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簡短的三個字,讓沈燿打了個寒顫。
但短暫的心悸過後,便是更猛烈的怒氣。
“長本事了,敢恨我?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給的!要是不是我,你替父從軍一事能讓聖上直接砍你腦袋!”
沈燿貫徹至底,他凶猛得近乎施虐。
待一切結束,沈燿絲毫沒管地上的女人,大步離開。
“白玖月,你若再背叛我,我絕對會把你毀得一幹二淨!”
他的一句話,給白玖月的命運定了結局。
就算死,她也隻能是他沈燿的女人。
白玖月胸口一悶,喉間氣血翻湧,直直噴出了一口烏血……
沈燿,若我死了,你可會難過?
半昏半醒中到了第二天,牢房外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牢門大開,一個麵生的侍衛走了進來。
“夫人,該上路了。”
白玖月揉了揉眼睛,視線有些渾濁。
“去哪?”她嘴裏還是濃鬱的血腥味。
“去了自然就知道。”侍衛沒有多言,直接拉著白玖月便往外走,動作有些急促。
白玖月被這突然的大幅度動作帶得又咳嗽了起來,布滿枯草的地上落下了暗紅的血漬,像枯萎的梅花。
深山斷崖。
白玖月被侍衛重重甩到了崖邊。
布滿青苔的岩石上,有著斑駁的血跡。
眼前又閃現兩個人影,白玖月眨了好一會兒眼睛,才看清麵前裹得嚴實的女人是清雅公主。
“是你?”白玖月愣住。
“本公主眼底容不得沙子,自然是要親自送你上路。”清雅摘下麵紗,神情陰冷。
寒風刺骨,白玖月凍得哆嗦。
“你兒子不是我殺的……”縱使無力改變,但她還想解釋。
清雅冷笑了一聲:“我知道,是我自己悶死的……因為他和你一樣都在擋我的路……”
白玖月不敢置信看著她:“難道那個孩子不是沈……”
“反正已經死無對證了。”清雅挑了挑眉,看向白玖月的神情透著傲氣和審視,“倒是你……是想繼續痛不欲生活著,還是痛痛快快地死去呢?”
白玖月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此刻聽著她說這種話,情緒絲毫沒有一絲起伏。
“虎毒不食子,你會遭報應的。”她替那個剛出生沒幾天的孩子感到不值。
“報應我不感興趣,但我可是很期待夫君親手把你推下這斷頭崖呢……”清雅笑盈盈說著,眼眸中透著暗湧的深意。
那一笑,讓白玖月感到毛骨悚然。
她眼睜睜看著剛才那侍衛將清雅綁至懸崖邊,然後脫掉身上的兵服,露出裏麵的灰色死囚衣裳。
這一刻,她終是明白那個女人要幹什麽了。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神情凶狠的沈燿隻身騎馬趕了過來,未帶一個兵。
“白玖月,放了公主!”沈燿跳下馬,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白玖月心如死灰。
這樣的情形,她早料到了。
旁邊的死囚用沙啞的聲音開口:“隻要將軍帶足了銀兩,我們主子自然不會傷害公主!”
沈燿憤怒地看著白玖月,七竅冒煙。
“你非要跟我走到這一步嗎?”他怒聲質問。
白玖月扯了扯嘴角,神情透著淒涼:“我和清雅公主,你選誰?”
她無視他直指向自己的長劍,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白玖月!你在家胡鬧我都忍了,但勾搭死囚越獄還劫持公主,是要直接處死的!你給我放清醒點!”沈燿黑沉著臉吼道。
處死?她現在和死有什麽區別……
白玖月往後退了一步,有種視死如歸的既視感。
“沈燿,我不要你了。”她的聲音被風吹散,在山穀中傳來陣陣回音。
沈燿的心毫無防備地狠狠一顫,隨即是前所未有的空**感。
“成親那天我們發誓……說要愛彼此到生命最後一秒,我做到了,可你呢?”
她胸口又翻湧上來一陣沉悶感,連著咳了好幾口烏血。
看著那刺目的深紅,白玖月苦澀一笑,用凍紅的手抹去嘴角的血漬:“你看,我找柳大夫真的隻是看病,你怎麽就不信我呢?”
她沒去看沈燿的臉色,而是搖搖欲墜地朝斷崖邊的清雅走去。
縱使那個女人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她卻是個演技超群的歹毒之人。
白玖月伸手拔出清雅嘴中的棉布,想要沈燿看清她的真麵目。
“呲——!”刀劍刺入血肉的聲音,震得林子裏的鳥四處亂竄。
白玖月低頭看著胸口溢開的血花,還有那泛著寒光的利劍,淩亂的呼吸在空曠的崖邊異常清晰。
“你……終究……還是不信我。”
她閉上眼,整個人直直往後仰,跌落了深不見底的斷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