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分別不可怕,可怕的是思念

";譚紹輝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七年前的那個聖誕節,他向葉靈蓉求婚兩次,兩次都被拒絕。

一次, 旁人說沒有玫瑰鑽戒沒有下跪,被拒絕是應該的。

第二次,吸取教訓後準備了所有的東西,甚至當著廣場上很多人的麵下跪,但葉靈蓉還是沒有拒絕了。

那件事,曾經是譚紹輝心裏的一塊傷疤,事後他對自己說,絕對不會再向葉靈蓉求婚的話了,不管是再怎樣的況下,都不會了。

那天,葉靈蓉淚眼婆娑,卻語句堅決:我吃什麽不吃什麽,對什麽東西過敏,討厭什麽東西,鞋穿多大碼三圍是多少,體況是否健康內分泌有沒有失調。譚總,這些東西,你知道嗎?

說真的,那個時候,他真的不知道。

所以,被拒絕是活該,怨不得葉靈蓉狠下心腸的拒絕。

“好了,我要說的已經都說完了,說這些也不是想證明葉靈蓉有多可悲,因為現在的你,很她,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放棄去救她,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都是可以改變的,就像是我之前是個人渣,現在……嗯,可能是比人渣好一點好的物種。”

秦劊咬咬牙,“總之,一切都可以通過人為的手段,進行改變。如果你堅信你和葉靈蓉還有以後的話,那麽就會有,而且我想知道了這些事之後,你會更她。”

在這個世界上,和葉靈蓉一樣傻乎乎的女人,不多了。

“謝了。”

“不客氣,老大!”

秦劊這一句老大喊的真切,不像以前那樣,因為有著些許芥蒂而喊譚總。

而這個時候,譚紹輝的電話又響了。

之前電話響,是譚紹輝事先調好的鬧鍾,為的就是藤田武說實話,現在電話響,是真的有人在找他。

找他的人,正是百裏梁丘。

“我馬上來!”

丟下這句話,譚紹輝立馬衝出酒店房間,速度快的驚人。可即便是這樣的速度,秦劊也看到了他泛紅的眼眶,或許除了葉靈蓉,沒人能賜予譚紹輝這種技能。

“秦隊長,首長走了,那我們是撤退還是怎樣?”

“收隊吧,後麵的事我們都幫不上忙。”秦劊抹抹臉,“對了,狼牙那幫人,順路一起捎上。”

“是!”

……

寒冷的冰窖裏麵,形單薄的女人癱倒在地上,蒼白的小嘴微微張開,像條缺水的魚。

染血的匕首丟棄在一旁,容貌俊美的男人跪在女人邊,將自己的手腕擱置在她嘴唇上方兩三厘米的地方。傷後是條紅線斑駁的線,在手腕處拉開,暗紅色的血液緩緩滴落,正好滴在女人的嘴裏,頓時,染紅她的唇齒。

血,是最美麗的胭脂,塗抹在臉上,能夠成為最動人的顏色。

血,是最有營養的**,飲入腹中,能夠讓人氣湧天靈周暖暖。

可同時,血也是最髒的,沾染上了手之後,不管如何努力的清洗,都再也洗不掉了。那種詭異的紅,會跟隨沾染著一輩子,或許連死亡都不能割開二者之間的聯係。

搖搖頭,女人痛苦的閉上眼睛,聲線微弱,“不要了……”

男人蹙眉堅定道,“你再喝點,我沒事。”

顯而易見的,葉靈蓉嗜血,是為了延長壽命。她的體一天不如一天,唯一能夠讓她支撐下去的,隻有譚紹輝這個人,和百裏梁丘的血。

可是,那種血腥,像是揮之不去的噩夢。

葉靈蓉懼怕她會離不開這伴有著人體溫度的鮮血,雖然她一次次的抗拒,可是又不得不一次次的索取。就像是吸毒的人犯了毒癮一樣,喉嚨處傳來的饑渴感讓她一看到百裏梁丘就恨不得抓住他,然後隨便咬破他任何一個地方,隻要有血就可以了。

這樣的葉靈蓉,連她自己都害怕,卻無法擺脫。

外麵的天依舊寒風凜冽,今年的天似乎來的特別晚,晚到顯得冬天非常漫長。

這個倉庫裏麵所堆積的冰塊,並沒有讓葉靈蓉的體感覺到多麽冷,可能是因為那個病毒的關係,痛楚讓她所有的神經感官都已經麻木了。一顆心,支離破碎的像是被人狠狠踩了一腳般,早已沒了任何感觸,思維也停止下來。

她現在這樣子,和行屍走這個詞兒所要描述的境界,有什麽區別?

有了力氣,葉靈蓉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虛弱的喘著氣,隻是這樣一個類似翻的簡單動作,卻像是要了她半條命一樣的費勁。

事實上,她也隻剩這半條命苟延殘喘了。

“百裏……咳咳,我不想活了,一點都不想,活著好辛苦……好累……”咳嗽,讓葉靈蓉之前剛剛喝下去的血又溢出口腔,她需要這血,但是潛意識又覺得惡心。

若是一個正常人,誰會喝血?

百裏梁丘手腕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或深或淺,傷口周圍還有細微卻又明顯的牙印。他一開始擔心的是葉靈蓉不夠喝,現在擔心的,卻是葉靈蓉固執的不喝。

如他所預料的一樣,葉靈蓉不喝別人的血,也不喝其他家禽動物的血,隻喝他的血。

四歲那年,百裏梁丘被譚伯樂帶走,也可以是搶走。或許是因為他是一個孤兒,也或許是譚伯樂看中了他不俗的智商,也或許是他仇恨俗世的眼神吸引了譚伯樂,總之遇見譚伯樂之後,他的人生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殺人,殺很多很多人,男人女人甚至老人小孩。

可在那個時候,誰會知道,一個十歲左右,漂亮的過了份的小男孩,會殺人?

賣國賊……

十五歲那年,有人臨死前是這樣罵他的。

在那後來他不想殺人了,他想和普通人一樣過普通子,不再殺人不再當賣國賊,不再和那幫可惡的R本人有任何聯係。

最後,他得到了一個巴掌和一針病毒藥劑,而正是因為那個巴掌,他失去了哭的權利,也正是因為那一針病毒藥劑,他繼續幹著殺人放火賣國的勾當。

所以啊,該說這句話的人,是他才對,他才是那個不想活,覺得活著太累太辛苦的人。

可,現在有了那麽一畝三分田的牽掛,尋死什麽的,還不是時候。

“葉靈蓉,你如果是一個人,你要死我不攔著你,因為我也不想活在這世上,正好找個伴兒。可是你不是,你有譚紹輝還有和他生的兩個孩子,你有牽掛,所以不能死,不管活著有多辛苦,你都要堅持下去,否則,你的離去是對他們最殘忍的傷害。”

隨便有紗布將傷口裹了一圈,百裏梁丘眨巴眨巴眼睛,笑道,“我通知了譚紹輝,他應該馬上就要到了。”

“不要!”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葉靈蓉搖著頭拽住百裏梁丘的胳膊,“我不要……求你了,不要讓他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我求你了……不要!”

“那你還要不要堅持下去?”

“要!我堅持……”

“那好,拉鉤。”伸出手指,百裏梁丘幼稚的和葉靈蓉拉了一個鉤,嘴裏念叨著詞兒,“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了誰就是小狗……”

這病毒是要傳染的,即便是百裏梁丘通知了譚紹輝,譚紹輝也不可能進到倉庫裏麵來看葉靈蓉。

一個小小謊言,帶著善意的欺瞞成份。

喝了血,葉靈蓉就有了力氣,有了力氣之後她才能吃東西。趁著她吃東西的空檔,百裏梁丘走出了倉庫,這外麵有一支國內的病毒研究科技小組再等他。

“主人!”

瞧見百裏梁丘出來,宋嚴就迫不及待的衝過去,可是隔著老遠,百裏梁丘就嗬斥道,“宋嚴,站住!”

“主人……”

“葉靈蓉上的病毒會傳染,我和她呆的久了,沒準也會被傳染上,你沒穿防傳染衣,還是離我遠點比較好。”百裏梁丘說完,幾個裝備妥當的科技小組成份就拿著抽血管走過來,從他體裏抽出了一管血,拿去化驗。

抽血的時候,宋嚴瞧見了百裏梁丘手腕上的血道子,扭過頭去,不忍道,“主人,你這是何苦?”

“男子漢大丈夫,不過挨了幾刀而已,有什麽大驚小怪的?”百裏梁丘笑,“宋嚴,現在有什麽事還得麻煩你,不過什麽時候我死了,你也就自由了,換個份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

如果不是百裏梁丘的話,宋嚴也會被譚伯樂注病毒,但是最後卻被百裏梁丘狸貓換太子,將那病毒注了自己的體裏。

那個時候,宋嚴不是很明白,為什麽百裏梁丘要這樣。

後來,百裏梁丘說,死他一個就好,何必拖無辜人下水?

宋嚴並不是什麽無辜的人,他曾經是一個黑社會幫派老大,再一次火拚中被自家兄弟背叛,中致命傷險些喪命,但緊要關頭百裏梁丘救了他。

本就是將死之人,何來無辜之說?

血液報告一出來,宋嚴就緊張的前去查看,但是意外的,百裏梁丘的體裏根本就沒有葉靈蓉上所攜帶的SU病毒,在他體裏,隻有之前譚伯樂為其注的X一號。

X一號,慢血液類病毒,產自美國一位科學怪人之手。曾經廣泛的用於的惡劣刑事案件中,隻因為一旦有人注了這種毒藥,血液裏就會產生出一種奇怪的物質,這種物質會將注者的體當作一個容器,毒發期極其緩慢,可以長達三十年之久。

毒發期,注者的體會發生嚴重潰爛,猶如敗血症的特征,脫水潰爛而死。

X一號沒有解藥,隻有緩解毒發期的藥物,所以太多數**老大都用這種病毒來控製為自己賣命的人,以防止發生謀權篡位的事件。

現在,隻剩下百裏梁丘的方案了,那就是X一號是否能夠化解SU病毒?

如果可以的話,葉靈蓉就能活!

“百裏先生,你的想法我們並不是沒有考慮,但是像你說,葉小姐喝了你的血之後能夠有效的控製SU病毒的蔓延,可這並不代表隻要給葉小姐注一次X一號她就可以痊愈。如果抱著賭一賭的心態,很容易發生兩種況,一是加速葉小姐的死亡時間,二是X一號和SU混合之後會產生更棘手的病毒。”

所以說,像百裏梁丘所想的,葉靈蓉能活這能可能,其實是微乎其微。

可,那並不代表沒有這種可能!

山下的公路,汽車轟鳴的馬達聲越來越清晰,百裏梁丘微微蹙了蹙眉,緩緩走到路邊望著那輛急速上山的銀色勞斯萊斯幻影,不由的嘴角微微上揚,“葉靈蓉堅持下去的動力來了……”

熄火靠邊停車,譚紹輝神冷峻,“她怎麽樣了?”

“還沒死。”

沒死?

百裏梁丘的這個回答瞬間讓譚紹輝太陽發緊,立馬跨步往倉庫那邊走去,可是前者攔住了他。

“葉靈蓉說了,你不能進去。”

“什麽意思?”

“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因為葉靈蓉上的病毒會傳染,所以你不能進去。還有一個,是因為葉靈蓉覺得現在自己的況特別糟糕,所以她不想讓你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葉靈蓉犯擰巴這件事,譚紹輝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會擰巴的這麽嚴重。

深吸一口氣,譚紹輝放緩語調,“我很擔心她。”

“我知道,所以我會告訴你她現在的況。”

這怎麽夠?

板著指頭算的話,譚紹輝從接到任務離開到現在距離葉靈蓉十幾米卻不能相見,當中的子過去了大半個月。現在,就近在咫尺了,他和葉靈蓉隻要多走兩步就能相見,卻給要承受相隔天涯的境界。

單單隻靠百裏梁丘轉告的話,怎麽夠?

有人說分別不可怕,可怕的是思念,那麽現在的譚紹輝就是被所謂的思念折磨著,狠狠的折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