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親

沒有想到,接下來的生活是這般的安逸輕鬆,出乎我的意料。

喬宅的人很少,以喬雲煦為主,隻有繁伯一家做下人,繁伯是管家,繁嬸是廚娘,而繁伯的兒子阿年則是喬雲煦的馬夫兼小廝。

而宅院總是閉門索居,雖然有些古怪,不過對於剛來到陌生環境的我來說,清淨的緩慢的融入,是更合適的方式。

日頭過午,小福收拾完房間,跑去幫繁嬸做晚飯,而我吃了幾塊點心,坐在有點空落落的房間裏,實在有點無聊,便決定出去走一走。

前院有阿年在打掃,我猶豫了一下,不要打擾那個沉默而靦腆的男子,後院沒有人,很清靜。我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氣,心情變得舒爽很多,踱著輕快的腳步往小花園走去。

已入初秋,花園裏沒什麽花開,顯露出一絲蕭條之意,不過草叢中似乎有一點紅色,讓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花在開放。

“留步。”

腳步被身後的呼喚製止,我回頭,是繁伯,他依舊是一身藏藍短打,再配上陰沉嚴肅的臉色,讓我微微有些發寒。

不過,我沒做錯事,不必對他心虛。

“少夫人,後院雜草太多,小心弄傷了你,還是回前院去吧。”他製止我繼續前行,而我前行的方向,就是那抹紅色。

那裏有什麽東西,值得他這般阻止我?

我下意識地踮腳往那個方向望去。影影綽綽地隻能看出是一塊紅布。而紅布下麵是什麽。則是看不清楚了。可是紅布地周圍隻是些普通地花草。並沒有什麽特別。

我皺皺眉。又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確實沒什麽特別。便將視線收回來。鄭重地對他說。“繁伯。這院子不能逛嗎?而且。你不該叫我少夫人。我並沒有嫁給你家少爺。”

繁伯板著臉。身板很直地站在那裏。聽到我地話。他地表情變都不變。隻是語氣平板地說道。“少爺怎麽說。老奴便怎麽做。少夫人。園子不是不能逛。隻是雜草太多。等老奴讓人收拾妥當。再逛不遲。”

他地話有板有眼。有條有理。若是我再糾纏。就變成我地無理了。

我看了看他。從表情中不見絲毫異樣。索性放棄。衝他微微頷首。便離開了後院。

隻是在走出後院地時候。我忍不住回頭。正好看見他站在花叢中。背影有些沉重地蕭索。

回到我的住處,喬雲煦正站在門口,發現我走過來,就微笑著上前,“我正要找你。”

我迎上去,“有事?”

他抬手晃著某種東西,微笑中有如釋重負的感覺,“我辦好了。”

我盯著他手上的東西看了看,沒分辨出那東西是什麽,隻好問道,“什麽事情辦好了?”

他將手中的東西遞到我麵前,“你的新身份,看一看吧!”

新身份?這年頭還有造假證的麽?

我懷著這種荒謬的想法接過來,打開看著,這是一張寫了很多繁體字的紙,可是作為一個現代人,我認識的繁體字,就如同古代人認識的簡體字那麽少,所以說,我看不懂。

“還有這個。”他邀功似的又遞上來一塊黑色的牌子,上麵刻滿了字,看上去似乎有生辰八字之類的。

“這是……”我猶豫著接過黑牌子,翻看著,卻不明白。

“寶心,你現在叫蘇寶心,父親蘇方,母親蘇韓氏,你是獨女,丁酉年九月十九出生,今年十七歲,再過幾日,你就不再單單是蘇寶心,而是喬蘇氏。”

我被這一連串的話給弄到發暈,可是最後一句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他是什麽意思?我情急之下,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你什麽意思?什麽蘇寶心,什麽喬蘇氏?”

喬雲煦微微笑著,笑容裏帶著一絲狡黠,他沒有掙脫我的手,反倒把手覆了上去,“今日,我用三媒六聘,將你,也就是蘇寶心娶進門了。從今日起,你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正妻。”

我再次聽糊塗了,應該說我聽明白了,可是反而更糊塗,我怎麽就成了什麽蘇寶心了?又是怎麽又成了喬蘇氏?

“小蓮,不,寶心,我遵守了我的承諾,你是蘇寶心,一個良家女子,嫁我為妻,那就是於情於理皆沒有問題了。”

他那番自說自話,我也總算將這一切捋順,可是,他做的這一切,我沒有辦法接受啊!

我不是沒有辦法接受我的新身份,而是沒有辦法接受自己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嫁給了麵前的這個人,我不禁有些生氣了,“你怎麽能不跟我說,就自己決定我是不是嫁給你?你怎麽確定,我就想要把自己的一輩子交給你?”

我的質問讓他愣住,原本喜悅而微笑的麵容,因為我的這幾句話而滯住,他驚訝地看著我,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慢慢地沉了下來,“你不願意?即使我給了你良家的身份,給了你正妻的名分,你還是不願意?那麽,你想要什麽?”

“我……”

我想要回答他,卻不知道該回答什麽。在喬宅的這幾日,我不是沒有考慮過接下來的生活,若是離開了喬宅,離開的喬雲煦,我能做什麽,該怎麽生活。

隻是幾日我就了解到,我所重生的這個世界是類似於明朝的時代,卻沒有明朝那般保守,而皇帝也沒有明朝皇帝那般無用,國運也算昌隆,而盛世之下對女子的要求便沒有那麽的嚴苛,可是能夠拋頭露麵的,大多都不是良家,而良家女子唯一的出路,其實就是嫁人。

可是,讓我怎麽將自己的一生,交給一個陌生的,也許有某種危險性的男人呢?

手上傳來的力量讓我回過神,我看向他,看久了,我竟然覺得這個男人是很有吸引力的,雖然他對我而言依舊陌生,對他的想法依舊無法理解,可是目前來看,成為他的妻,似乎是我唯一的選擇。

我…可不可以…稍稍期待,從這個男人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