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姣笑著看著席漾,“席總,你的眼光不錯。”

無人發覺,黑發之下,她的耳朵已經紅透了半邊。

出了別墅,程姣下意識的就要走進駕駛室裏。

席漾卻攔住他,“今天不是辦公時間,我若是讓你開車,豈不是顯得不紳士?”

程姣一笑,坐到了副駕駛,“那就勞煩了,席總。”

“上班之外,也要這樣叫我嗎?”

“那就叫你席漾。”

能看得出席漾今天的心情很好,見他勾起了唇,程姣唇角也揚了起來。難得這一次,車上的氣氛並不是那麽的嚴峻。

程姣嚐試著挑起個話題,“席漾,你大學裏對我有印象嗎?”

這句話看似說的漫不經心,其實已經用了她此刻所有的勇氣。

她那不曾被人提起的過往,隱藏著她年少時候的隱秘心事,在這一次即將來臨的校慶中,讓她不由自主的思緒倒回。

程姣說不清楚應該怎麽描繪她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種憧憬。年少的憧憬。

席漾看了程姣一眼,緩緩道,“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你就是穿著這樣類似的衣服。”

他話語一落,程姣渾身一震,看向他不可置信,見他目光注視前方,並未不妥,程姣才緩緩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笑了,“那說明,你對我還是印象深刻了?”

“算是吧!畢竟在整個A大都沒有別人莽莽撞撞的,直接把我給撞倒。”

程姣是真的沒有想到,第一次見麵時候的那些片段席漾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些記憶被她刻意封存在角落裏,每個夜深人靜也許都會有所觸動,那份回憶就好像被成心隱藏的寶藏一樣深埋在她心底的某個角落,不見天日,但卻在這個時候,程姣從當事人的口中得到了另一種答案,原來——他也記得。

她突然感覺自己沉默的那些年,也並不是毫無意義。甚至有了一種衝動,如果當時她再努力一點,會不會不一樣?

也許他們從大學裏就認真開始,那會不會所有的現狀都已經改變?他們也不再是這樣的身份?

“你記憶真好,”程姣看著窗外的陽光,和那天的天氣很像。

她記得——那時候她找到閨密的渣男前男友,一路罵罵咧咧,對著那人拳打腳踢,然而她一個不慎,直接撞到了台階下的那個人,她撞入他的懷中,猝不及防。兩個人就這樣,倒在地上。

沒有小說劇情般的,因為某種意外親在一起,他們隻是平靜的四目相對。

似乎是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那些記憶,此刻被再次想起,眼眶卻還是微微濕潤了,“我還以為您貴人多忘事,這些事情早應該不記得了呢。”

席漾搖頭,其實這些記憶,他也記得。

他那時候是下課路上看著從圖書館裏借來的那本新書,然後一個女孩就這樣冒冒衝衝的到了他懷裏,兩個人一聲倒下的瞬間,他其實是不悅的,但是抬眸那瞬間,看到女孩驚慌的表情,伴隨著那一張精致的臉龐,他的氣瞬間消了。

甚至起身後——拿起了口袋的紙巾遞給她,“要不要,擦一擦?”

很多事情都是沒有來由的,如果這個故事放在現在看來,程姣不過隻會調侃道就是一個意外,有什麽必要被記了那麽多年。

可是在當時的場景下,那一天,那也一個陽光下,他們四目相對,仿佛恒定的世界上隻剩下彼此。

安靜到程姣清晰的聽到自己心髒砰砰直跳的聲音。

仿佛上天的有意為之,他們之後偶遇了很多次,但是他恐怕都不記得有一個女生曾經在很遠的地方對他默默注視過。

她大一那時候,席漾大三。

程姣想辦法弄到了席漾的所有信息,跨專業選擇了席漾的選修課。

日子就那樣過著,之後大學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情。

她幾番思慮後和顧西在一起,她以為顧西能夠保護她,但卻事與願違。

後來程姣覺得她想要得到什麽,去擁有什麽,勢必會要舍棄什麽。

交易是最公平的事情!

突然而來的刹車聲讓程姣從回憶中抽了神,眼前是熟悉的校門。“這麽多年了,還是老樣子呀,這校長怎麽都不拿錢修一修校門?”

校門的確很老了,牆上的顏色不均勻的著漆還顯示著他曾經悠久的曆史。

“也許這樣更能彰顯百年名校吧。”席漾答。

“唉,我覺得席總,您要不然就給他們出資修一修吧,畢竟您可是十佳校友。”程姣忍不住調侃。

“待會遇見校長,我和他說一聲。”

程姣沒有想到,他竟然當真了,錯愣之下跟上了他的腳步。

“時間還早,不如我們在學校裏看一看。”程姣試探問。

席漾沒有拒絕,兩個人閑逛著就走到了校園中心的廣場。

她看著那邊不遠處的台階,一堆情侶在那裏相互拍照,不由得感慨,“年輕真好!”

“想回到學校的時候?”席漾見她臉上露出從未見過的神情。

誰都不可能永遠天真,在大學象牙塔裏麵的人也遲早有走出來的那一天。

程姣突然戲謔道,“席漾,你記得那麽清楚,不會在大學的時候就對我有意了吧!”

她是刻意的調侃,想要把所有的關注點從她的身上挪開,也想要借此提醒自己,他和席漾現在的身份隻是合作互利。

席漾正要說些什麽,不遠處顧西走了過來,“你們可真的厲害,我找你們快要走了整個校園了!”

“你們怎麽到這邊來了?前麵的簽到處你們簽名了嗎?”

顧西自然的說著,還遞了一杯咖啡給程姣,自然的仿佛是一對小情侶,經常應該幹的事情。

席漾盯著那杯咖啡,顧西注意到他的視線,笑道,“不好意思,我就記得姣姣喜歡喝這家咖啡,然後就買了。表哥你的那份我沒買,你不會介意吧?”

話是這麽說著,但是顧西言語之間都在透露著他和程姣很熟,想要把席漾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