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歐陸,行屍占領區的一片廢墟內,天父身材幹癟的躺在營養艙內,正看著蔚藍的天空。
他在絕境長城一戰中,被沈敖重創,全身基因平衡被打破,並遭受到了黑氣的反噬。
如果是常規時期,天父還可以指揮聖子盧森,以及聖女露妮,綁架各種專家,製造出血清抑製液,來維持自己的變異體狀態。
但難搞的是,合眾聯盟戰敗在薩馬市城外後,聯盟部就展開了全球範圍內的追捕,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絞殺這群人類叛徒。
這樣一來,天父他們三個隻能像老鼠一樣,躲在行屍區內不敢露麵,盡全力的蟄伏下來。
在這期間內,天父也不是沒有聯係過天神教會的人,他曾經以天神代表的身份,對教會骨幹成員下達過命令。
對方當時是同意的,但轉頭就點了一手舉報。如果不是盧森留了個心眼,跑的也快,那他估計在與對方見麵的時候,就被逮捕了。
在天神教會信徒眼裏,天父已經不幹淨了,髒了!
他們是信封人類的神明,怎會允許天父植入黑氣基因呢?所有教會成員,全都是人類基因改造戰士!那天父在他們眼裏,就是墮落的神……
你想想看,宗教對待叛徒的手段……那是有多殘忍?天父也就幸虧沒被這群人抓住,不然活活燒死都是輕的。
在這兩年內,天父全身潰爛,無法行動,且細胞還在惡化,如果他不是巔峰體的話,可能早就死在了某個夜裏。
營養艙內,天父看著璀璨的太陽,正在靜靜等待著晚餐的到來。
“咣當!”
地下室的門發出聲響,一個狼狽的身影走了進來。
“嘿,我的孩子!你終於回來了……我需要一些吃的。”天父費力的扭過頭,看見了門口進來的是盧森。
盧森全身穿著破舊的運動服,皮膚發黃,毫無當初意氣風發的英俊模樣。
“我……我們沒有找到吃的。”盧森低著頭,聲音沙啞的回了一句:“也沒有找到新的營養液!”
天父愣了一下,雙眼通紅的看著他:“為……為什麽?!”
“聯盟部正在把行屍往極北之地引,準備在哪裏冰凍它們。”盧森坐在滿是灰塵的椅子上,低聲回應道:“歐陸不少行屍區,都被政府重新接管了。我們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今天出去這一次,我們在中途中遇到了十幾次空中巡邏!”
“你要我餓死在這裏嗎?孩子!!”天父語氣有些激動的說道:“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我們也一樣!!”
“你們為什麽不能去更遠的地方尋找吃的呢?!!你們沒有盡力對嗎?”天父長期泡在營養艙內,肝火太踏馬旺盛了,他近乎於癲狂的吼道:“……哦,我看出來了,你們兩個是想遺棄自己的神!!想遺棄你們的父親!!你們這對卑鄙的賤人……!”
罵聲在房間內飄**,盧森木然抬起頭:“你不是神!”
“我是天神化身!!”
“你不是神,你隻是一個病入膏肓的普通老頭,你隻能靠著我們偷竊來的營養液須續命!!”盧森攥著拳頭吼道:“天亮了,夢該醒了!”
“你這個該死的廢物!!我當初就應該殺了你!”
“不要叫我廢物!!”盧森雙眼猩紅的怒吼道:“我受夠了!”
“你就是廢物,如果沒有我的出現,你還在那個落後一萬年的部落裏,看大象配種呢……!”
“啊!!”
天父剛剛咒罵到一般 ,盧森突然尖叫一聲,他順手拿起旁邊的疏通引流管的金屬釺子,猛然砸了下去!
“噗!”
尖銳的金屬釺子,直接紮進了天父幹癟的胸膛上!
“我說了,不要叫我廢物!!”
“噗嗤!”
“聽懂了嗎?!啊?”
“噗嗤!”
“……!”
盧森機械版的輪動著手臂,一下接一下的紮著天父的軀體。
鮮血將營養艙浸紅,如筆墨潑灑一般彌漫開來。
五分鍾後。
盧森一邊擦著臉上的血,一邊摘著身體上迸濺到的碎肉,邁步走了出地下室。
室外,陽光明媚,盧森站在那裏,直視太陽。
“他死了嗎?”旁邊的露妮坐在石頭上問道。
“死了……我紮了一百多次。”盧森淡淡的回應道:“我養了他兩年……欠的都還清了。”
露妮緩緩起身,抻著懶腰說道:“……終於結束了當老鼠的日子,感覺空氣都是甜的。”
盧森轉身便走,直奔遠方。
“你等一下……!”露妮喊道。
盧森扭過頭,雙眼麻木的看著她:“怎麽了?”
“神的子嗣,你有喜歡過我嗎?”露妮站在陽光下,笑著問道。
“沒有!”盧森麵色認真的搖頭。
“好……好吧,再見!”露妮坦然的點了點頭。
盧森收回目光,邁步走向人類的營地:“在……在這段時間內,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露妮聽到這話,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一個月後,露妮和盧森都在潛逃回家鄉的路上被捕,他們想在生命的最後階段,回到兒時的地方看一看,可惜沒有機會了。
二人均未反抗。
五天後,在露妮的指認下,赤區超管局在廢墟地下室內找到了天父的屍體,並核實了他的身份。
他的屍骸已經成了變異耗子洞了,死屍躺臥之地,陰濕潮冷,細菌橫生,並無神光普照……
……
一年後,行屍依舊存在著,它們在無補給,無活物補充下,發生了大規模的相互啃食事件。
在相互撕咬和血腥淘汰中,神龍病毒的基因源,發生了新一輪的進化。大部分的行屍群,產生了新類型的屍王,他們指揮著行屍向人類聚集地點發起進攻,以此來補充“族群”數量,以及存活所需的資源。
聯盟部針對這一現象,就開始沉浸式的“研究”閆行。在經過長達兩年多的時間,集合了全球一千多名頂尖專家的力量,科研團隊終於發現了行屍通過聲波溝通的簡易密碼。
這種密碼隻能吸引行屍跟隨,或者驅趕,卻不能令其自相殘殺!
所以,聯盟部用三個月的時間,製造出了上千架載有特殊聲波設備的飛行器!一路從歐陸牽引著行屍,走到了北極圈。
在經過長時間的觀察後,人類發現自己是無法完全抹除行屍的,因為它的基因細胞在不停的進化,且擁有遠超人類的攻擊力。
在發生一場戰爭,很可能會人為擴大行屍數量!
所以,為了避免在消滅他們之前,它們再次卷土而來,聯盟部最終決定將其流放到極北之地的冰海,並且製造出一百台超大型的冰凍粒子噴射器,將其徹底封存在海底內。
此次行動由全球超體共同進行,卡卡和穀雨顏等人全程參與,倆人在漫長的任務期間確定了關係,並且領了結婚證。
而且有意思的是,由於那種可以模仿行屍聲波的設備,在發出引導指令時,會散發出宛若敲鑼一般的運轉聲響……
所以,參加這次行動的超體,被冠以了一個特殊的外號。
人類幸存者,稱呼他們為“敲鍾人”。
……
七年後。
赤區南部,一座在廢墟中重建起來的城鎮內,薑馨正在一個人走著。
這座小鎮叫做滇南鎮,曾經因為行屍爆發而產生動**,很多人死在了浩劫之中。
如今時過境遷,小鎮已經徹底重建。
臨近年關,滇南鎮一年一度的旅遊節又來了。
薑馨行走在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一個人正看著周邊的景色。她梳著馬尾辮,穿著一套洗掉色的超管局隊員製服,走走停停,似乎想在這片建築中,尋找一些回憶。
“叮叮當當……!”
金屬撞擊的聲音,隨著薑馨邁步而響動。她背了一個碩大的帆布包,包的肩帶上掛著一對卡通人物的金屬手辦……
夜幕降臨,整個城市都在熱鬧的氛圍之中。薑馨來到一處酒吧內,站在曾經站過的位置,雙肘戳著木質的扶手,正極目遠眺著。
“放煙花拉!!!”
有人在街道上呼喊。
“嘭嘭嘭……!!”
璀璨的煙花升空,炫目至極。
薑馨怔怔的望著天空,側著頭,雙眸平靜且淡然。
近十年來,她幾乎每年都會來看一次旅遊節的煙花。
夜幕下,薑馨托著腮,如雕塑一般安靜。
“啪嗒!”
就在這時,一雙手掌拍在她的肩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徹:“這位姑娘,你在等人嗎?”
猛然回頭,一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頰出現在她的眼前。
薑馨呆愣在原地,以為是一場夢境,可當她伸手撫摸那人的臉頰時……卻感受到他皮膚上的溫熱。
他變了,整個人看著更加成熟和充滿滄桑感!!
“……你……你在等人嗎?!”消失了近十年的張雲溪,聲音顫抖的問道。
他穿著一套整潔的超管局製服,身後跟著卡卡,沈冬青,景南笙,白麵,玉佛,小龍,三愣子,紮木塔塔,朱祁鎮,還有許久未見韋伯,魏武,童戰,以及被無數人圍觀的小暴熊等等。
眼淚滑落,薑馨點了點頭:“我……我在等人!”
“唰!”
就在這時,髒血的胸口內鑽出一個黑漆漆的小腦袋,它俏皮的衝著薑馨吐了吐舌頭。
“團子沒死,在我身體裏重鑄了黑色晶石……我們倆一起打開了大門。”髒血聲音顫抖:“我在那裏……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但我記得自己有一個承諾……我得回來!”
“嘭!!”
薑馨狠狠的撞進張雲溪的懷裏:“……你沒騙我!”
“當然,我回來娶你!!”髒血雙眼含淚的摟過了她:“我們需要辦一場……遲到的中年人婚禮!”
後麵,穀雨顏感歎的稀裏嘩啦,哭的泣不成聲。
“別哭,咱倆一會回去生個孩子就好了!”
“好的,好的!”穀雨顏乖巧的點頭。
女版三愣子,在經過愛情的洗禮後,也變得溫柔可人了呢。
髒血與兔兔相擁,在一個寒冬季節,一個煙花璀璨的夜晚。
……
一天後。
在岐山基地無限沉睡的林野也,郎先生,紅狼,以及張燼,全員被喚醒。
父子見麵,張雲溪彎腰坐下,看著滿麵淚痕,有些呆滯的張燼說道:“爸……我回來了!”
……
兩個月後,薑馨與張雲溪在烏斯杯市舉辦婚禮。
戰神沈敖和天門四美的雕塑,就矗立在農場基地的大院內,從遠處看,四位美女擁簇著一人,莫名顯得有些瀟灑。
沈敖!他是所有男人的終極奮鬥目標!
婚禮開始前,張雲溪在更衣室內與賀文見麵。
沙發上,賀文喝著茶水,輕聲問道:“那個空間內,到底是什麽樣的?!”
張雲溪一邊對著鏡子整理衣衫,一邊輕聲回問道:“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賀文點頭。
“……如果當天……我們所有人聯手幹死了夜!行屍隱患也清除了,你會怎麽做?”張雲溪回頭看向他,目光如炬。
賀文聽到這個問題,略微怔了怔:“什麽怎麽做?”
“不要裝傻,接下來怎麽做?”張雲溪追問。
“嗬嗬!”
賀文笑著撓了撓頭:“任何政黨和超級地區,都不會允許進化者聯盟的存在。你們擁有超自然的力量,也有個性,很難被掌控。不騙你……在最後一戰前,我提前讓科研部門,準備了大量可以有效針對超體的抑製氣體。”
“你這個回答還算中肯。”張雲溪邁步走過去,輕聲問道:“那為什麽後麵沒用呢?我沒了,進化者聯盟也依然存在啊!!”
賀文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回道:“危機還沒有解除,人類需要超體。”
“你很坦誠。那危機解除了呢?”
“嗬嗬!”賀文一笑:“行屍冰凍在北冰洋,危機永遠不會解除,哪一天永遠也不會到來!”
張雲溪聽到這話,緩緩點了點頭:“和你合作,也不算很壞嘛!”
“當然,我可是很聰明的。”賀文衝他眨了眨眼睛。
二人相視一笑,外麵有人喊道:“新郎呢?!快點,婚禮要開始了!”
張雲溪起身,一邊向外走,一邊輕聲說道:“你說的對,危機還沒有解除。那道門,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會開啟!”
賀文怔在原地。
……
五分鍾後,一家飛行器姍姍來遲的停在農場門口,史問天穿著白色西裝衝了下來:“我的寶,我來晚了一步!!不好意思啊!來,我單獨進屋跟新娘道個歉……!”
說著,他飛奔似的衝向了伴郎團。今天來之前,史問天又做了十個菜,送往了赤都的一塊墓地前。
他放下了,花了整整近十年的時間。
沒過多一會,空曠的草坪上,數百名親朋好友集體起立,一同看向了典禮台。
“婚禮開始,有請新郎,新娘入場!”
五十年的承諾太久了,這場煙花今天就看,婚禮開始,一片沸騰!
(全書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