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約會 勇氣 青豆
演戲演全套,第二天程楓撥電話給要員要人,“小西昨天沒回來。”
老頭子鎮靜的功夫一流,“沒回去。不可能。昨天我臨時要開會,送他一直到路口。怎麽會沒回去?”
“這孩子怎麽了?整夜不著家。”程楓仿佛自言自語地抱怨了一句,掛了電話。
“這次做得不錯,想要我怎麽獎勵你?”程楓問一旁的小西。
“我想要你抱抱。”還不待程楓有反應,小西一頭紮進他懷裏,果凍一樣柔嫩可愛的嘴唇已經貼到了他唇上。
不過幾秒鍾的時間,程楓史上第一次被人非禮了。
“下去。”輕輕地,緩緩地,兩個字從程楓嘴裏飄出來。
戰小西立即鬆開巴著程楓的手,站開了一步。
“給,出去吧。”程楓把一遝厚厚的鈔票塞進小西手裏,下了逐客令。
“楓哥,我不想要錢,可不可以”
“不可以。拿錢!出去!”不待戰小西說完,程楓就截住了他。
怏怏地接過錢,戰小西一步三蹭,十分不情願地走了出去。
他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這件事,不是為了錢啊。
樓下碰到脆糖,“小西,我有話跟你講。”
戰小西奇怪地看著眼前的人,脆糖一向是那種不太有存在感的人物,平時話也很少,雖然和自己哥哥在一起很久了,戰小西對他的印象始終淡薄得跟紙一樣。
“請你吃甜點好嗎,唐哥。”
哈根達斯的門店裏,脆糖對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情有獨鍾,小西要了芒果的。
“小西,別做傻事。”脆糖說。
“什麽意思?”小西反問。
脆糖不知道該怎麽勸這孩子。他覺得他很聰明,但是又不夠聰明,和許方相比,戰小西似乎少了些東西,脆糖又不知道那種氣質該如何形容。
“你不會成功的。”
“不做怎麽知道?”
脆糖沉默良久,吐出兩個字。
“眼神。”
“什麽?”戰小西一時沒能明白脆糖的意思。
“他看他時眼睛裏有東西,看你時沒有。”
轟隆一聲響,戰小西的腦子裏有什麽炸開了。
果然他看出來了,連他都知道,程楓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那麽許方呢,許方知不知道?許方會怎麽對自己?許方會不會?
真可笑,太可笑了,這笨蛋會看什麽眼神啊,他在胡說,胡說。
戰小西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地用力捏緊了拳頭。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脆糖誠摯地說。
“你喜歡他是不是?”
戰小西突兀地問了一句。
脆糖沒有答話。
“真看不出來他還有這種本事,直男也能掰彎啊。”戰小西嘲諷地說。
白光一閃,戰小西根本什麽都沒看清,耳際的一綹頭發就飄落到桌上。
“你再敢侮辱他,我就殺了你。”
脆糖的神色完全變了,不再是剛才那種溫和勸說的表情,現在的他全身緊繃,眼神裏凝聚著殘酷的光芒。
戰小西傻住了。
沉默了幾秒,仿佛終於意識到這時何時何地,脆糖鬆懈了下來。
“你好自為之吧。”
臨走留下這麽一句。
許方甩了脆糖和戰小東,神神秘秘地去赴一個約會,約他的人是靳飛。
上次聊得挺投機,就留了電話。
然後靳飛在這樣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裏,約他出來,要帶他去看桑巴舞表演。
“怎麽不帶唐頌來啊?”開場前許方問靳飛。
“我跟他看不到一起去,他喜歡高深的,啊~~~~~~~~~~,我的太陽~~~~~~~~~~,那樣的。”
許方爆笑。
“我估計你和老程肯定也看不到一起去,他大概忙得連數錢的時間都沒有了。”
“嗯嗯。”許方讚同,“他每天想著怎麽掙更多錢,掙到了又要投資,然後再掙,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穿著三點式的巴西女郎火辣熱情,很快掀起全場的熱潮。
真精彩!
看得激動,靳飛和許方一起站起來鼓掌,隨著節奏搖擺著。
“真是太棒了!”從劇場裏出來,許方仍然覺得意猶未盡,“想吃什麽,我請你。”
“隨便,火鍋吧。我知道一特便宜又好吃的地兒,帶你去?”
“嗯,成。”
兩輛車一前一後匯入車流中。
“今天那妞,身材真辣。你說這外國娘們和中國的就是不一樣啊。”
哈哈哈,許方又笑開了,靳飛隨便講一句話,他都覺得很好笑。
“我覺得吧,”許方扭頭看看四周,“我覺得你不是彎的,你看你還是喜歡美女。原來你是喜歡女人的吧。”
“嗯,是,我現在也很喜歡女人。”靳飛坦然地就承認了。
“真殘忍。一個大好青年就這麽被唐頌糟蹋了。”許方夾起一片羊肉扔進嘴裏,對唐頌落井下石。
“那麽你什麽時候知道自己有這種傾向的?”靳飛的筷子頑強地和滑溜溜的泥鰍鬥爭著。
許方抄起漏勺,把泥鰍給靳飛撈到碟子裏,回憶著,“高中吧,應該是高中,以前也不太敢想這些。”
“哎,你也吃點泥鰍。這東西可補了。是不是覺得很恐怖?”
靳飛推薦,許方從善如流地給自己撈了一條。
“沒有。我當時頭腦很簡單,隻顧對著帥哥流口水了。然後我發現花錢就可以的時候,你知道,後來的一切都順理成章了。哎對,你媽媽現在知道了嗎?”
“我想知道了吧。”靳飛歎息一聲,“我們娘倆都躲著這個事,可是她不張羅給我提親了。”
“聽說唐頌對阿姨下了老大功夫。”許方又想笑。
“嗯,搞得我媽跟他媽似的。”靳飛說著,把啤酒倒進許方杯裏。
“來,走一個。”
兩人碰杯,幹掉。
許方有些好奇地問,“那你現在後悔了嗎?”
“我差不多每天都在後悔。”
靳飛把綠油油的菜葉扔鍋裏,念叨著,“你說滿大街的靚妹嬌娃,以後就沒我的分了,多屈才啊。”
“沒關係沒關係,”許方忍笑安慰著他,“還有滿大街的帥哥等著你染指呢。”
“嘿嘿嘿。”靳飛自己也笑,“我聽唐頌說你們家就你一個兒子,怎麽著啊,你有什麽打算沒有啊?”
“我也不知道。”許方苦惱地皺緊了眉頭,“玩是無所謂,要是動真的我爸會打死我的。”
“讓老程去給他下跪嗎。”靳飛這可揀著樂了,腦海裏一浮現出程楓可憐巴巴跪在人家麵前求親的景象他就要笑崩潰了。
“你覺得可能嗎?”許方黑線,“他暗殺了我爸還差不多。”
“哈,不會不會。”靳飛笑得手發抖,掙紮著又把一條泥鰍扔許方碗裏,“老程拿你跟自己眼珠子似的。”
“我跟你說,我第一次看見他,是唐頌過生日。”靳飛追憶著,“帶我到他酒吧裏去。”
此時進店的食客雖然比靳飛他們來時多了些,可他們挑的那個角落四周都沒有人,許方因此得以能夠靜靜地聽靳飛憶往昔崢嶸歲月。
“這家夥給我端來杯酒,說話怪聲怪氣,腰還故意扭一扭,當時我以為他肯定就是傳說中的小受。”
程楓?小受?
許方瀑布汗。
“後來唐頌的車子被人做了手腳,他因為這事滅了一夥人,我才發現這人是我認識的人裏最狠的。”
“嗯,說到心狠我也覺得是無人能出其右。”
靳飛奇怪地看著許方,“你哪來的感觸?他對你狠過嗎?”
嗯?許方不知道想起什麽,臉慢慢紅了。
“得,明白了,不問了。來,再走一個。”
……話題一直進行下去,直到大部分食物被消滅,空酒瓶也立起了一排。
“靳飛。”
“嗯?”
“以後你無聊了還可以找我。”
“就這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