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姣麵上的慵懶之意霎時一僵,細白的指尖驀然收緊。
“見到了。”
她纖長的羽睫壓下,從綿軟的沙發上順勢站起,一步一步靠近了席漾。
“她生病了。”程姣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與剛才截然相反的迷茫。
“席總,你應該早就知道這件事情吧?讓我見她,也是想要讓我知道她已經生病了,對嗎?”
席漾麵色不變。
“我讓你見到了你想見到的人,不是嗎?”
程姣已經走到了辦公桌邊。
她背過身子,如玉一般細白的指尖輕搭在了辦公桌上,側目俯視席漾,“我想請席總幫一個忙。”
“可以。”程姣話音剛落,席漾輕敲桌麵的指腹驟然伸出,環住了她細軟的腰身。
“她後續的治療以及負責醫師,我可以全部負責,但前提是……”
“席總放心。”程姣上挑的眼眸閃過一絲掙紮,但纖長的指甲卻已經挑開了席漾的紐扣,“今天晚上……”
“砰——”
“哥!”
程姣話音未落,辦公室的大門被人從外猛然推開!
顧西的身影陡然出現!
程姣瞳孔一縮,下意識的抓住席漾的衣領,整個人都靠在了席漾身上!
然而,撞破了這一幕的顧西也連忙轉身,“我什麽也沒看見!”
轉身轉得太快,他沒看清那女人的模樣。
但是,他哥什麽時候還在辦公室裏藏了女人?
席漾冷峻的眉眼染上一抹幽深。
他指腹在程姣的腰間環繞,薄唇溢出一絲咬牙般的低聲。
“你來幹什麽?”
“咳咳。”顧西輕咳一聲,尷尬道,“是媽讓我過來問你,今天晚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她說我從國外回來,你總該一起吃一頓團圓飯。”
程姣隻覺得腰間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
她羞得雙頰通紅,恨不得現在就有個地洞讓她鑽下去。
但席漾幽深的瞳孔卻在這一刻帶上了程姣看不懂的情緒。
他環繞在腰間的指腹忽然壓緊,嚇得程姣嫣紅的唇瓣輕輕一張,險些沒忍住驚叫出聲。
“不用了。”
“哥……”
“出去。”
席漾的聲音染上一層濃重的壓抑,“我會挑時間回去。”
“好。”聽到此處顧西也不再多言,隻是迅速邁步而出,不敢耽擱更不敢轉身再看。
程姣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子也在瞬間鬆緩。
然而,就在腳步聲消失的刹那間,席漾挑起了程姣的下巴。
“怎麽?不敢麵對他嗎?”
他幽深的瞳孔眯起,聲音陡然變得銳利。
“還忘不掉之前的事情?還是說你還想跟他舊情複燃?”
“席漾。”程姣細眉輕輕一皺,下巴被捏的有些疼痛,她隻能低聲喘息著回答,“我沒有,剛才隻是下意識的反應。”
她隻是想著躲避顧西,沒想到這也會讓席漾誤會?
“嗬,下意識?”
席漾身子忽然向前一傾,將程姣壓在了辦公桌上!
“啊!”程姣驚慌失措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席漾……唔!”
她所有想說的話語全部都被席漾生生吞了下去。
直至日暮西沉,程姣已經累得連指尖都抬不起來才被席漾放過。
但她沒能逃離辦公室,隻是被席漾抱進了休息間裏。
與此同時,顧西也已出現在了一處咖啡廳裏。
不久後,趙小棠的身影緊隨而至。
她坐在了顧西對麵。
“你不應該找我吧?”
趙小棠直勾勾的盯著他,眸中閃著八卦的熱火,“怎麽?姣姣不見你,所以你隻能選擇來找我?不過你也知道她一直以來都強的很,你找我也沒用啊!”
“我知道。”顧西骨節分明的手抓著金色的勺子在咖啡杯裏微微攪動。
直到咖啡被攪動的渾濁,他才定住心神抬頭道,“我隻是想知道這些年她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會變得這樣拒人於千裏之外。”
八卦的熱火在這一刻熄滅了下去。
趙小棠歎息了一聲。
“顧西,當年你不應該走的,那個時候姣姣最想要的應該就是你在身邊,就算你什麽忙也幫不上也不要緊……”
顧西抓著勺子的指腹逐漸泛白。
他壓下眼簾,“我有難言之隱。”
“那你當年不能說嗎?”趙小棠一歪頭,有些不解,“當年你走的那麽決絕,甚至隻是打了一聲招呼,就連麵都沒見,你分明知道姣姣麵對的是什麽環境。”
顧西呼吸一滯,突然發現所有的言語在這一刻都變得有些蒼白。
最應該陪在程姣身旁的時候,他卻已經登上了出國的飛機。
沉思良久後,他隻能沉聲回答,“當初的我什麽忙也幫不上,即便留在國內也沒用。”
趙小棠頗有所感的一聳肩膀,“的確,畢竟程家那群都是吸血鬼,不過你把我叫出來的目的應該沒有這麽簡單吧?別拐彎抹角了,趕緊直說。”
聞言,顧西也將真正的目的直接遷出,“你能不能幫我把她約出來?”
“不能!”趙小棠瞳孔一顫,連忙擺手。
“你又不是不知道姣姣的性子,我要是真的把你們兩個人攛掇到一起見麵,到時候我可是要被一起波及的!”
“不,我有個辦法……”顧西的聲音逐漸壓低。
直到聽完他所說的辦法後,趙小棠才猶豫著點了點頭。
“行吧,那我就幫你這一次,不過咱們可得提前說好,就這一次!”
“好。”顧西唇邊霎時凝出一絲溫和的笑意。
翌日一早。
程姣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席氏大廈中走出。
可出租車還沒打到,她的手機就已經突兀的在包裏響起。
“姣姣。”
接起電話,裏麵傳來的赫然是趙小棠熟悉的聲音。
“怎麽了?”程姣聲音帶著些許無力。
“你還記得大學的時候我們一起去春遊的地方嗎?”察覺到程姣的聲音有些不對勁,趙小棠也連忙將語氣壓軟,“我今天想去看一看,你……方便嗎?”
春遊的地方嗎?
程姣意識微微恍惚。
不過片刻後,她的理智又被路邊鳴笛的車子拉了回來。
“好,十點不見不散。”
她掛了電話,走進出租車就報了一處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