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月進了房間,看著**因產後而虛弱的清雅,心底五味具雜。
“姐姐……”清雅費力地想起床給她行禮。
白玖月擺手攔住:“沈燿不在,你大可不必裝模作樣……更何況你是公主,我隻不過武將之女,擔不起你的禮。”
她無意與清雅多費口舌,直接走去嬰兒搖床便,然後將袖中的長命鎖放至了床尾。
“好好照顧將軍嫡長子。”她嗓音中透著壓製後的澀意。
這是她第一次來看這個孩子,也是最後一次。
離開星月閣,她回梧桐苑拿了行李,最後環顧了一眼自己住了六年的院子。
雪霜融化,院子裏的花草卻依舊光禿禿,顯得蕭條枯萎,亦如她的心。
愛一個人愛到極致,是可以為他去死,是希望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有他的陪伴。
可白玖月現在已經不想將餘生最後的時光終結在將軍府了。
醫館。
“大夫,之前您說我病必須去藥王穀靜養,您幫我引薦下吧,我想活著。”白玖月對著柳大夫說道。
柳大夫神色凝重地幫她把了脈,沉聲說道:“你現在拖了這麽久,又受了極重風寒,就算藥王出關也沒了辦法……”
白玖月扯了扯嘴角,表情依舊淡然。
“還是去藥王穀碰碰運氣吧,能活多久活多久。”
她隻是想離開這京城之地,徹底忘了自己曾挖心掏肺愛過的男人,再死去。
死前還念著他,他的心卻不在自己身上,那樣太殘忍了。
白玖月斂去腦中的雜念,對著柳大夫說道:“最近胸悶少了些許,但是鼻血卻每日都會流個三四次,怎麽都止不住……”
“您仰頭,我查看看您鼻子……”
柳大夫麵色凝重地起身朝白玖月靠近了幾分,想借著光線看清她鼻腔中的血漬。
正在這時,病房門被人猛地踢開,幾個身穿兵服的男人闖了進來,為首的高大身影正是沈燿。
“本將軍四處找你,你卻在這裏私會奸夫!”他的聲音冷得滲人。
柳大夫慌忙解釋:“將軍……我隻是在給夫人檢查……”
“什麽檢查需要摸了手又摸臉,你當本將軍瞎不成?!”沈燿眼底泛著凶光,直接一腳踢開柳大夫,隨後將白玖月拽起來。
白玖月腦袋一陣眩暈:“放開我……”
“放開你?讓你跟這個奸夫私奔?”沈燿瞟了眼地上的行囊,怒氣暴漲,“白玖月,你真是本事見長!給我滾回去!”
白玖月是在沒力氣跟他做無謂的解釋,被他連拖帶拽到了外麵,猝然聽得裏頭傳來柳大夫淒慘的哀嚎聲,隨即沉寂。
白玖月兩腿一軟,渾身殘餘的力氣瞬間被抽走。
“沈燿,你是殺人上癮了嗎?”
她從未料想到,曾經那個是非分明的男人會變得如此不分青紅皂白。
“你殺了清雅的孩子,本將軍沒殺你,就已經夠仁慈了!”
沈燿拽著白玖月上了馬車,粗魯的動作毫無憐惜之意。
“你說什麽?”白玖月打了個寒顫,直接愣住。
沈燿一言未發,直接帶著她回了府。
兩個時辰前,將軍府處處都是喜慶的大紅燈籠和綢帶,此刻已經換上了沉悶觸目的素白。
星月閣。
白玖月還未走進去,遠遠便聽到了清雅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我的兒啊……”
星月閣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悲聲啜泣,清雅懷抱著已無聲息的嬰兒,悲痛欲絕。
見到白玖月,她眼底淬著的恨意近乎要將其碎屍萬段。
“白玖月,你還我孩子!我要殺了你!”
說著,她拿出腰間配著的短劍,直直朝白玖月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