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途的房子離醫院不算太遠,大概二十分鍾的車程就到了,李小寞隨錢途上了樓。
錢途的家裏雖然不是那麽的奢華,但是一切整潔有序,讓人覺得很舒服。
錢途給李小寞倒了一杯果汁,然後才去客房搬出來一個精致的小箱子,他把它放在客廳的茶幾上,打開蓋,從裏麵拿出一軸畫卷,外麵用白綢布仔細地包著,李小寞好奇的看著錢途一層層的打開。
“這是江風的媽媽,很漂亮、很溫柔的一個女人,小時候江風經常抱著畫卷睡覺,他太孤獨了。”錢途喃喃的說。
李小寞仔細盯著畫卷上的人,她想從她的眉眼裏看出哪些地方遺傳給了江風。
錢途默默的又把畫卷收起來,打開另一幅畫卷,李小寞一看到另一幅畫卷,驚呆了——這……這不是自己嗎?
“是的,這就是你,小寞,被江風當做寶貝似的收藏起來,與她媽媽的畫卷一起放在閣樓上,賣房子的時候,江風說別的都不重要,一定要我把這個箱子保管好,可以看出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多麽重要了吧。這個傻瓜,明明喜歡你,卻不敢承認,他是被愛情傷的太深了,因為他說過相信什麽都不會再相信愛情,所以潛意識裏他又暗暗地阻止他喜歡你,你能明白他的矛盾和痛苦嗎?”錢途看著畫像上的李小寞問道。
畫像上的李小寞安靜的睡著,一臉純淨和美好。
李小寞捂著嘴,她怕哭出聲來。
“小寞,我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姑娘,也知道有一個很優秀的男孩子正在追你,隻要你答應,你過得肯定比現在好,這個時候,告訴你這些我是不是有些自私?”錢途抬眼望向李小寞,眼裏充滿了內疚和迷茫。
“謝謝你,錢哥,告訴我這一切。如何選擇是我的事,可是如果我不知道這一切,那將是我一輩子的遺憾,我一直以為菲菲更適合他,隻要他幸福就好。”李小寞哽咽道。
“他不喜歡菲菲,他之所以答應娶菲菲,隻是想承擔責任。”
“我已經放過他一次了,我不會放他第二次了。”
“你要想好,李小寞,江風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江風了,不僅一無所有,甚至要一輩子癱瘓在床,你那麽年輕、漂亮,會有更好的選擇和未來。”
“你是怕我反悔嗎,錢哥?”
“這不是一件小事,我覺得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
“你不用內疚,也不用糾結,錢哥,我的人生我負責,好了,我們把這些東西收起來吧,然後江風的衣服在哪裏?我去幫他挑幾件換洗衣服。”
“好,跟我來。”
李小寞幫江風挑了些換洗衣服,主要是內衣褲什麽的。
回去的路上,倆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想著心事。
李小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爸爸還等在客廳,問李小寞吃過飯沒有,小寞說吃過了,換了衣服進了浴室。
小說有好幾天沒更了,李小寞打開了電腦,突然她有很多話說,她寫啊寫啊,一直寫到很晚,才不舍的睡去。
早上李小寞推病例車子跟大夫去查房,今天是張帥查房,他借拿病例的機會靠近李小寞低聲說道:“今晚一起吃飯。”
“好。”李小寞沒有猶豫的答應了,一些事總躲著不是辦法,應該說清楚的。
當兩個人麵對麵坐在一起的時候,李小寞看到張帥一臉燦爛的笑容,心底不免隱隱的痛,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要傷害他。
李小寞已經喝了一杯水了,又要了第二杯,她有點緊張。
“張帥,我有話跟你說,又不知從何說起,要不你就聽我講個故事吧。”李小寞鼓足勇氣說道。
“好啊,洗耳恭聽。”張帥笑。
“有一個小女孩,她家裏很窮,為了生活迫不得已到一個男人家裏當保姆,他們簽了一年的合同,那個男人看似很冷漠、很霸道,其實他內心很善良,對這個小女孩也很好,他們在一起很長時間,什麽都沒有發生,因為一些事情,合同沒有到期小女孩離開了他,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可是小女孩就是忘不了那個男人了,她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這就是愛情,直到有一天聽說那個男人出了車禍,小女孩不顧一切的去看他,她才知道原來是那麽的喜歡他。”李小寞的故事說得一點也不精彩,而且還有點緊張。
“那個男人喜歡這個小女孩嗎?”張帥收起笑容問道。
“喜歡。”
張帥沉默不語,低頭擺弄著手裏的筷子。
李小寞繼續講道:“那個男人傷到了腰椎,不積極配合治療,很可能會癱瘓在床,他不想連累小女孩,想把小女孩趕走,可是小女孩是不會放棄他的。”
“那個小女孩就是你?”筷子在張帥的手裏旋轉著,他盯著手裏的筷子不經意的問。
“是。”李小寞老實的回答。
“如果癱瘓在床的是我,你會不會照顧我?”張帥問道。
“……”李小寞不語。
“再如果,沒有遇見他的話,你會不會喜歡我?”張帥繼續問道。
“……”李小寞不知說什麽好。
“啪!”張帥手裏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他彎下腰,從地下拾起筷子,抬頭望著李小寞,笑道:“其實人生哪來的如果,對吧,我明白,吃飯吧,吃飽了我送你回去。”
李小寞愣愣的看著張帥,呆了有十秒鍾。
“不用擔心我,我是個大男人,不會想不開的。”張帥對發愣的李小寞說道。
“哦。”李小寞低下頭夾了口菜,卻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走出餐廳的時候,外麵飄起了小雨,李小寞對張帥說道:“我自己走吧。”
“要去看他嗎?在哪家醫院,我送你去。”
“不用,我坐公交車。”李小寞連連搖頭。
“走吧,最後一次送你。”張帥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痛苦和憂鬱,他的心疼的就要碎掉,還要裝作很鎮定的樣子。
李小寞的心裏一凜,還是傷害了他。
張帥走進雨裏,來到車邊,為李小寞打開車門,李小寞隻好上車。
外麵的雨好像要配合這濕淋淋的心情一樣,飄飄揚揚的下個沒完。
到了醫院的時候,張帥下車為李小寞打開車門,迅速回到駕駛位,沒有回頭,消失在了六月的那場細雨裏。
李小寞站在雨裏好久,才來到江風的病房。
江風正坐在**看書,不時向窗外張望,當李小寞濕淋淋的站到他麵前的時候,他既高興又擔憂。
“怎麽淋濕了?”江風問道,他很想為她擦去發梢的水珠,將她攬進懷裏,可是,他動不了。
“下雨了。”李小寞找了塊毛巾,擦了擦臉。
“天不好就不要來了,淋了雨萬一感冒了怎麽辦?”
“哦,江風,我很冷。”李小寞突然說道。
“哦?”江風不解的看著李小寞,六月的天,會冷?難道是淋了雨感冒了?
“我可以上來嗎?”李小寞指了指江風的床問道。
江風的喉嚨突然被什麽堵住了,說不出話來,他呆呆的看著李小寞。
李小寞不等江風回答,掀開江風的毛毯,像一隻貓一樣,無聲地鑽進了江風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