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母的打算很好,隻是她小估了事態。晚上,李曉曼夫妻剛剛上床準備睡覺,就聽到樓下有劈裏啪啦的聲音,緊接著小潔的哭喊聲就傳了上來。

夫妻倆對視一眼,然後迅速衝到樓下。

隻見大嫂拿著個衣服撐子滿屋追打小潔。

小潔哭聲淒厲:“媽,我再也不敢了,別打我了。”

大嫂不答話,仍是快速追打女兒。

樓下的人也全部出現。二嫂正要上去攔架,阮母冷聲嗬斥:“把孩子們都帶回屋。沒事不要出來。”

估計是看好戲的想法破滅,二嫂憤憤招呼孩子們回自己房間。

阮母邊向樓梯口走邊說:“老大,別打了。你和小潔都上來,天浩兩口子也上來。”

就這樣,李曉曼眼睜睜看著大嫂那分不出顏色的秋褲坐到她的床邊。小潔站在一邊瑟瑟發抖。

阮母不開口,李曉曼夫妻也沉默。大嫂抽抽咽咽哭起來:“娘,你知道小潔做了啥事?她都顯懷了。”

阮母失聲驚呼:“什麽,都顯懷了。這可咋辦啊?”

大嫂開始埋怨:“娘,孩子住校你就不管了?她再大也隻是孩子啊。娘,你說我咋跟她爸交代啊。孩子要是在我身邊,哪能出這事啊。”

大兒媳的責難聲聲如刀,阮母卻沒有任何語言可以為自己開脫。她又恨恨瞪一眼李曉曼,意思相當明顯,老人家還是認為孫女之所以出這種事都是因為不讓住在家裏的緣故。

“娘,這可是把孩子毀了啊。”

“老大。娘對不住你。天浩,你說句話。”

阮天浩回答:“以後讓小潔住在家裏,讓小潔和她同學斷了聯係。畢業了我給她聯係工作,以後的嫁妝我也包辦。嫂子,這樣行嗎?”

大嫂點點頭:“也隻能這樣了。她不能回去了,在農村出了這種事的女孩找不著婆家。”

李曉曼呆了,阮天浩這種贖罪似的保證出乎她的意料。她不能理解小潔的不檢點居然成了她們夫妻倆的過錯。

很顯然的,阮母也很滿意這種安排,為了安撫大兒媳,老人家又說:“小虎子長大了,天浩能會看著不管?!那可是咱阮家的獨苗苗。”

對此,阮天浩沒有異議。

李曉曼卻忍不住了,她冷冷地說:“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阮天浩同意的,我不見得就同意。”

阮母盯著阮天浩。

李曉曼也盯著阮天浩:“這是我和你的家。並不是你們阮家莊的中轉站。”

這話有點過,阮天浩回望她的眼神很冷:“曼曼,有話以後再說。”

李曉曼一字一頓:“不要因為我愛你而一而再再而三地鉗製我。小潔為什麽會來,那是媽的自作主張。媽似乎忘了她的家在安徽阮家莊,也忘了這個家的女主人是我。至於小潔會去上學既而住校,為什麽,是你心裏不清楚還是媽心裏不清楚?我不說不證明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小潔不止睡了我的床,而且穿我的衣服,我的衣服上曾經沾上了什麽,用不用我現在再重複一遍。這麽個欠缺家教的孩子能讓別人教育嗎?很顯然的,不能。再說了,你媽也不會允許我們教育,我們能做的隻能一聲不吭,隻能肆意縱容。既然不能教育,那她做了錯事能賴到我們頭上嗎?另外,我們給她充足的金錢,是為了她在學校手頭寬裕一點,我們怎麽可能想到她會出去租房。”

阮母跳起來:“天浩,你聽見沒有,你媳婦說的是啥話。”

阮天浩正要開口之際,李曉曼搶先一步繼續說:“說的是實話。其實,前麵說的還不是我最在意的。我為什麽會流產,你對外說我身子弱沒保住孩子,我為什麽沒保住?”

“李曉曼。”阮天浩聲音冷厲。

“那是因為你覺得是女孩,所以我摔倒後你不陪我去醫院。”提到孩子,李曉曼淚流滿麵。

“天浩,我走,我離開你們家,我回阮家莊。”

“媽。”阮天浩哀求。

阮母停住腳瞪著李曉曼:“天浩,打她的嘴。她欠管教。”

阮天浩呆住。他沒有揮拳頭向女人的習慣,況且,被揍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憤怒的李曉曼卻發飆了:“打我?他憑什麽。是你鳩占鵲巢,是你在這個家指手畫腳,是你把我們夫妻倆的生活弄得一團糟。”

一方麵是憤怒,另一方麵是麵子全無,阮母也氣急敗壞,“天浩,你要不打她,你就不是俺兒。”

阮天浩閉了下眼睛後伸手給李曉曼一個耳光。清脆,響亮。

李曉曼卻冷靜下來,她看著阮母:“滾,帶著你的兒媳及孫子們滾出這個家,在我和阮天浩離婚手續沒辦完之前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

聽到“離婚”兩字,阮天浩再次舉起的手定格在半空。

阮母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天抹淚:“兒啊。你要不跟她離你就不是俺兒。”

李曉曼再吼:“滾。”

阮天浩手臂落下:“娘,我跟她離。你起來吧。”

站起身的阮母對兒子說:“兒啊。咱這條件再找大閨女也不愁。”

阮天浩麵無表情。

阮母看向大兒媳婦,“老大,咱們現在就回老家。”

阮天浩開口:“媽。你們不用走,我們明天就辦手續。”

阮母一行三人下樓後,李曉曼很平靜地把**用品全換一遍。然後,拉開被子縮到床的一側,淚無聲而洶湧。

離婚這事來得太突然,突然到毫無心理準備。她從來沒想過會有離開阮天浩的一天,也從來沒有想到會是在這種情形下。

被打的臉頰熱辣辣的,耳朵也是嗡嗡聲不斷。可是,比起心裏的痛來,那些卻根本不算什麽。

一直站在窗前吹冷風的阮天浩心裏也掀起萬丈波濤。雖然出身底層,可是李曉曼並沒有嫌棄過他,嶽父嶽母也視他為親生兒子。他一度覺得慶幸,慶幸找對了對象找對了家庭。他沒有預料到母親會來鄭州居住,因為很多人都認為越老越不希望離開家,不是說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土窩嗎?但是,母親來了,私下也向他明確表示過想和他生活在一起。知道母親這個決定後他就開始改造妻子,他希望妻子明白他的態度,所以,他對她明確表示母親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可是,母親卻試圖改變他和李曉曼生活中的一切,不僅如此,老太太還擅自做主做了許多李曉曼不喜歡的事。實話說,李曉曼雖然說話不好聽,可是,說的卻是事實。

他知道李曉曼委屈,也明白她的傷心。但是,老太太畢竟是他的媽媽啊。

回頭盯著被下的嬌小身體,他知道她在哭。突然之間,一股不可抑製的情願湧上來,他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下去,一把把李曉曼拉進懷裏。

李曉曼掙紮兩下,便小貓似的蜷縮在他胸前。無聲的哭變成抽抽咽咽,然後是號啕大哭。

阮天浩的心顫起來,他瘋狂地吻住她的唇,把她的哭聲吻進去。投入而綿長,兩個人似乎想把這個吻持續到地老天荒。

李曉曼的身體慢慢地緊貼著阮天浩。她一點一點感受到他身體上的變化。

阮天浩動作粗野,他手一抄掀開被,然後一把撕開李曉曼的睡衣。他要把她徹底融化在他身體內。李曉曼也像新婚時期家裏隻有他們夫妻兩人時那樣嬌喘呻吟,她也要宣泄她所有真正的快樂及痛苦。

旁若無人,毫無顧忌。

事畢,李曉曼開口:“明天把我的衣服和私人用品拉到我媽家。”

阮天浩回答:“明天上午去壹號建邦挑套樣板房,下午把我們常用的拉過去。不太好拿的再買新的。”

“我們?”

“對。我不能和你離婚。”

“不。天浩,我們還是離婚吧。給我留個空間,我要靜靜地想一想。”

“曼曼,對不起。”

“如果手頭有閑置資金,給我買個大一居就行。”李曉曼也不想去打擾父母,她明白阮天浩在她父母心中的地位,她不想讓父母因此傷心,能瞞多久就多久吧,反正父母不會來這邊家裏。

“暫時分居吧。我不想離婚。”

李曉曼淚又湧出來:“好,暫時分居。如果你有需要我們隨時可以辦手續。”

可是,小夫妻倆沒有預料到阮母手段竟然這麽強硬。上午九點,小夫妻倆起床後發現家裏隻有大嫂及小潔兩個人。沒等阮天浩開口詢問,大嫂就遞過來一張字條。字跡歪歪扭扭,不知道是出自哪個孩子的手,意思有兩條。第一條,如果兩人確實決定離婚,離婚後阮天浩拿著兩人的離婚證去阮家莊接阮母。第二條,如果不離,李曉曼必須親自去阮家莊磕頭賠罪,求得阮母原諒。

李曉曼遍體冰涼,阮母把小夫妻倆所有的後路已經堵死。可是,“磕頭賠罪”這個奴性卑賤的詞根本不在她的詞典裏,離婚是她和阮天浩唯一要走的路。

阮天浩也傻了,他沒有料到母親竟然這麽了解他,也這麽逼他。

李曉曼盯著阮天浩:“今天把證件帶齊,我們辦手續。”

阮天浩漠然點頭。

兩人轉身就準備上樓。

大嫂在兩人身後喊:“天浩,你盡早帶我們倆去醫院。小潔不能再拖了,得馬上引產。”

躺在陌生的房間裏,李曉曼淚如雨下。

阮天浩把拉來的衣服一件一件往衣櫃裏掛。隨手放在一邊的手機一直響,阮天浩沒有接的欲望。

可是,手機卻頑固地震動。阮天浩恨恨罵了句後接通,阮家大哥異常洪亮的聲音傳過來:“天浩,你就這點兒出息。眼睜睜看著你媳婦騎到咱娘脖子上拉屎拉尿。”

阮天浩心裏很疲倦:“她們到家了?!”

阮家大哥恨恨地說:“孩子們到家了。咱娘直接進醫院了。”

阮天浩心裏一驚:“怎麽了?”

“讓你們氣的。一直說心裏疼。你盡快回來一趟。咱娘交代了,來之前把你和你媳婦的事處理好。”

掛斷電話,阮天浩跟李曉曼打聲招呼後驅車往安徽趕。途經服務區時給莫菲打了個電話,他臨離開前李曉曼的狀態很駭人,他希望莫菲能陪陪她。

趕到壹號建邦,莫菲找到李曉曼家位置後一直按門鈴,可是,很長一陣時間後沒人前來開門。

莫菲感到心中不妙,她給周傑瑞打電話讓他盡快趕過來,緊接著她又撥打了120,直覺上她覺得李曉曼出了事。

120先到,急救人員問明情況後斥責她胡鬧。莫菲卻哀求急救人員,她希望得到他們的幫助打開那道門。眾人破門而入時割脈多時的李曉曼已處於昏迷狀態。醫院搶救時,心驚膽戰的莫菲把這一情況電話通知了在高速上飛馳的阮天浩。

半小時後,李曉曼蘇醒。

莫菲哭著罵她:“不就是離婚嗎?離了男人你就不活了。你身上這副皮囊是你爸媽給的,你爸媽在這個世上一天你就沒權去死。李曉曼,你是個不負責任的膽小鬼,你扛不起生活的重擔,你就是阮天浩身上的寄生蟲。”

李曉曼淚如泉水汩汩直流:“菲菲,罵吧,罵醒我。”

莫菲一直為她擦淚:“曼曼。婚姻隻是形式而已,無論什麽形式隻要你和阮天浩之間的愛不變就行。如果他變了,那就不值得你愛,更不值得你用生命去祭奠。活下去,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你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愛他。”

莫菲雖然說得顛三倒四毫無邏輯可言,李曉曼卻明白莫菲是真心實意為她著想。因此,淚仍然流著的她笑了:“菲菲,如果我們是夫妻該多好。”

莫菲也笑:“如果是那樣,我們同樣會有爭吵。曼曼,答應我,不要再做傻事。”

李曉曼笑得勉強:“菲菲,真的是太痛苦了。”

“我知道。五年前我也經曆過。當時,我也是痛不欲生,也想到了用死來結束這種痛苦。”

回想起那些日子,莫菲淚花漣漣,“在學校時我們很相愛,也堅信我們會用婚姻給那段愛情一個交代。可是,無意中我發現他早有婚約。”

李曉曼提出疑問:“我們這一代怎麽可能有這種事。”

“可是,他是思凱集團長子。”

“啊。就是和建業聯姻的思凱。”

莫菲點頭。

李曉曼已經忘了自身還躺在病**:“你的初戀是傅總。傅凱之?”

莫菲再次點頭。

“你不恨他?”

莫菲搖頭:“再次相逢才知道那時候我無意中得知的僅是思凱的銷售策略。根本沒有那麽一回事。”

莫菲臉上淚跡已幹:“誤會?那怎麽辦?”

莫菲笑笑:“各過各的日子。彼此不幹擾。”

“我不相信。你們真的心如止水?!”

莫菲實話實說:“現在見他我依然會心潮澎湃,可是,卻不會再走近他。時間把我們隔了千山萬水,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他怎麽樣?”

“他希望我們能重新走到一起。”

李曉曼嘴巴微張:“啊。以什麽形式?難不成……”

莫菲嗔怪:“想什麽呢。當然是以婚姻形式了。他說給他一年時間。但是,我覺得沒必要。我對我目前的狀態很滿意,也覺得周傑瑞更適合我。我的性格不適合豪門生活。”

李曉曼小心翼翼地問:“你愛周傑瑞嗎?”

莫菲笑了:“我見傅凱之之所以會心潮澎湃,那僅僅是因為五年前的那段感情。這跟一個女人看見帥男人的心理反應一樣,僅是在心裏過一下,不會有什麽後續發展。而周傑瑞,我會在知道他生病的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無論當時我們是不是關係正惡劣著,我會悉心照料他,會盡量滿足他的要求,也許病好後我們仍然冷戰著。”

李曉曼動容:“菲菲,你愛的是周傑瑞。”

莫菲笑著聳聳肩:“所以,即使愛得多麽轟轟烈烈,時間都會撫平傷痛。而且,你和阮天浩不是沒有複合的可能。”

“那是你根本不知道老妖婆使的招是什麽。”

“是什麽?”

“如果不離,我必須去安徽跪求她回來。”

莫菲呆了,她無法理解這種行為:“阮天浩的態度呢?”

“所以我們離了。這不是他的態度嗎?”

“這事就交給他吧。複合的主動權不在你手裏。曼曼,暫時先享受享受單身的快樂吧。依我看,阮天浩並不放心你獨自生活。”

“也隻能這樣了。”

周傑瑞倉促逃出醫院。他請了假趕到壹號建邦時李曉曼已經被送往醫院,趕到醫院卻無意中聽到兩個女人的談話。

他真不是有意聽壁角的。事情太過湊巧,他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莫菲提起往事,況且這往事還是她的初戀。好奇心驅使下,他停住了腳步,因此,他聽到了傅凱之,也聽到了那個因為誤會而備感淒涼的愛情故事。當聽妻子說到她仍會心潮澎湃時他站不住了,所以,他轉身離開了醫院。

從總經理助理到無崗,從無崗直接升任總經理。這種戲劇性的變化他居然沒有懷疑,周傑瑞覺得自己就是傻子,地地道道的傻子,難怪莫菲會執意離婚,難怪她會隱瞞升職的事,難怪她會一個月不回家卻有地方住。他周傑瑞根本就是戴了頂大綠帽子還四處招搖的笨蛋。

懊惱憤怒來回在他心裏撕扯,所以,他恨恨踢向醫院門口的花園砌石。力道太大,腳尖傳來的疼,痛徹心扉。他想起了日日去藍田接她的尷尬,想起深夜等待的冷,他再次在心裏狠狠罵自己傻。

從結婚起她對他就不冷不熱的,原來她心裏從來沒有忘記過傅凱之。從去年開始,特別是今年,在夫妻生活上她顯現出來的不耐煩與討厭,難道不是因為與傅凱之的重逢嗎?也許她和傅凱之就如他和紫一樣,早已纏綿過無數次。

莫菲也像紫一樣表裏不一吧?!在傅凱之懷裏也放浪大膽吧?!

痛苦像一張無形大網裹住周傑瑞,並且越收越緊,他覺得胸腔裏的怒氣有快爆炸的傾向。他憤怒地像癮君子一樣,手哆嗦著掏出手機撥給紫,得知紫在藍堡灣後,他毫不遲疑直接去了。

紫打開門後,周傑瑞狠狠盯著對麵那扇緊閉的門。他似乎看到門後莫菲與傅凱之交纏的身影。

紫覺察到周傑瑞的異常,問:“你怎麽了?”

周傑瑞重重關上門後回身緊緊摟著紫的身子。

紫又問:“是不是你和你太太又吵架了?”

周傑瑞痛苦不已:“TMD,對麵那套房子大概就是她和奸夫鬼混的地方。”

紫有點反感:“親愛的。我不喜歡你這種行為。這麽粗劣地罵人。”

“她都給我戴帽子了,還不能罵?”

“你不也給她戴帽子了嗎?男女平等,男人花心是風流是本事,女人出軌就是萬惡不赦,你可真夠狹隘的。”

周傑瑞一愣。

紫繼續批判:“你捉奸在床了?!沒有吧。既然沒有,你怎麽知道她出軌了。僅憑想象和猜測,那可靠嗎?告訴你,想象和猜測根本就是最不靠譜的事。”

周傑瑞鬆開抱著她的手,頹然摔坐在沙發上。

紫突然笑了:“還是先證實她是不是出了軌。即便真是出軌,你要做的是解決問題,而不是一味泄憤。切記,解決問題時不要考慮到我的存在,我不可能在你生活裏扮演角色。”

周傑瑞這才明白紫的本意,她擔憂他離婚後他會糾纏她,她和他隻願做床伴關係,她不願意和他有進一步的發展。意識到這一層後,周傑瑞更加鬱悶難受,為什麽和他有親密接觸的女人心都不在他身上。也許,真是他的問題?

見周傑瑞沉默,紫欺身上來貼在周傑瑞身上:“把我想象成她,狠狠地欺淩吧。”

周傑瑞心裏突然萬分厭惡紫,但是又實在經受不住她的挑逗,最後還是抱起了她。

事畢,周傑瑞沒和紫說一句話便揚長離去。走到小區外,他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女人,下次到鄭州後洗幹淨等我。”

憤怒的周傑瑞忘了,他曾經暗中發過誓,他永遠不再和紫有肌膚之親,永遠不再做對不起莫菲的事。

莫菲安撫住李曉曼已是下午四點。她交代護士一定要留意李曉曼後離開了醫院,她要回家收拾一些晚上在醫院過夜必用的物品。

剛離開醫院大門,莫菲的手機就響起來。看號碼是阮天浩,接通卻是陌生人的聲音,她正納悶時,對方說明了原因。原來,阮天浩的車子衝出高速,人現在在當地縣醫院搶救。對方是交警部門工作人員,他們通過通信公司查到了阮天浩最後接的電話號碼。

莫菲頓時蒙了,李曉曼夫妻倆全躺進了醫院。縣醫院條件設備都不如省城醫院,可是,她莫菲實在不清楚該先做什麽後做什麽,才能把阮天浩接回鄭州醫治。彷徨之中,她打給周傑瑞,打了三遍,周傑瑞拒接三遍。莫菲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拒接,不過,她也沒有時間去分析。她打給了傅凱之,她想,傅凱之總歸是阮天浩的老板,他不會看著不管的。

傅凱之的聲音又驚又喜:“莫莫。”

“凱之,阮天浩出事了。”

“怎麽了?”

“他趕回安徽老家時車子衝出高速。現在在××縣醫院搶救。”

“我馬上聯係人民醫院,叫上他太太,我們現在就過去。”

“他太太自殺剛搶救過來。”

電話裏,傅凱之愣了下:“你跟我走。我們必須現在趕過去。”

“可是,他太太也沒人照顧。”

“通知他太太的父母。他們在鄭州吧。”

也隻能這樣了。莫菲打車往人民醫院趕,跟傅凱之會合後去××縣醫院。不說藍堡灣房子成本價這個天大的人情,就說李曉曼是她最好的朋友,好朋友住院期間她該為好朋友盡點力,因此,她沒有考慮太多。

出動了設備最全的一輛救護車,傅凱之又通過私人關係找到了心腦內髒方麵的專家同行,他擔憂的不是骨折而是內傷。一行三輛車快速向××縣飛馳。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是,莫菲依然被嚇到了。阮天浩仍然在重症監護室,在醫生辦公室看到的各項檢查結果很駭人,以此便可猜出當時阮天浩的車速有多快。莫菲很自責,從交警的事故分析中,她可以猜到阮天浩是聽到李曉曼的消息後又回來了,他的車子是在回程中出的意外。

傅凱之和隨行大夫交流後決定等阮天浩度過危險期,能從重症監護室出來後再往鄭州人民醫院送。這期間,隨行大夫會參與到當地醫院的救護小組中去。安排好這一切,傅凱之才有和莫菲交談的機會:“他太太怎麽了?”

“他們今天剛剛辦了離婚手續。”

傅凱之皺眉:“怎麽回事?他們怎麽可能離婚?”

“外在因素。因為阮母。”

傅凱之輕歎:“你最近怎麽樣?”

“很好。”

“找工作了嗎?”

莫菲搖頭。

“回藍田吧。你很適合做物流。我如果不刻意,我們不會有見麵機會。”

“目前還沒有再工作的情緒。”莫菲苦笑:“還在為那四十萬怎麽花發愁。”

“那是你應得的。沒必要為這些錢發愁。用它改善你生活的環境,或是花在你最想花的地方,都可以。當然,這些都是我的建議。”

“凱之,一直想問你個事。”

“什麽事?”

“四季同達生態園那套房子是誰的名字?”

傅凱之盯著莫菲的眼睛:“是你的。”

“可是,我的證件沒有拿出去過。”

傅凱之笑了:“你忘了我的主業是幹什麽弄到的。思凱和建業主要是跟房管部門打交道。你的證件我隻需要半小時就可以弄到了。”

傅凱之確實用過她的身份證,當時,他隻是說會議室裏有份合同的簽訂需要用一下,那時候她已經是藍田總經理,這種事很正常,她根本沒有多想。

莫菲很尷尬:“還是再過戶過回去吧。”

傅凱之笑笑:“沒必要。”

“可是,對我是負擔。”

傅凱之笑著搖頭:“你隻當沒問過我就行了。”

“可我已經問了。”

“莫莫,我們真的不可能了?”

莫菲點點頭。

傅凱之變成苦笑:“做個普通朋友總可以吧。”

這個要求不過分,莫菲很艱難地開口:“可以啊。”

晚上七點多,周傑瑞在周母的催促下給莫菲打電話。得知莫菲身在××縣時,周傑瑞爆發了:“你腦子進水了吧?!她們家沒人了?”

正在吃飯的莫菲拿著電話疾步走出包間,走到樓梯間小聲解釋:“李曉曼在醫院。阮家人在安徽,難道我不管。阮天浩還在重症監護室呢。”

“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我在你心中就沒麽沒用?”

“我打了,打了三個你都沒接。”

下午確實摁掉她三個來電,周傑瑞氣消了點:“通知他家裏人了嗎?”

“沒有。他公司的人來了。”

“男的還是女的?”

莫菲有點遲疑,但是還是選擇實話實說:“男的。”

“現在在哪家醫院?”

莫菲有種不好的預感:“說不定明天就回來了,你不用過來。”

“誰說要我去了,我就問問是哪家醫院。”

“××縣第一醫院。”

“還是通知一下他家裏人,萬一有點閃失,你們都沒有簽字權。”

“我知道了。有事我給你打電話。”

腦子裏事太多,莫菲沒有過多考慮周傑瑞為什麽一開始就怒氣衝衝斥責她。也沒有料到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竟然就是周傑瑞。

在××縣的第二天,睡得正沉的莫菲被敲門聲驚醒,直覺上是阮天浩出了狀況,快速穿上衣服拉開門後卻是周傑瑞站在門前,身後跟著的服務生解釋是周傑瑞執意這麽早來敲門。

莫菲很意外:“你不是說不來嗎?”

其實,看到莫菲的那一刻時周傑瑞還是有種衝動,想即刻知道她和傅凱之到底有沒有肌膚之親,可是,他異常清楚問不出來,何況,這也不是問的理想場所。如紫所說,那些都是他的猜測,他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因此,他極力壓下心頭隱怒:“公司裏的人哪能盡心盡力幫忙。我不來誰來幫你。”

莫菲有些感動,但是,說句心裏話,她更多的是擔憂,擔心周傑瑞從她與傅凱之的言談中聽出什麽來。為避免多生枝節,她趕緊讓他進房間:“你怎麽來的?不會是開咱家那輛奇瑞吧?!”

周傑瑞先為自己倒了杯熱水暖著手:“嗯。”

莫菲氣衝衝走到他麵前:“那車能跑長途嗎?!出事了怎麽辦?”

聽到莫菲飽含關切地斥責,周傑瑞心口一暖:“晚上找不到其他車。又實在擔心你。”

“你可以今天白天再過來。”

周傑瑞是被高壓慣了的,莫菲這麽一連串的埋怨,氣勢上他先弱了下來。氣勢一弱說話底氣就不那麽足:“你一個女人孤身住在這種偏遠小縣,我能放得下心嘛。”

莫菲正要再批鬥,門再次被敲響。傅凱之的聲音傳過來:“莫莫,天浩已經轉到普通病房。我們去看看。”

“莫莫”一入耳,周傑瑞愣了。這稱呼太特別了。

莫菲也傻了,她打量一眼周傑瑞的反應後更快速的拉開門:“傅總,阮天浩已經醒了?”

傅凱之很意外:“莫……”

莫菲身子一側,指著周傑瑞:“我先生。”

傅凱之神情一僵後迅速恢複如常,他走進房間向周傑瑞伸出手:“周先生吧,幸會。”

周傑瑞放下杯子冷冷望向傅凱之,他心裏的憤怒無法用筆墨形容。難怪莫菲會無所畏懼,原來她身邊站著一個能量巨大的男人。他心裏突然湧起一股恨,也再次暗中狠狠罵自己傻,居然一再為身邊這個出軌的女人找理由,去說服自己信任她,去說服自己並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說明她已紅杏出牆,結果呢?很諷刺,是自己狠狠地耍弄了自己。他緊緊地握著拳頭,他有把眼前那張笑臉打個稀巴爛的欲望。那笑容就是譏笑他的吧?!

感受到周傑瑞的憤怒,還認為他並不清楚她和傅凱之關係的莫菲趕緊解釋:“傅總是阮天浩的老板。”

周傑瑞大笑:“我還以為這小小縣城也有藍田業務。傅總還涉足律師事務所?”

莫菲被他笑得心裏發毛,正要再開口解釋之際,傅凱之截口說:“邊走邊說。我們帶來的大夫正進一步給天浩會診,檢查過後就要回鄭州。我還是叫你傑瑞吧,傑瑞,天浩已經入股建業,他是我的工作夥伴。”

“原來還有這層關係。我還以為傅總是菲菲請來幫忙的。”

傅凱之含笑:“你誤會了。莫菲,你需要跟天浩的太太聯係一下,回到鄭州後天浩還是需要有親人在身邊的。有些手續我們代辦不了。”

兩個不該碰麵的男人碰麵了,而且身邊的這個火藥味很濃,莫菲心裏悒鬱卻又無可奈何,聽傅凱之有條不紊地交代她聯係人,她突然意識到大事當前,她不該這麽思前想後,她應該把所有心思都集中到處理這件事上。因此,她掏出手機撥給李曉曼。

很顯然的,周傑瑞很不滿意她這麽“順從”傅凱之。他提出了不同意見:“天浩手機裏應該有安徽家裏人的電話吧。李曉曼自顧不暇,別再刺激了她。”

傅凱之向醫院走廊裏的隨行急救人員揮揮手後自然接口:“天浩手機卡在當地交警部門手裏,昨天沒來得及要過來。”

周傑瑞冷哼一聲:“不知道你們瞎忙什麽呢。這麽重要的事居然都能忘。”

前麵那句話莫菲還理解為是擔憂李曉曼,現在這一句她徹底明白了,周傑瑞就是故意嗆茬找事的。她明白他心裏不是滋味,但她自認為沒做任何不妥當的事,因此,她狠狠瞪周傑瑞一眼後接通了李曉曼的電話。

本就對突然聯係家人陪伴自己的李曉曼預料到莫菲肯定有什麽重大急事,可沒料到這重大急事居然跟她有關,聽到阮天浩發生車禍,電話裏李曉曼的聲音直接變成了哭腔,她執意要聽阮天浩親自跟她通話。

莫菲隻好實話實說阮天浩目前的狀態。李曉曼聽後直接暈眩,一陣嘈雜聲音過後,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菲菲,他怎麽樣?”

“還在昏迷中。不過,我們請來了省人民醫院的內科專家,你老公已經度過了危險期。”

“菲菲,什麽時候能回鄭州醫治?”

“今天上午就應該能起程回去。我想問你,是否通知阮家人?”

李曉曼反應激烈:“不通知。她們來了也是添亂。”

莫菲歎氣:“曼曼,不要激動。你首先要做的是盡快恢複自己的身體,然後才有精力來照顧你老公。還有,你確定你能承擔一些後果嗎?你和你老公畢竟已經離婚。”

李曉曼沉默了一會兒:“我再考慮考慮。菲菲,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已經辦過離婚手續。”

“好的。”

臨掛斷電話之際,李曉曼又一次確認:“他很嚴重嗎?”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