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直墜
雲海之中一片潔白，沒有半點異物，天艇懸於天上，那是距離地麵有萬米之遙的真正高空，在這種高度，頂部的任何東西都無法遁形。
“既然不是上麵，那麽就是底下……”
高川低頭朝下看去，那是無窮無盡的雲層，厚實的雲海遮掩了他的視線，但是靈能視覺並沒有因此受到阻礙。
眼中閃爍著青色的靈光，原本帶著輕鬆笑容的臉龐慢慢變得冷酷下來，不管是因為核心的影響還是其他的原因，他在瞬息之間就進入了真正的備戰狀態。
然後，他看到了，有黑紅色的光閃爍。
雙眼之間呈現的是一顆如同火山一般的赤色星辰，它在雲層的底部噴湧綻放，肆意展示著自己的力量。
那是邪魔
可恨的，邪惡的，美味的，邪魔。
“嗡——”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這一聲似乎響徹在耳邊的低沉的轟鳴。
高川有些驚詫的回頭，和紹蒼幾人對視一眼後，他凝視著天艇尾部，憑借的超乎常人的聽力，他能聽出嗡鳴聲的來源所在，那是在後方，在天艇的後方有著什麽無形的東西在正在跟隨。
沒有任何預感和警報，神識也無法捕捉到它的身影，和邪魔完全不同，如此突然的出現讓他心中一緊。高川將自己的精神蔓延，靈能視覺跨越鋼鐵和複雜的機器結構，和那不知名的怪物互相對視。
“那是什麽東西……”
“這是什麽東西？”
高川和在中樞室中的晶冠修者發出了同樣的疑問。
線條流暢，充滿著美感的軀體，鋼鐵的羽毛覆蓋在金屬的翅膀上，一隻身長數十米的，渾身上下有奇異光芒流轉的巨大怪物無聲無息跟隨著天艇，在這一望無際的高空上，這隻巨大的鋼鐵怪鳥突然出現，詭異莫名，假如不是剛才的那一陣嗡鳴，甚至沒有人發現這一點。
“嘎——”
怪異的發出了一聲鳴叫，響徹高天，金色的陽光自永耀烈陽而下，但它那金屬質感十足的身體上卻沒有絲毫反光，如同幻影一般不似實物，震動雙翅，流光逸散，這怪鳥開始緩緩加速，朝著天艇逼近。
一道琉璃色的光束從天艇旁憑空出現，射向這充滿著敵意的怪物，雖然擊中，但卻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毫無效果。
而發出了攻擊的晶冠修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中樞室，出現在了外界，他站在天艇的氣艙上，皺著眉頭，看著這怪鳥，身邊有八顆閃爍著不同光芒的晶石環繞，之前的琉璃色光束就是從其中之一發出。
現在，八顆晶石都在溝通汲取周圍的靈氣，展開了一個個繁雜絢麗的法陣，有震撼大氣虛空的偉力在其中凝聚。
“嗡——”
在攻擊發起之前，又是一陣嗡鳴在所有人耳邊響起，而伴隨著噪音，這怪鳥就在金丹修者的注視下，漸漸化作一團黑色的陰影，然後歸於虛無，徹底消失。
“這種逃離的手法……是金丹期的墟界大妖！這下可就麻煩了，這種級別的妖物隻要一下就能摧毀天艇——它怎麽會突然出現在人族領土上，還是和邪魔一起？”
似乎有些無法理解，他低聲疑問道，“難道，它們投靠了邪魔？”
回頭看向天艇，晶冠修者皺著眉頭，似乎和其中的某人隔空說話交流，“我剛才徹底探測過了一次，除了點小麻煩外，沒有其他生物了，現在我先去追一下這家夥，你保護好天艇。”
“那可不是小麻煩，而且還有一隻邪魔在底下。”
“這些學子可以解決的，告訴他們懸離真火雷光炮的操縱方法，對付這種東西毫無難度。”
“隨你，你是領隊。”
與此同時，在晶冠修者同樣化作陰影，遁入不知名的地方去後，雲層下方也傳來了不可忽視的壓迫力。
“邪魔，怪鳥……是有預謀的襲擊嗎？它們又是怎麽知道我們的方位的？”
天艇內，低聲喃喃了一句，高川覺得事情有點複雜，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金屬怪鳥令人嗅到了一絲奇怪的味道，卻沒有任何信息可以推測。
所以他就不去思考這背後的意義和理由，而是單純觀察著這怪物的實力，“底下這家夥給人的感覺，和之前殺掉的那隻邪魔巨獸差不多，雖然力量很雄厚，卻沒有壓倒性的迫力，應該是馬上就要金丹的無漏之體巔峰境邪魔。”
“警報聲是怎麽回事？有敵人襲擊嗎？還是說天艇出現了什麽故障，要墜毀了？”
艙室中響起了一陣陣討論聲，由於大部分人都沒有手段能觀察到那鋼鐵怪鳥和雲層之下的邪魔，所以他們並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但總有人能發現一絲不對。
而紹蒼就是其中之一。
那卷不起眼的竹簡上有無數複雜的靈紋和閃動，而看著這些信息，這位白衣少年麵色嚴肅，低聲自言自語道，“剛才明明說有兩隻，怎麽現在隻剩下一隻……剩下的這隻是無漏之體巔峰境界邪魔？等等，還有一大群！”
“嘟——！”
隨著紹蒼的一聲驚歎，第二次響起的急促警報聲讓所有人都再次緊張了起來。
而這次的狀況，不需要靈能視覺也能看見。
底部雲層裏，有一大群若隱若現的黑影，它們鳴叫著，朝著高空飛來。
隨著這些黑影的靠近，可以清晰的看清楚這些怪物的樣子——那是一群有著蜥蜴身軀，蝙蝠翅膀和鷹頭鷹爪的妖獸，灰黑色的身軀在白色的雲層背景下異常顯眼，雖然實力也算不得強勁，但數量多到數不勝數。
青色的風靈之力在它們之中流轉凝聚，環繞在所有鷹蝠獸的翅膀上，讓它們的速度更上一層。
“妖獸？這麽多？”
似乎有人在感歎。
“不，還有更多的，這隻是開胃菜。”
高川眯著眼睛，眼神似乎跨越了厚實的雲層，看見了底下的山脈，“山裏麵還有更多潛伏著，現在它們全都飛起來了。”
“吱嘎！”
隨著刺耳的鳴叫聲，隻見雲海翻騰，一群又一群的黑影帶著青色的流風破開雲層，朝著飛艇，以直線直飛而來。
雖然大多都是連二三階的低等妖物，但是有如此之多的數量作為基數，四階等級的也有不少，甚至有那麽幾隻聚玄境的妖獸。
突然，天艇開始轉向，急促的動作讓艙室傾斜。
而緊跟在這次緊急規避後的，是一道自雲層底部而出，環繞著電光的橙色光柱，它擊碎了大氣和雲層，跨越了萬米的距離直達天艇所在的高天。
來自邪魔的攻擊堪堪擦過了天艇的外殼，雖然並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但這也讓所有人心中升起一陣緊張——假如僅僅是光束的話，這種程度的攻擊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信心接住一次，可在這種高度，天艇的外殼假如被擊碎，那就是真正的災難，沒多少人能夠活得下來，更何況周圍還有數以千計的鷹蝠獸虎視眈眈，無人可以幸存。
“……”
“高川，你在幹什麽？”
趙冕忽然發現少年手持離雲劍，朝著天艇的後方走去。
“沒什麽，去幹我應該幹的事情罷了。”
露出了一個笑容，高川眼中深處有一絲不知名的東西在閃動，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我感覺到了，領隊追著最強的金丹大妖走了，而另外一名金丹修者要保護天艇，沒法主動出手。”
“剩下的人中，我最強，所以毫無疑問，這就是我出場的時候了。”
青色的風靈之力攜帶著一群鷹蝠獸朝著高空飛來，它們的速度原本不足以追上眼前的巨大天艇，但是這個人造之物由於要規避時不時從地麵上發出的橙色光炮導致速度大減，所以就算是這些低階妖物也能慢慢逼近。
原本它們並不會襲擊這種飛的太高的東西，但這次，是它們的“王”下的命令。
“吱嘎！”
鳴叫了一聲，刺耳的音浪席卷八方，狂躁的風之靈氣湧動，讓它們的速度更快一成。
“呼呼呼——”
它們似乎聽見了什麽東西急速降落產生的風聲。
抬頭看去，那是一個黑點，它從上方那個白色的巨大物體中跳下，朝著它們而來。
來不及疑惑以及恐懼，隻見一道強光閃過。
巨大的靈光之刃劈向這一群鷹蝠獸，而它們毫無抵抗之力，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斬成虛無，參與的肉塊血水傾瀉而下，擾亂這些妖獸陣型。
而發出攻擊的，正是那個黑點，它從這被劈開的妖獸空隙中穿過，朝著大地落去。
高川手持離雲劍，麵無表情，眼中有青藍色的靈光閃爍，他朝著雲層墜下，目光鎖定了後麵的那個赤色的身影。
突然，雲層翻湧，又有一群鷹蝠獸突然飛出，但在此之前卻毫無預兆。
高川眼神一凝，手裏再次握緊了離雲劍，但忽有無數白色的光柱從高天降下，將這妖獸群落打的七零八落，露出了無數空隙。
而一道橙色的光柱也自下而上射出，擊碎了周圍的雲層，露出了之下的景象。
感受著自身邊呼嘯而過的氣流疾風，手持能夠操控光刃和風的寶劍，從天艇跳下，急速落下的少年看到了遠方那個巨大而猙獰的身影。
“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