!”
“嗯?”停下了唇瓣的溫柔觸碰,君逸羽詫異的對上了長孫蓉的眼睛,她真的沒想到,長孫蓉如此果斷的拒絕她的承諾。
“羽……”長孫蓉的手抓在了君逸羽臂間,緊了又緊,“我不需要什麽認可,你別再傷害自己的身體,如果所謂認可是你用傷害自己為代價換來的,我一點都不想要,真的,我一點都不想要……”
“蓉兒,你……”君逸羽頗為猶疑。
九歲之後便再未哭過的長孫蓉,一度懷疑自己將二十年的脆弱都積攢到了這一年,根本無法把控住喉口的軟弱,伏上君逸羽肩頭,她的聲色中又夾了縷哭音,“羽,我都知道,陵柔都告訴我了,你怎麽可以那麽傻,都不與人商量就毀了自己的胞宮。”
君逸羽一怔,陵柔竟然……抗命了。知道陵柔是為自己著想,君逸羽很難生出責怪,她很快定下神來,輕輕撫摸著長孫蓉的背脊,笑說道:“我說你一醒就要搬走的,怎麽突然回心轉意了。誤會了,蓉兒,我那麽做和你無關,真的,也和想要爹娘承認我們無關,我喝下寒宮湯後正巧被珠芸姑姑撞見了,那是個意外。我雖然很想要爹娘祝福我們,但他們對我那麽好,我若用自己的身體做要挾,也太卑鄙了。在你心裏我是如此卑鄙的人嗎?我太傷心了。”
急於否定君逸羽口中的“卑鄙”,長孫蓉在她頸間搖頭不休,引得君逸羽會意一笑。在君逸羽看來,她決定與長孫蓉一起了,兩個女人不可能有孩子,子宮不要實在不算什麽大事,但對“無子”為七出之貳的古人而言,顯然不會如此簡單,尤其蕭茹和君康逸這幾天的態度轉圜,更幫君逸羽證實了這一點。為了不讓長孫蓉自責,也是想消除長孫蓉因君樂悠而來的芥蒂,她又道:“其實我就是怕疼,你生悠兒那晚,你可知我有多害怕,世間最疼的事莫過於生子,我看看都怕,可不敢自己經曆。反正我就認定你了,胞宮要著也沒用,每月的月信還都是麻煩,而且我們有悠兒啊,好不好,好不好,讓我做悠兒的父王,要不做娘親也好,你若不讓悠兒認我,等我老了連個給我送終的人都沒有,好蓉兒,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忘了曾經的噩夢,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分明是說著此間男子絕難給出的動力情話,君逸羽的表現卻像足了一個討要談過的小孩,長孫蓉忍不住笑了,幾滴眼淚卻掙脫了眼角。若真是因為怕疼,那毀掉女子胞帶來的宮寒劇痛怎麽算。君逸羽說被爹娘知曉是個意外,長孫蓉信,但若說與自己無關,她萬萬不會相信。
“羽,你不可以再對自己殘忍,你知不知道,一個身體不再潔淨的女人,不值得你如此,悠兒也不值得你……”
“蓉兒!不許這麽說自己!”君逸羽堵住了長孫蓉的話,像對待易碎珍寶般將她小心擁在懷裏,在她耳邊語帶疼惜的喃喃低語道:“別這麽說自己,蓉兒,我也都知道的,那不是你的錯,是叔父醉酒的不是。別人的過錯,怎麽會是你不潔的理由。再有錯,也是我的錯,你將身體給了我,我若能早些抓住你,若能一直陪著你,便不會害你……蓉兒,忘了那晚的事,悠兒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看她在你肚子裏長大的是我,陪你生下她的是我,她延續的名號是我的,她是我們的孩子,是老天賜給我們的寶貝,誰來我都不會讓人搶走,也請你,別再介意悠兒的存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