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穿著白色丫鬟服,長發披散,臉上用胭脂抹得活像是從墳墓裏爬出來的鬼。
“你瞧瞧你那膽子,哪有鬼?分明是你自己。”餘非晚拉過玉蘭,讓她站在銅鏡前仔細看看。
玉蘭動動左手,又拿右手揪揪頭發,挎下臉來:“夫人,你讓我扮成這樣,可怎麽出門啊,會被人當成厲鬼的。”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跟我走,我們去套消息。”
餘非晚拉著玉蘭出門,專挑沒人的小路走,很快來到春水院。
春水院裏一片漆黑,寂靜到可怕,門口守著的丫鬟正在打盹,餘非晚一根銀針紮下去,丫鬟倒地。
玉蘭眼裏都是崇拜的光芒:“夫人,您真厲害。”
“那是,以後你就會知道,我還有更厲害的。”
兩人走到舒錦兒房前,玉蘭再也沒有害怕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激動的神情:“夫人,我們是要來嚇舒四小姐嗎?交給奴婢,保準嚇到她尿床。”
餘非晚貼近玉蘭耳邊,交代幾句,玉蘭滿臉鄭重,連連點頭:“夫人放心,保證辦妥。”
舒錦兒在床榻上睡得正熟,忽覺一股冷氣直逼心門。
她睜開眼睛,看到窗子大開,窗外霧氣繚繞,時不時有冷風吹動窗子,似乎還伴隨著淒厲的哭聲。
“是誰?別再這裝神弄鬼的。”她聲音帶著顫抖,小心翼翼的走下床榻,想要去關窗子,邊走還邊向身後看,一小段路她走得比蝸牛還慢。
忽而,一道白色的身影閃過屏風,她驚叫一聲,反身跑向床榻,鑽進被子裏瑟瑟發抖:“不要過來,你到底是人是鬼?”
玉蘭捏著嗓子,幽幽出聲:“舒四小姐,奴婢死得好慘呐,你還奴婢命來!”
舒錦兒一聽這聲音,頓時出了層冷汗,她扒下被子,悄悄往外看,正看到披散著頭發的玉蘭,玉蘭的臉被頭發擋住,一雙帶血的眸子死死盯住舒錦兒。
舒錦兒身子抖得不成樣子,慌張出聲:“我雖懷疑你被餘非晚收買,不想讓你活著,可我真沒推你下水,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就找京城出名的林畫師,是她在你吃食中放的藥,又命人推你下水。”
“林畫師是什麽人,為什麽能進入侯府?你莫要妄想嫁禍旁人。”
不得不說玉蘭演起戲來還挺像。
舒錦兒緊握著被子,此時也不管事情敗露,隻要死去的丫鬟不來找她索命就行。
她縮在床角,不敢抬頭看玉蘭:“林畫師經常來與我幽會,因此那天的事都是他安排的,他做的一切皆為了幫我,你要找就找他去。”
餘非晚在屋外邊扇風邊感歎,真是個沒良心的,就這樣把為她好的奸夫出賣了,不過沒關係,得到這些消息便已足夠。
玉蘭不動聲色的緩緩移出屋外,像極了鬼魅飄**。
舒錦兒等半天,也沒等來鬼魂再開口,她悄悄睜開一隻眼睛看,見屋內什麽都沒有,她長長舒口氣,依然覺得害怕。
餘非晚拉著玉蘭回到屋裏,拿帕子給她擦去臉上妝容,兩人相視一望,哈哈大笑。
玉蘭笑得直不起腰來:“夫人,你沒看到舒四小姐那副慫樣子,連鞋子都不敢穿,眼也不敢睜,就差尿褲子了。”
“還不是你演得好?她要是不做虧心事,又怎麽會怕鬼敲門?”
玉蘭笑夠後,很是鄙夷的‘呸’一聲:“原以為舒四小姐是喜歡侯爺才會賴著不走,沒想到她背地裏居然有奸夫,侯爺若是知道,指定不會納她為妾,夫人,我們要把這件事告訴侯爺嗎?”
餘非晚在床邊坐下,打個哈欠,語氣淡淡道:“告訴他做甚?你還指望著他回心轉意嗎?現在我們沒有證據,說了他也不信,就讓他納舒錦兒進府好了,到時候就看誰臉上不好看。”
玉蘭連帶著鄙視孟九安:“侯爺也真是,舒四小姐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他就隻相信舒四小姐,一點都聽不進去您的話。”
“無妨,我對他早已失望,總歸是要和離的。”
玉蘭心下一急,脫口而出:“夫人,您如果想和離,千萬別丟下奴婢,奴婢可是您帶過來的陪嫁,要走也一起走,奴婢還要繼續伺候夫人。”
餘非晚溫笑著刮了玉蘭的鼻子:“小丫頭,你才多大,以後還要嫁人呢,我怎麽舍得把你留在侯府磋磨?”
提起嫁人,玉蘭難得低頭紅了臉龐:“夫人別胡說,奴婢才不要嫁人。”
她不好意思的跑出房間,隻留下一句:“夫人,好好休息。”
餘非晚困得睜不開眼睛,今晚這出戲讓她頗累,總歸是得到了有用的消息。
她躺在床榻上,閉眼沉沉入睡。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午時,玉蘭為她梳發上妝。
“夫人,今日太後壽辰,您想要穿哪件衣服?”
她衣櫥裏擺著各式各樣的衣裙,有些穿上難免搶風頭。
前世她為了彰顯自己貴重的衣料,特意穿件大紅絞紗,引得宴席上的人頻頻看向她,惹太後不快,現在想想自己那時候足夠單純也足夠傻。
她指向一件青竹色的衣裙,麵上帶笑:“就那件吧,清爽又不失儀態。”
“夫人眼光真好,這件可是餘府老夫人送的,自從您嫁過來後,從未穿過。”
餘非晚目光停留在那件衣裙上,衣裙質地柔軟,顏色淡雅,款式卻很獨特,一看就是費了些心思,想到餘老夫人,她眸中不禁浮上一抹溫暖,整個餘府隻有祖母和哥哥會護著她,也不知他們現在過得如何,得抽空回去一趟。
玉蘭為她穿上青竹般的衣服,眼裏透亮:“夫人,這件衣服真合身,穿在您身上氣質都不一樣了,連奴婢都覺得您風情萬種。”
“你這張小嘴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她打趣完玉蘭,轉身走出房門。
府門口停著兩輛馬車,此時,舒錦兒一身淡紅色長裙,襯得她麵若芙蓉,她依偎在孟九安懷中,柔情蜜意道:“侯爺,姐姐怎麽還不來?不會是臨陣退縮吧。”
“她敢!今日太後壽辰,她身為侯府主母,理應前往,來人,去催催夫人,讓她快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