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天空散發出破曉的光亮時,還在熟睡中的愛麗雅瞬間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夢境。

“愛麗雅姐姐!起床啦!”門外傳來皮克的聲音。

“…啊?”愛麗雅睡眼迷蒙地從被窩中探出頭,努力睜開雙眼環視一下四周之後,她的腦袋瞬間就清醒了。

啊對!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佩夫莊園的女仆了!愛麗雅猛然掀開被窩,拿起掛在椅子上的女仆裝,開始快速換下身上的睡衣。

“我起來了!”愛麗雅高聲應答著,換好衣服後,她用木梳稍微打理好長發,就衝過去開門。

“早上好呀,愛麗雅姐姐!早餐已經準備好啦,快下樓吃吧!”皮克雙手背在身後,對她露出一個快樂的笑容。

“好的!謝謝你的小熊!”愛麗雅笑著把玩偶還給了皮克。

“嘿嘿,不客氣!”皮克伸出雙手接過小熊,將它緊緊摟在自己懷裏。

“哦對了,伯修…額,團長大人呢?”愛麗雅順手關上門,她剛想說出伯修斯的名字,但伯修斯昨天的囑咐立即閃過她的腦海,她馬上生硬地改口。

啊,一時間讓我叫他團長大人,我還真不適應呢,不過一想到他要當我的男仆,我就好快樂呀!愛麗雅精神抖擻地挺直細腰。

“帕特哥哥很早就起來去教堂做禱告了,大家也在忙各自的工作,愛麗雅姐姐也別在這裏優哉遊哉啦,快動起來吧!”皮克情緒激昂地鼓舞她。

“什麽!?我…我知道了!”這不就是說明我是最後一個才起來的嘛?!愛麗雅內心大叫不好,她著急地在走廊內急速狂奔起來。

匆匆用過早餐後,愛麗雅就開始準備做她女仆生涯裏的第一個工作:清掃禱告室。

愛麗雅跟隨皮克來到三樓盡頭的大門前,看到皮克拿出鐵環上的一圈鑰匙,挨個仔細辨別,愛麗雅微微偏著頭看他,撅起小嘴說出自己的疑問:“皮克,為什麽這裏明明有禱告室,但團長大人他不用呢?”

“帕特哥哥更喜歡去教堂做禱告,如果時間安排太滿的話,他也會來這裏進行簡單的禱告。”皮克一邊說著,一邊將其中一把鐵鑰匙送進鑰匙扣,門被打開後,他取下鑰匙,放進愛麗雅的手心中:“好啦,進來吧,愛麗雅姐姐!”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禱告室,一股淡淡的金屬與書本的紙張味朝撲麵而來,大理石雕刻的天神傑拉雕像赫然映入愛麗雅的雙眼。

雕像後麵的牆上掛著一副裱框的人物油畫,是一位蓄著褐色絡腮胡,身穿銀色鎧甲,表情肅穆的老騎士。

“這個畫像裏的騎士是誰呀?”愛麗雅指著油畫問。

“是佩夫老爺爺,就是這個莊園的上任主人,雖然他是帕特哥哥的養父,但是帕特哥哥一直把他當生父一樣敬重。”皮克望著那幅畫像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就是這位老先生,把帕西瓦爾培養成為這樣一個如此優異的騎士啊…愛麗雅雙眼看著那幅油畫,心中油然而生起一股尊敬之情。

隨後她向四周張望一圈,牆兩邊的木製書架上擺滿了各色書籍,但不管是書還是雕像或者油畫,很少有落灰的地方。

“團長大人他是不是經常讓人來這裏打掃?”愛麗雅用手指一抹窗台,發現手指上幾乎沒有什麽灰塵。

“是的,有時候他也會自己親自打掃,不過偶爾也會有遺漏之處,愛麗雅姐姐是女孩子,對這方麵應該會比那些男生們仔細吧?加油哦!”皮克說完,使勁朝她眨眨眼睛。

“好的!交給我吧!我一定會把這裏打掃得幹幹淨淨!”愛麗雅霎然間充滿鬥誌,她自信滿滿地挽起袖子。

等皮克離開後,她去樓下端了一盆水上來,把抹布打濕後開始一點點仔細擦拭房間裏的每個角落,尤其把天神傑拉的雕像和油畫認真地擦了又擦。

中途她擦拭房間內其他地方的時候,還是發現了幾處被遺落的地方,那些地方積攢著不少灰塵,都被她清理得一幹二淨。

當中午的時候,皮克過來檢查,吃驚地發出一聲讚歎:“哇!這也太幹淨了吧!?愛麗雅姐姐在家裏經常會打掃嗎?”

“啊不,其實拿儂…就是管家,她很少讓我打掃,因為我小時候總是給她添亂,偶爾媽媽會讓我自己打掃一下房間,還是…挺累的。”愛麗雅不好意思地笑著撓撓頭。

要是能用魔法的話,這些都不在話下啦!愛麗雅在心裏默默說著,她舒展了一下勞累的四肢,雙手叉腰活動一下腰部。

“好厲害!?我以為愛麗雅姐姐對這種事都不擅長呢!”皮克跳到她麵前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的爸爸媽媽經常會讓我嚐試去做各種事,所以,基本上什麽都會一點點吧…但並不精通啦,我擅長的隻有彈豎琴和做小糕點而已。”愛麗雅聳聳雙肩,抿緊嘴唇擠出一個笑臉。

“那也很好啦!走吧,愛麗雅姐姐,去吃午飯吧,下午還有新的工作哦!”皮克牽起愛麗雅的雙手,帶著她往門外走。

“好的!”愛麗雅使勁點點頭。

吃過午餐後,愛麗雅換上一身樸實的淺咖色長裙,後腦也戴上小小的淺咖色蝴蝶結,打扮完畢後,她就坐著馬車出門了。

來到香塔洛耶大道的繁華街市,愛麗雅從車上下來後,站在一家糖果店門口前,低頭細細看手裏的清單,上麵寫的是各種食物與酒水。

…糖漬蜜餞,百合酒…百合酒……?這是什麽酒啊?愛麗雅輕皺起眉頭。

“啊,算了,先買其他的再說。”愛麗雅將清單放進口袋裏,走進糖果店中。

等她買完清單上的食物後,最後隻剩下百合酒了,她連續問了好幾家店,都說沒有這種酒。

“要不然我去問問安德森先生好了,他應該…知道吧?”愛麗雅提著一籃子的東西,朝咖啡屋走去。

她進入咖啡屋時的動靜,引起了安德森的注意,看到愛麗雅快步向自己走來,安德森對她投來和藹可親的目光:“你好呀,愛麗雅,需要什麽?”

“呐,安德森先生,你知道百合酒是什麽嗎…?”愛麗雅趴在櫃台上,把清單掏出來給他看。

“哦?伯修斯先生讓你來取酒,不是讓皮克來嗎?”安德森稍微挑挑眉。

“我現在是在他的莊園裏工作的女仆啦…所以你知道這個酒嗎?”愛麗雅把下巴放在桌麵上問他。

“當然啦,這個酒隻有我這裏才有,你等等,我去給你拿。”安德森笑著走向大廳的後門。

正當她在等安德森回來時,突然,從她身後的某個位置上傳來一陣尖銳又浮誇的男聲:“喲,這不是愛麗雅小姐嗎?給伯修斯爵士當女仆,不如來我家當女仆,怎麽樣啊?”

“你再給我說一遍!你這混——”愛麗雅瞬間怒火中燒,她惱怒地轉過頭去看向聲音的主人,發現是艾倫在扯著嗓子故意喊話!

旁邊的卡佩珊已經捂著肚子笑得人仰馬翻了,安妮也笑趴在桌子上。

“好啊!你們幾個敢耍我!”看到是朋友們,愛麗雅眼珠子都瞪圓了,她手裏提著籃子,氣勢洶洶地衝到他們麵前。

“啊我投降我投降!對不起!”看到愛麗雅要發作了,艾倫連忙舉起雙手向愛麗雅道歉。

“你們幾個為什麽會在這兒啊?”愛麗雅疑惑地挑起一條眉毛。

“我明天要回家處理一些事情,艾倫也要去附近的小鎮找靈感,算是分別前的一次相聚吧。”卡佩珊看看艾倫和安妮,再將目光投向愛麗雅。

“哎?!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叫我和伯修斯啊?”愛麗雅戀戀不舍地朝朋友們大聲問,安妮為她騰出來一個座位,讓她坐到自己旁邊。

“為什麽要叫你和帕特啊?”艾倫單手撐著臉頰,斜視著她說:“你不是在他那裏當女仆嘛,要是打擾你們兩個,我們可就是大罪人啦。”

“我確實是在當女仆,專門幹活的女仆。”愛麗雅雙手抱胸,一臉青筋暴起的模樣,在朋友們看來,像是一副生氣的小貓咪恨不得要把人吃掉的樣子。

“?”朋友們麵麵相覷,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於是愛麗雅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告訴給他們。

“你爸爸可真厲害啊,真的,在某些方麵甚至超過我爸爸了。”卡佩珊聽完,不禁發出一陣感歎。

“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托裏斯先生的心情,父母對子女總是有很強的保護欲。比方說我父親,就算我現在已經二十二歲成年了,和帕特一樣大,他總是會噓寒問暖,問我需不需要錢,又在哪兒演出了,還囑咐我要對姑娘們保持禮貌。”艾倫苦笑著說出自己的經曆。

“哎?原來艾倫的爸爸也這樣啊?”愛麗雅吃驚地眨眨眼睛。

“不隻是他父親,每個做父母的總是會絮絮叨叨,雖然我們聽著很煩,但我們都知道,那是在關心我們。雖然我爸爸沒這麽誇張,但是我真的被欺負了,他一定會幫我出頭的。”卡佩珊笑著用手甩了一下自己的長發。

在這討論中,愛麗雅注意到隻有安妮微垂著頭,沉默不語,她便在桌子下伸出手,輕輕握住安妮放在大腿上的右手。

“!”感受到摯友的觸碰,安妮抬起頭看向愛麗雅,發現她朝自己投來溫暖的眼神,安妮也回以她一個微笑。

“說起來,安妮的父親是什麽樣呢?”卡佩珊將目光放在安妮身上。

“我猜是一個喜歡喝麥酒的豪邁男士。”艾倫看向卡佩珊說。

“安妮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隻剩她媽媽在我家工作。”愛麗雅一邊說著,一邊緊緊握住安妮的右手,安妮也回握住她的手。

卡佩珊略微一愣,詫異地連忙捂住自己的嘴:“這…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請原諒我的失禮,安妮。”艾倫抿緊雙唇,將自己的右手輕輕搭在安妮的左肩上。

“沒事,你們不用道歉的,那都過去很多年了。”安妮麵帶溫雅的笑臉,伸出左手輕輕拍拍艾倫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告訴他不用在意。

“愛麗雅,來,百合酒來啦。”這時,安德森適宜地出現在愛麗雅身邊,將兩瓶琥珀色的瓶裝酒放進籃子裏。

“啊,謝謝你!安德森先生!”愛麗雅高興地站起身來,看著他問:“為什麽隻有你這裏才有這種酒啊?我都沒聽說過。”

“百合酒是用百合花和天然蜂蜜釀成的酒,別小看它,這酒可是斐文特騎士團專屬的特供酒品,隻有指定地點才會提供,平民和貴族想買它,隻能找騎士團的人買。”艾倫把玩著手裏的魔術杖,給她解釋。

“哎,原來是這樣……”愛麗雅恍然大悟似的眨眨眼。

“今天的存貨就這兩瓶了,明天我會叫人給他送過去的。”安德森用手帕擦擦手,慈祥地對她說著。

“好的,那我就先回去啦,拜拜啦,各位!”愛麗雅提起籃子對著朋友們揮揮手。

“代我向帕特問好!記得別太委屈自己,要是忍受不了那種苛刻的作息,就直接回家,或者痛罵帕特一頓!”艾倫用魔術杖輕點一下愛麗雅的腦袋。

“玩得開心哦!”安妮和卡佩珊也同時笑著看向愛麗雅。

這些家夥……愛麗雅抽搐幾下嘴角,但感覺自己的心裏被溫暖感塞得滿滿當當,這才慢慢走出咖啡店。

當她臨近晚餐時間回到佩夫莊園時,發現帕西瓦爾正一臉犯愁地蹲在門口,安慰著哭泣的皮克,愛麗雅看到皮克流淚,慌忙地衝上前去:“皮克!?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