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群嘲
鄭燁霖雖說傲慢，但也不蠢，高川如此強硬的回話瞬間提醒了他，眼前之人，是一個身體天賦異凜，單從這方麵來說甚至比他還要強的人——雖自認實戰定是他更強，但這麽近的距離，肯定是高川更有利。
區區三階修為，卻能以肉身硬抗風壓和牽引，一路破碎浮冰強衝突破天門，隻要將自己走過的路程經過互相對照一下，就能知道這有多難，這個人肉·身的力量有多強橫！和他站這麽近……
“咳。”
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指，鄭燁霖稍稍後退幾步，走到了一個安全的位置，正色道，“公平決鬥，你絕不是我對手！”
“……”
虛著眼看著眼前這個才十幾歲的少年，高川感覺很是微妙。
他知道眼前這小屁孩的心態究竟是怎麽回事——無非就是被搶了自認的第一，心理不爽，就跑過來和你鬧，申明他並不是不如你，隻是運氣不好罷了。
中途的挑釁啊貶低啊什麽的都是很俗套的手段，讓人感覺回到了年輕時代——理解歸理解，但真的遇到了隻會覺得很煩，沒有半點情懷的感覺，隻能覺得很羞恥。
莫名的沒法生氣，隻有一種淡淡的同情，用帶著一絲憐憫的目光看向這個青春期的少年，他是稍稍歎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
“你這什麽意思？！看不起我？！”
靈覺靈敏，鄭燁霖突然感覺自己被人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看不起了，頓時麵色漲的通紅，“就問你可敢與我一戰？！”
不想繼續理會這種事情，高川也不想中二病玩什麽決鬥遊戲，要不是看得出來這中二少年沒啥惡意，隻是單純的很扭曲的不服輸，不然的話早就把他打成豬頭扔到門外去了。
“沒興趣，你走遠點。”
再次閉上了眼睛，他沉聲道，“我休息時，請你們保持安靜。”
嘩！
頓時群情激奮。
“這誰啊！怎麽這麽囂張？！”
“他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從哪裏來的自信？！”
休息的差不多的眾人也算是緩過了一口氣，現在閑來無事，聽聞此言，頓時氣憤難擋，響起一片批判之聲。
而鄭燁霖臉色一僵，也完全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一個回應。
原本，以為自己足夠囂張了，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還能遇到一個這麽狂的人！
叫所有人都給他安靜？！誰給他的勇氣！
他囂張，是自覺有這個資本——從小到大，他都是家族中的第一人，哪怕是進入了鎮淵書院，也算是力壓群才，奪得了神通派首席生之位，就算是孫毅軒這位術法派的首席也完全無法和他競爭！八個書院一共千來名少年修者，他是當之無愧的最前排！
這次鎮淵宗開天門，本也是衝著第一位去的，結果沒想到，在第一關登天路上就遇到了阻礙——人實在是太多，隻能幾個幾個上，結果由於來的較遲，位置靠後的他到了最後也沒能搶到前十。
這登天路的名次也算不得什麽，假如是被其他學院的首席搶走也就罷了，結果最後第一名居然是一個以前從未見過的陌生修者，修為也隻有區區三階……也算不上陌生，前幾天他剛剛得知這個穿著老土的家夥和孫毅軒打了個平手，以三階的修為來說，已經算是很強了，也算得上是所有人中算得上是前排的實力，但還不夠！這種修為還想要囂張——這個人究竟有什麽資本！
他鄭燁霖便是不服啊！
而高川一開始也是莫名其妙的很，他做人如此低調，拿了第一之後一句不說一言不發，就在角落安靜的思考，壓根不願意和常人比較——沒想到這樣居然都能惹上麻煩。
不，這麻煩完全是自己走過來的。
不過遇到這種事情，不知道為什麽，他心中居然湧出些許欣慰之情。
真是懷念啊，這種感覺。
自從修煉有成以來，已經很久沒人在他麵前這樣囂張過了，無論是偶遇的各路強者，還是被他高川一路轟殺的諸族妖獸，對他都是在是太和善親切，哪怕是妖獸，最不濟也都是四處逃竄，少有主動襲擊的，這讓以前一直居住在深山，被妖獸壓迫的他極為不適應。
現在，終於有人對他不滿氣憤，開始主動挑釁了——這才是他熟悉的節奏，真是倍感親切。
說實在的，不知道是天生性格如此，還是後天養成的習慣，高川對那些友善的人相當沒辦法，無論是衛家人還是後麵的郝北峰和古獠老者，這些人都是在是太親切友好，讓他完全不適應，也隻能裝成一副冷靜友善的樣子——這才不是他的本性！哪怕是原本的那個獵人高川，也是下手毫不留情的主，更何況現在這個更加凶殘的修者高川？
聽著周圍人群對他傳來的一片聲討之聲，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
“看來，我之前說的話還是太過文雅了點。”
感歎一聲，高川看向周圍的人群和大廳。
銀白色鋼鐵混合著半透明的灰色晶石，哪怕僅僅是看見，就給人一種冰涼的感覺，這個大廳之中並沒有複雜的儀器，隻有這種簡潔的晶體和鋼鐵，而三五成群的修者一團一團的站在角落之中，大概有那麽四五十個人。
沒有審核者，所有人反而更加冷靜，對於這種未知事態，所有人都表現的非常謹慎——雖然是的確是聰明人的做法，但實在是太過無趣了。
明明是改變人生的重要時刻，卻如此沉悶無聊，日後回憶起來肯定會感到後悔
正好，他有一個讓一切都有趣起來的主意，讓這一刻會成為日後他們回憶的重點——雖然很破壞自己的形象，不過，這裏又沒有認識他的人，又有什麽可擔憂的？
下定主意，高川向前走了兩步，環視眼前的所有人，“之前的話是我不對。”
“這樣才對。”
“那麽放肆，真是無可理喻。”
“你現在最好……”
“我的意思是。”
強硬的打斷了所有人，這個身穿破舊衣衫，有著一頭齊肩馬尾的少年微笑著注視眾人，眼露明顯的不屑之色，“我應該更加直接一點才行。”
他對著這個大廳中的所有人，大聲群嘲道：
“我不是針對他一個人，而是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垃圾。”
一片寂靜。
無論是剛剛才通過登天門，顯得疲勞無比的修士，還是已經休息完畢，差不多恢複力量的武者，在場的所有人，不分男女，不分年齡，不管之前有沒有在意高川和鄭燁霖之間的挑釁衝突，他們齊齊轉頭，看向這個口出狂言之輩。
不，這還是太文藝了，我應該更加簡單粗暴一點才對。
高川毫不在意這些人的怒視，他抬起雙手，嘴角微挑，眼帶不屑，一臉挑釁之色，繼續群嘲道：
“你們這群弱渣，可敢與我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