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傲雪掙脫了家丁的禁錮,聲音幾分哽咽:“父親大人,今日這事,懇請您徹底此事,還惜時一個公道!”
“好卑鄙的小人。”北湛風怒極反笑,“難道你是說有人撿了你的玉佩,然後嫁禍給你嗎?”
“都別吵了,先去看看屍體再說。”聶采青可謂是路見不平一聲吼,四周馬上就安靜下來了。
大太太祁氏無奈歎了口氣,讓管家王福安排大家先各自回去,改日再請大家過來,酒水賠罪。
“走吧走吧,唉……”
“今日倒怪不吉利的,好好的生辰怎麽變成了這樣。”
“多嘴。那是丞相家的事,由的你在這嚼舌根子。”
眾說紛紜。
而聶采青這邊有下人帶著,先去了孫溫死的地方。孫溫,本是趙家班的一個武戲戲子,因娶了老班主的女兒,自然也就在老班主死後接手了這趙家班。
聶采青走在路上,心裏卻不由歎了口氣,沒想到倒是自己害了他。依照七哥的計劃,她讓孫溫找人演了這出百鳥朝鳳,以此一箭三雕,但誰都沒想到這會給孫溫帶來殺身之禍。
這丞相府,也太過草菅人命。如今隻有找到真正的凶手,才可以讓孫溫死的明白,去的放心。
北丞相,大太太等眾多人等也都跟了過去,當然也包括夏傲雪。
“小姐,我怕。”平安拉了拉夏傲雪的衣袖,“我相信小姐是清白的,可萬一……”
“放心吧,不會有萬一的。再說了我今日還救了七殿下,無論如何,他會賣個麵子給我。”
孫溫被打了五十大板後,就被管家王福帶到了西側最小的廂房休息,王福還讓府裏的大夫稍微看了下孫溫的傷勢,大夫說並無生命危險,還給了瓶外敷的藥膏,安排妥當王福才離開這裏。
距離廂房不遠處,就是柴房,裏麵關著翠桃。據北秋姍所言,她放心不下翠桃,便拿了些宴席上的糕點給翠桃吃,恰好在正廳門口遇到了北湛風,兩人就一起結伴而去。
路過廂房時看到房門開著,而廂房裏,躺著四腳朝天瞪著白眼,她好奇地進門一看,才發現孫溫已死。
當下嚇的不輕,北秋姍先回正廳將此事稟報給大太太,而北湛風也隨後就回了正廳。
聶采青一邊聽著北秋姍的敘述,一邊半彎著身子仔細看著**的孫溫。她探了探孫溫額間的溫度,尚有熱度,死了應該還不到一個時辰,眼睛瞪著如銅鈴般大,渾身上下沒有明顯致命傷痕,除了臀部被打的五十大板。
“北侍郎,你怎麽知道孫溫是被枕頭悶死的?”
“我們進來的時候,他頭上壓著個繡花枕頭,我們原以為他是在睡覺,拿了枕頭才發現他已經死了。”
“哦,是嗎?”聶采青這話回的漫不經心,可聽在有心人耳裏,隻覺得咯噔一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我記得剛剛四小姐是說,看到這廂房門開著,孫溫躺在**四腳朝天瞪著白眼,沒說有枕頭啊。”
北秋姍
心一下子就涼了下去,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是……是嗎?或許我看到了,可太害怕了,一時沒說清楚吧。”
“那到底是看到了,還是沒看到?”
北秋姍悄悄瞟了北湛風一眼,看到他沉著的臉,馬上點頭道:“看到了,看到了一個繡花枕頭。”
“哦。那枕頭是什麽顏色的?”
“什麽顏色?”北秋姍又愣住了,“當時天色太暗,看不清楚。”
“既是天色太暗,看不清楚,又怎麽看的清孫溫瞪著眼睛呢?眼睛總比繡花枕頭要小吧?”
北秋姍一噎,頓時無話可回了,她如何是破案無數的聶大捕頭的對手。
二太太看到女兒一直被聶采青這樣盤問,心裏早已不滿,卻又發作不得,隻能嗬嗬笑道:“聶捕頭,姍兒去過順天府,自是對聶大捕頭這嚴謹的辦案態度有些惶恐,一時之間難免有些口不擇言了。”
“丞相,你府裏的人怎麽老是口不擇言啊?看來管教有待提高啊。”
這下輪到北丞相也被噎住了。
聶采青心裏那是爽爆了,哼,讓你們瞧不起七哥,讓你們暗地裏偷偷管七哥叫殘廢的,逮住機會,還不能讓我過過嘴癮了?
夏傲雪這時候才明白,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啊,以前就整日呆在質子府裏,幾乎不是和太子相處,就是和文竹文卉切磋武藝,哪裏會出去認識別人。早知道聶采青是這樣的性子,早就該結交了,實在是合自己心意!
“還不快做正事,就耍小孩子心性。”宣承希不由傳音給聶采青,讓她先趕緊查案,語氣裏帶著一絲無奈的笑。
趁大家沒注意,聶采青瞪了宣承希一眼,還動作迅速的做了個鬼臉,本以為人不知鬼不覺的,可是她沒注意到,夏傲雪麵前是一麵銅鏡,而聶采青的這一鬼臉,恰好都落在了銅鏡裏,自然也都被夏傲雪一絲不差的看到了。
莫非聶采青喜歡七殿下?
這個暫且不提,先辦正事,夏傲雪上前一步,說道:“聶捕頭,孫溫不是被繡花枕頭悶死的。”
“哦?你怎麽知道?”
“惜時!”北丞相喝了一聲,“別亂說話!”
被北丞相這麽一吼,夏傲雪馬上又成了小白兔的樣子,顫著聲音道:“是,父親大人。”
“丞相,你這算是是威脅嫌疑人嗎?”聶采青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自己的劍鞘,“我這人有個不好的習慣,辦案的時候不喜歡不相幹的人說話。看在您貴為丞相的份上,采青就不趕您出去了,話,就不要多說了。”
北丞相的胡子不自覺的抖了抖,這采青郡主,和她那父親真是一個脾性,誰的麵子都不給,倔強的像頭牛,她父親就死在那臭脾氣上,如今女兒也是這幅樣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北丞相冷哼一聲後就不再言語。
“你說。”聶采青指了指夏傲雪,示意她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夏傲雪再往前幾步,走到床邊,當著大家的麵,將孫溫的臉左右翻擺一番,又
將眼瞼翻上,這才說道:“一般被人用絲巾或是枕頭之類悶死之人,臉色青黯,或是一邊會比較腫脹,可是捕頭你看孫溫,臉色如常,麵部也正常,但是眼瞼處,卻有一絲紅血。”
“這是什麽意思?”聶采青漸漸來了興趣,沒想到眼前這三小姐,竟對驗屍這一塊有所了解。
而在場的人,幾乎都麵色不豫,誰都沒有想到,以前隻知道整日窩在**偷偷哭泣,連大聲回嘴都不敢,甚至是做對子都對不出來的人,此刻說起這些卻是頭頭是道,大太太祁氏也從丞相眼底看到了震驚。
“孫溫是中毒而死。”
“瞎說。”北湛風馬上否定道,“中毒之人而死,麵色青紫,嘴唇深色,如何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這世間毒有千百種,那毒發而死的慘狀,又怎麽隻會是單一的一種呢?”夏傲雪拔下發髻裏的銀簪,道:“不知聶捕頭是否信得過惜時,願意讓惜時驗屍一試?”
“恐怕不妥吧。”太子徐徐開口道,“你本就是這命案的嫌疑人,原是進都不該進這案發之地,更何況是由你來驗屍呢?萬一你在屍體上動點什麽手腳,豈不是很容易?”
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樣恬不知恥嗎?夏傲雪在心裏辱罵著太子,麵上卻為難之色:“這……”
“我來吧。”九殿下宣承江走了出來,他本想接過夏傲雪手裏的銀簪,想想還是不妥,就轉向北安容,笑道:“未來的太子妃,可否將你的銀簪借我一用?”
北安容卻也不知道他們賣的什麽乖子,但又無法拒絕,也就笑著將簪子拔下遞給宣承江。
宣承江拿著簪子,站在屍體麵前,道:“三哥,三小姐來說,我照做,這樣你總可以了吧?”
“九弟來我自然是放心的,不過屍體總歸是汙穢東西,九弟堂堂一介皇子,來擺弄這屍體,說出去豈不是有損皇家顏麵?”
“上位者,民為天,如何會有損皇家顏麵?”聶采青有些不屑,又一把奪過九殿下手裏的銀簪,“別廢話了,就我來驗,以我的身份和人格,總不會有人懷疑我偏袒這三小姐吧。”
“采青妹妹鐵麵無私是出了名的,自然不會,請。”北安容做了個請的手勢。
聶采青對夏傲雪點點頭,隻聽夏傲雪說道:“平安,你去拿些食醋過來。”
平安得到吩咐,三下五除二就把醋拿回來了。
“聶捕頭,你將銀簪探入孫溫喉嚨,再將醋管自下盦洗,漸漸向上,讓氣透著即可。”
聶采青依她所言照做,沒一會兒,這銀簪就起了變化。隻見銀色簪子逐漸變成了黑色,半炷香不到的時間,簪子已經通體發黑!
這顯然就是中毒而死!
聶采青冷著臉,將銀簪從孫溫嘴裏取出,遞到北丞相和大太太麵前,道:“銀簪發黑是什麽意思,我想就不需要我再和丞相解釋了吧?這孫溫果然是中毒而死,卻不知誰和孫溫有如此深厚大恨,竟要下這般毒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