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城市燈紅酒綠。

倪穗歲跟著周亦行上車,始終一言不發。

婉儀是誰她不知道,可從剛剛周亦知的話裏,她捕捉到了一個重要信息:周準說了一句實話,周家大門確實不好進去。

因為她就是個備胎。

雖然倪穗歲自然也沒想真的進周家,可自己親爹的事情沒了結,她終歸還需要從周家人這裏拿到有用的信息。

邁巴赫後排寬敞,倪穗歲坐的靠邊。她滿腹心事低頭思考,男人伸手把她撈進自己懷裏,倪穗歲沒準備,“哎呀”一聲。

“好奇?”周亦行問得撩人,倪穗歲搖頭。

“沒有,這都是你的私事。”倪穗歲不走心,周亦行也不是多好騙的人,他手往下滑,拖住倪穗歲的屁股,借著力把她抱到自己腿上。

關鍵他不單單是拖著,還要趁著機會捏兩把,便宜占得明明白白。

“倪穗歲,跟我說謊不明智。”

“……三哥的私事我不好過問太多,想不想說是您的自由。再說這年代了,誰還沒個過去?我不介意的。”

說得好像她多大度包容一樣,周亦行笑,“這話是在暗示我?”

“我沒有。”

“有也沒用。”周亦行的占有欲極強,從前倪穗歲和周準是男女朋友,他可以不聞不問。如今這女人頂著他的名字,他不允許出現半點差池。

周家三公子,麵子最大。

“周準跟你說什麽了?”周亦行一手點煙,一手死死扣住倪穗歲的腰,讓她動彈不得。

“他威脅我來著。”倪穗歲借力打力,本來也沒打算對周準網開一麵,周亦行都問到這份兒上了,剛好是機會。“周準說,別以為我攀上了你就萬事大吉,他早晚還要整我,讓我生不如死。”

周亦行聽得直皺眉。

倪穗歲窩在男人懷裏,說完話就一臉委屈相摟著他的腰。

“還說別的了麽?”

“沒了。”倪穗歲道,“後來周準想跟我動手,我反應快躲開了,然後大哥就來了。”

大哥,她叫得還真順口。

周亦行臉色意味不明,倪穗歲不敢接話,也不敢動。

即便是初經人事沒經驗,她也知道,這個姿勢,她扭來扭去容易引火燒身。

可周亦行太有存在感了,即便她不動,卻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形狀,總感覺自己臀下不是男人結實的身體,而是一團火,隨時隨地能把她點燃的火。

兩個人抱在一起沉默了一支煙的功夫,倪穗歲保持一個姿勢腰酸得不行,周亦行把煙熄滅,伸手抬起了倪穗歲的下巴。

他動作突然,她一驚。

“三哥?”

“周準還說別的了。”他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倪穗歲思索幾秒鍾,聲音壓得極低,貼著周亦行的耳邊回話,一半羞赧一半委屈,“他還質問我,為什麽跟他五年都沒讓他碰……”

周亦行的臉色如倪穗歲所料,緩和多了。

成為女人的第一個男人,雖然放在這個時代這個事情很惡俗,也不值得說,但男人心裏普遍還是覺得這挺值得驕傲的。

至少倪穗歲賭對了,周亦行挺驕傲的。

他輕笑一聲,把她抱得更緊了一點,倪穗歲趁機動了動腰,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

“你怎麽回答?”

“我什麽也沒說。”倪穗歲哄著他,“我總不能說是因為三哥長得帥,我情不自禁吧?也太難為情了。”

“明明是有求於我,還這麽冠冕堂皇。”周亦行被她哄得有幾分高興,倪穗歲看他高興,緊張的情緒也就跟著緩和了幾分。

“但周準說了句實話。”周亦行把手探進她的裙子裏,撫摸她的腿。

倪穗歲禮服長,又緊,她裏麵連條絲襪都穿不了,男人的手溫度高,貼著她的皮膚,弄得她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什麽?”她問。

“他確實不會善罷甘休,周準從小到大沒吃過虧,我大哥表麵是嚴父,背地裏是慈父,慣孩子,你跟他在一起這麽久,應該有所體會。”

“那他弄死我好了,別連累三哥就行。”倪穗歲靠著男人,大義凜然。

周亦行笑了下,很輕。

“跟我玩欲擒故縱?”男人說著把車窗降下來一點,倪穗歲瞬間睜大了眼睛。

她眼前,三輛黑色轎車排成一列,清一色的紅旗,陣仗不小。

中間那一輛是周亦知的座駕,前後都是保鏢。

周準,自然是在周亦知的車上。

果然商和官還是不能比。

周亦行已經可以在雲城橫著走的有錢人,此刻也要給自己大哥讓路。

倪穗歲看得入神,男人問,“看見了?”

“嗯。”

看見了,認清了。

如果沒了周亦行,周準想捏死她,分分鍾的事兒。

“是會連累我。”周亦行估計刺激她,“所以你現在下車,嗯?”

“不下。”倪穗歲重新靠進男人懷中,緊緊摟住他,“三哥別丟下我。”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

周亦行牽了牽嘴角,升起車窗。

隔天,倪穗歲帶的模特沒通告,她終於能和明溪約見麵了。

兩個姑娘把見麵地點約在了雲城市近郊的普度寺,倪穗歲說要去拜一拜,最近糟心事兒太多。

她從周亦行車庫裏選了體積最小的一輛車,家裏阿姨買菜用的 polo。

真不是她要故意當顯眼包,而是她剛拿駕照不久,其他的車磕碰一下,她怕一年工作都白幹。

polo好歹能賠得起。

明溪在門口等她,手上拿著兩把檀香。

倪穗歲把車停穩跑過去,明溪笑得燦爛,“怎麽著,豪門生活爽嗎?”

“別提。”倪穗歲拿過香,挽著明溪往裏走,“裏麵的八卦絕對夠你寫一集電視劇的。”

“快說說!”明溪激動起來,“就從你跟周亦行講起!”

“……菩薩都看著呢,有些話我怕髒了菩薩的耳朵,還是出去再說吧。”倪穗歲也不是多虔誠的信徒,隻是家裏出事之後,她盼著舉頭三尺的神明,能把做壞事的人連根拔了。

“寧彤聯係我了。”明溪上完香,拉著倪穗歲往裏走,“她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說找你找不到。”

“她男朋友都放出來了,怎麽還找我?想挨罵?”

“好像是說之前你談好的一個拍攝,沒讓她去?”

倪穗歲皺眉,不是她不讓去,而是品牌方說寧彤整容痕跡太重,臨時讓她換人。

她沒辦法,隻能把自己手裏一個純天然的替上去了。

“我還聽見她說,要去周亦行家裏找你,她去了嗎?”明溪說完,倪穗歲腳步一頓,隻覺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