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龍隨月 105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此時,何澤文的水寨裏頭可是鬥得開了鍋。

扶桑武士畢竟勢單力孤,而且還在何澤文的一畝三分地上,最後隻得且戰且退,一路退回了船上,雙方這才休戰。

何澤文挺著個大肚子走了出來,質問堂本,為何背信棄義。

堂本說分明是何澤文派人暗殺他在先,還敢賊喊捉賊?

雙方都懷疑對方居心叵測,但是又不敢完全將話挑明,將臉皮撕破。

何澤文想留著扶桑這條線來做個退路,畢竟除了堂本,他和扶桑皇室還有些牽扯,他背叛大宋,若是讓趙禎知道了,遲早要他的命,扶桑人那可是他的靠山。

而堂本也不敢跟何澤文翻臉,他這次是奉皇命來與何澤文合作的,可能是他對合作的條件有些不滿意,因此才變卦?反正堂本他是做不了主跟何澤文鬧翻,畢竟,經營何澤文這層關係已經有十來年了,攻打大宋,就靠他了。

因此,雙方都不再爭鬥,何澤文將兵馬退回了軍營之中,堂本也帶著人回到了船上,眾人冷靜下來,考慮下一部的計劃。

而此時的陷空島也是一團忙碌。

盧方帶著眾兄弟去船塢準備船隻和兵器,鄒良和歐陽少征則是去布置水軍。

展昭和白玉堂去探聽消息了。

包拯忙著寫奏表,龐吉忙著睡覺。

當然,最忙的是公孫和趙普。

趙普也不是自己忙,而是在幫公孫研磨,公孫則是攤了好些信紙,模仿從何澤文和堂本那裏盜來的,他們往來書信上麵的筆跡寫信。

信的內容很簡單,堂本他們那一封,是寫給扶桑皇室的,意思大概是計劃敗露了,想要先殺何澤文以絕後患,當然,這封信在送出的時候,一定要被何澤文的人馬截住。

而另一封信則是何澤文寫給龐吉的,大意是將扶桑人一舉拿下,來個將功補過,還要龐吉在皇上麵前多美言幾句。

趙普這輩子大概都沒那麽耐心給人磨過墨,他單手托著下巴,一手轉著手裏的墨塊,盯著公孫看。

公孫一筆一劃模仿著,字跡實在是像,趙普也不敢出聲,生怕影響了公孫。

大人們晚上都忙忙碌碌,小四子一覺睡醒了,見燈還亮著,就爬起來看。

“槿兒,天還沒亮呢。”蕭良給小四子蓋上被子,讓他接著睡。

小四子趴在蕭良胳膊上,掀開床簾子往外麵看,問,“爹爹他們在幹什麽?”

“在忙著準備吧。”蕭良捏了捏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四子的腮幫子,笑嘻嘻回答。

“準備成親的事情麽?”小四子高興起來。

“嗯……大概不是吧。”蕭良道,“估計是打仗的事情。”

“又打仗呀。”小四子皺了皺鼻子,“還以為已經打完了呢,那下個月初二之前,可以打完麽?要是耽誤婚事就不好了。”

蕭良覺得有趣,翻了個身將小四子放到枕頭上,側身托著腮幫子問他,“槿兒,其實王爺和先生差不多已經成親了,就差個圓房而已,什麽時候都行的,也不一定要等到下個月初二。”

小四子眨眨眼,文,“圓房是什麽?圓的房間麽?”

“不是。”蕭良笑著湊過去在小四子耳邊嘰嘰咕咕說了一通。

小四子睜大了眼睛看他,問,“真的呀?”

蕭良點了點頭。

“唔……”小四子又問,“那個,具體一點的呢?就是睡麽?爹爹和九九也經常一起睡呀。”

“不是那個睡法的。”蕭良又湊過去,說了幾句,小四子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就問,“要不穿衣服睡的呀?”

“嗯。”蕭良點頭,他也是以前聽些大人說起過,但他畢竟就是個小孩子,也不懂什麽。

小四子有些納悶,問,“那,我們把爹爹和九九的衣服藏起來不就行了麽?”

蕭良想了想,點頭,“嗯,槿兒,說不定這也是個辦法呀。

“對吧?”小四子高興起來,想了想,又道,“小良子,那我們要是不穿衣服一起睡覺,是不是也就成親了呀?”

蕭良一愣,隨後,臉微微紅了起來,湊過去一點,小聲道,“槿兒,咱們好像太小吧。”

“是哦……”小四子笑眯眯,“那長大之後呢?”

蕭良盯著小四子看,“長大之後,就一定要成親的。”

“嗯。”小四子美滋滋點頭,兩人正嘀咕呢,就見床簾子一掀,公孫黑著臉探頭進來。

小四子和蕭良都齊刷刷看他。

公孫伸手掐住小四子的屁股,“小壞蛋,不睡覺說什麽呢?”

小四子揉著屁股鑽進被子裏去了,摟住石頭心說……不就是不穿衣裳睡一晚麽,這個有什麽難的,明天想辦法!

本來,公孫剛剛寫完信,湊過來想給小四子和蕭良蓋被子,沒想到聽到兩個小東西在一起胡言亂語,就趕緊去阻止了。

回過頭來,就見趙普含笑看著他,公孫瞪了他一眼,拿著書信,出去找紫影和赭影,吩咐他們辦事去了。

見公孫走了,趙普回過頭,就看到小四子趴在床邊,露著腦袋在床簾子外麵,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對他招啊招。

趙普走了過去,蹲下問,“還不睡啊,一會兒你爹回來又要打屁股了。”

“唔。”小四子拽住趙普的衣袖子,對他嘀嘀咕咕說了幾句,趙普失笑,捏了捏小四子的腮幫子,“你就乖乖等到下個月初二吧,不然一個不好把你爹惹翻了,他初二又反悔了,那我可沒地方哭去。”

小四子噘了噘嘴,道,“九九,要是初二那天,爹爹還不肯跟你成親,那我們就打暈他,脫光了塞在被子裏,你們睡!”

“噗……”

趙普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四子則是暗暗下決心,不就是光著睡一晚麽,爹爹也太害羞了,這樣怎麽行?!

當夜,公孫將書信交給了兩個影衛,讓他們假扮成送信的使者,果然,何澤文和堂本都對水域的一帶進行了控製,何澤文派人守著出海的地方,而堂本則派人守住入開封的要道。

彼此都截獲了對方的信件。

何澤文一看堂本那一封信,勃然大怒,他自然認識堂本的字跡,才發現,原來堂本和扶桑皇室早就串通好了,就是要等利用完了他然後將他除去。如今見他不肯幫忙,就想要派人告知大宋皇帝他反叛的事情,好先下手為強,讓他與大宋開戰,來個兩敗俱傷,扶桑人好從中獲利。

同樣的,堂本也截住了何澤文的信件,一看,也是惱怒,這何澤文竟然腳踩兩隻船,原來早就跟龐太師有所勾結,想誘使他們來攻打大宋,實則早已歸順,想要利用他們討邀戰功,實在可氣可恨。

如此一來,雙方嫌隙更深。

堂本當即決定,不能就此留在水寨,恐有變故,便命人立刻開船離開水寨。

他這一動,何澤文那裏就接到消息了。

“什麽?“何澤文大吃了一驚,堂本走了?”

“對啊!”何德廣著急地對他爹說,“爹,若是現在放跑了他,恐怕以後會留有後患啊!”

“嗯!”何澤文沉吟半晌,點頭,“德廣,給我點炮發兵,攔住那些扶桑人,絕對不能讓他們回去,還有,活捉堂本!”

“是!”何德廣本來就與扶桑人有私怨,如今一聽,喜出望外,趕緊就帶著原本打算去攻打陷空島的十萬大軍,攔截扶桑人去了。

堂本見果然何澤文的兵馬來追,就知道自己這次是凶多吉少了,便帶著兵士們反抗。

扶桑人馬雖然隻有兩萬,但位置就在水寨外麵,有一定優勢。

何澤文太過著急,本應該讓扶桑水軍離開了水寨才作戰,但他派出的是何德廣這個廢物,哪裏會知道隨機應變?!扶桑人用火箭攻打水寨,水寨裏的兵士們也全無準備,一時間濃煙四起,水寨之中打起了混戰,

“嘖嘖。”

遠處陷空島上,眾人都在觀看,歐陽少征拿著遠鏡望著對麵的戰況,忍不住搖頭連連,嘴裏道,“哎呀,這何澤文老糊塗了麽,怎麽那麽著急啊。”

“那老東西是慌了手腳了!”趙普點頭,“正好!”

這時候,原本睡下的公孫也聽到了外頭的響動跑了出來,“這麽快就開戰了?”公孫看了看天色,“我以為最早也會等到天亮,這何澤文怎麽如此糊塗?!”

“昏了頭了麽。”趙普冷冷地說,“就是可憐了我大宋的水軍。”

“元帥,要不要去幫忙?”歐陽少征問。

“稍微有些倉促。”趙普點了點頭,讓眾人準備,卻聽盧方說,“要不然,我帶著陷空島的人馬去幫忙吧,畢竟,造反的隻是何家父子,和那些當兵的沒關係,大多上有老下有小,沒理由被扶桑人殺了,王爺也不好倉促出兵。”

趙普微微一笑,拍了拍盧方的肩膀,“多些盧大哥仗義,不過你們不能以陷空島的名義出兵,一旦讓何澤文發現了你們的戰力,他必然反咬一口。”

“何意?”展昭有些不解,“救他一命還反咬什麽?“

“展護衛宅心仁厚,不會明白何澤文這種小人行徑的。”龐吉在一旁幽幽地說,“這何澤文如今是隻想著自保,他之所以要奮力抓住那些敵寇,為的就是要用這戰績去向皇上邀功,留下性命,他畢竟為將多年,朝中很有些關係,這也是皇上讓王爺速戰速決的原因。然而扶桑人如果滅了,何澤文知道自己沒有太大的存在價值,皇上就算不罷免他,也會削弱他的權利,找人逐漸取代,對他來說,這隻是快些死和慢慢死的區別而已。可如果此時陷空島組織了足以對抗扶桑人的水軍,那何澤文必定從這裏做文章,跟皇上說陷空島擁兵自重,非常危險,需要有所製衡,皇上未必會派他攻打島嶼,但水軍必然會得意保留,不管怎麽樣,陷空島都會被拖入皇上視野之中,成為江南一帶的一塊心病,遲早是要除去的。所以說,這個時候,寧可是捅破了窗戶紙九王爺火速發兵,也不能讓陷空島冒險,是這個意思吧?”

眾人都挑眉看龐太師,心說,這老家夥行啊,平時擺明了就是揣著精明裝糊塗。

包拯則是壞笑,道,“太師和何澤文也算心意相通啊。”

“去。”龐吉瞪了包拯一眼。

“反正我們有三道聖旨在,不如立刻發兵,仙拿下那些扶桑人,然後發聖旨讓江南水軍歸順,先架空他何氏父子,再做定論?”公孫建議。

趙普點頭,覺得言之有理。

隨後,公孫寫了一份聖旨,包拯和龐吉收了。

趙普登上戰船,三聲跑向,點齊人馬出兵,殺扶桑人,救水寨去了。

陷空島和周圍漁民自己組織的水軍,全部假扮成正規軍參戰。

而同時,龐太師和包拯在展昭和白玉堂等的陪同下繞道去了鬆江府,準備等都趙普掌握了戰局之後,便下旨收了那何澤文的兵權,並將他捉拿。

公孫想跟去,但是趙普不讓他冒險,最後被和小四子他們一起留在了島上,心急火燎滴等待著。

……

何澤文此時是焦頭爛額,正在指揮迎敵,突然,就見遠處號角聲四起,多艘戰船向這裏駛來。

“德廣?”何澤文詢問何德廣,“這是怎麽回事啊?哪兒來的戰船?”

何德廣也覺得納悶,派了軍校去打探,不多久,軍校回來稟報,說,看到船頭的大旗是黑底,上繡九條金龍,正中間有個趙字,挺神氣一麵戰旗。

“嗬……”

何澤文一聽,立馬抽了一口涼氣,遍體生涼,腦袋裏就一個念頭,完了,徹底完了!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趙普為什麽會來?之前他在開封府裏頭的眼線早就提醒過他,要謹慎行事,這段時間皇上可能想要辦他,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趙禎竟然會讓趙普親自來收拾他,這次是死定了!

而此時,戰局已經整個扭轉,趙普帶著大軍衝殺入了水寨,鄒良那些水鼠先由水中潛入,攀上扶桑人的戰船。

扶桑人馬本來死守戰船不讓宋軍上來,可無奈水鼠有特殊的裝備,還在水下鑽透了扶桑船隻的船底,眼看著戰船就往下沉。

鄒良和歐陽少征躍上戰船後那是以一頂百,趙家軍都是從西北邊陲的戰場上直接拉過來的,各個如狼似虎,打得那些扶桑人是潰不成軍。

趙普下令那些宋軍,“先回去救火!”

宋軍此時群龍無首,一看到趙普的戰旗就信心大增,所謂人名樹影,趙普這名號往外一放,宋軍自然各個聽話。

最後,趙普活捉了堂本,將扶桑武士全部俘虜,他棄舟登岸,上了水寨。

何澤文和何德廣急急忙忙出來迎接,一見趙普的麵,何氏父子都傻眼了——這不是一直跟在那神醫身邊的助手麽?兩人這才反應過來,估計那神醫也是假的,再一想,何澤文算是明白了,自己是徹底中了計了。

此時,包拯和龐吉也帶著人進來了,宣讀聖旨,旨意一下,收回何氏父子的兵權,兩人因為勾結扶桑企圖犯上作亂,先押入大牢,容後帶回開封府發落。

何澤文一看大勢已去,心說這趙普真行啊,兵不血刃就收了他數十萬的人馬。如今他是困獸之鬥,知道自己一旦被抓肯定是死路一條,便要和幾個親隨殺出去,隻是論功夫,展昭白玉堂趙普都在,何澤文根本沒有勝算。而且失道寡助,何澤文和何德廣平日裏為非作歹,犯了眾怒,因此也沒有兵將願意幫他造反,都在一旁冷眼看著。

趙普成功收了江南水軍的兵權,他讓鄒良在水寨鎮守,將水軍的勢力重新劃分,遣散一部分的人馬,並回複趙禎,將多出來的兩份聖旨都送了回去。

包拯則是去了知府衙門,和龐吉一起,徹查何澤文父子的罪行,挖出其盤根錯節的勢力。

如此大的舉動,整個鬆江府都傳遍了,九王爺趙普和包拯將水寨端了,朝廷開始查何澤文父子的罪行,鬆江百姓無不歡呼雀躍,更有放炮擺酒慶祝的,猶如過節一般。

包拯又分出了一些經曆來處理漕運之事,先把那些荒唐的稅費全部取消了。

歐陽少征將水軍人馬全部整肅,老弱病殘放歸鄉裏,其他精銳都要重新操演,定下軍規。

眾人忙碌。

公孫卻無事了,偏偏那些鬼主意還都是他出的,趙普軍中諸將校都對他這個未來“王妃”很是滿意,敬重非常。

趙普這幾天忙於軍務,就不纏著公孫跟進跟出了,公孫整天牽著小四子滿陷空島地轉悠,倒反而覺得像是少了什麽,悶得慌。

“爹爹九九很忙呀?”小四子就更加了,一日不見趙普就跟個小跟屁蟲似的粘著公孫一口一個九九,說得公孫心慌意亂的。

三天一晃過去,公孫在陷空島要悶出病來了,小四子拉著他直晃悠,“要九九,小四子想九九。”

公孫就索性抱著他上了船,去水寨找趙普。

趙普這三天幾乎都沒怎麽合眼,將事情辦完了,就想著回陷空島看公孫他們,倒是沒想到公孫帶著小四子來了。

“九九!”小四子飛撲過去,趙普將他抱起來,就見公孫走近,一臉吃驚地問,“你幾天沒睡啊,怎麽跟隻竹熊似的?”

趙普頗為無奈,“這不是想快些回去看你們麽。”說著,湊過去就親,“想死我了!”

公孫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有些心動,拉著趙普進了屋,將他外衣扒了推到**,隻可惜最後一步不是如趙普希望的一般自己撲上去,而是拿著條被子將他蓋住,說,“睡吧!”

趙普躺在**算日子,初二還有幾天呢?準備婚事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公孫坐在他床邊,將小四子放到**,小四子在床尾跟石頭玩耍,趙普伸手環住公孫的腰蹭來蹭去,公孫也沒抗拒。

“書呆,總算忙完了,可以休息幾天。”趙普自言自語道。

“嗯。”公孫點了點頭,靠在他身邊說,“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沒解決呢。”

“什麽?”趙普抬眼看他。

“還記不記得上次,徐彩鳳讓我們查的那個亂葬坑的事情?”公孫問。

“哦……”趙普也是想起來了,歎了口氣,“差點把這茬忘了。”

“如今何澤文這個毒瘤算是鏟除了,應該可以查一查當年的案子了。”公孫說著,給趙普蓋了蓋被子,“你先休息幾日,我們過些天再查。”

趙普想了想,戳戳公孫,“一起睡?”

公孫飛了個白眼給他。

趙普往床裏挪了挪,示意公孫要是困了,就睡在他旁邊。

公孫用被子將他蒙住,讓他別說了快睡吧!

半個時辰後,趙普大概太累了,就真的睡著了。

公孫在旁邊陪著看了會兒書,也困了,就也躺下眯一會兒。

小四子在床裏摟著石頭一覺醒過來,發現公孫和趙普都睡著了。他爬到了公孫的身邊,想了想——唔,不穿衣服睡就算是成親了麽?

想到這裏,小四子對一旁好奇地歪頭看著自己的石頭“噓”了一聲,伸手,輕輕給公孫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