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明明是一開始就說好的規則啊,她不想放棄有什麽錯?
人群中,淩月跟淩母意味不明地看著這一幕,似乎是圍觀的人太多,淩月被推搡得嬌嬌弱弱地往身旁的童卓懷中擠去。
感受到身後摟著她的那隻胳膊上,僵硬卻噴張滾燙的肌肉,淩月心中一陣自得。
小男生的癡迷就是這麽不講道理,卻又忠誠熱烈。
一個短暫的肢體接觸,都足以讓他回味一整天、興奮一整天。
抬起頭來卻是滿臉憂慮,“這個女生為什麽一定要讓圈圈表演呢?圈圈是在鄉下長大的,哪有那麽好的條件去學習舞蹈和編舞。
當初考上舞蹈係的第一名,說不定也是運氣。現在讓她當眾跳舞,她一定很緊張,不行,我要去阻止這場不公平的比試。”
童卓本就被淩月溫熱纖細的身子,和竄入鼻尖的香味惹得心神不定。
聽她開口閉口都是淩圈圈,心中生出一股不耐,強硬地箍住她的腰不許她動作。
“你管她做什麽,她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讓你難堪的時候,想過你的感受嗎?正好讓她好好丟一丟人,免得她自高自大對學姐一點都不尊重。”
淩月臉上掛起無奈的笑,親昵地揉了揉他的頭,“你呀,就是小孩子氣。我怎麽會跟自己的親妹妹計較呢。
好啦,我也是為了你啊,現在幫她解圍,一會請她幫忙不再追究你表弟的事,才好開口。你直來直去慣了,哪懂這些人情世故。”
白嫩的手掌貼上大男孩熱得似乎在發燙的額頭,手指刮過的地方,似乎有電閃雷鳴的火花閃過。
童卓隻覺得一顆心快要跳到喉嚨口,仿佛下一刻就要從嘴巴裏跳出來。
兩人親密的時候,不善言辭的淩圈圈放棄了在人前為自己辯解。反正,隻要結果是自己想要的,被人誤解又有什麽關係呢。
她垂著頭選好了音樂,準備開始表演。
隻是她選的曲子遠沒有劉令含的那麽震撼,而是比較輕快明亮,甚至因為音量不高,差點被現場嘈雜的議論聲淹沒。
直到幾秒鍾之後,一聲大鼓的鼓點猛然響起,在寬闊的操場上,好似響在了人的心尖上一般。
就在這一瞬,淩圈圈羞怯黯淡的神情突然變了。
她穿著的還是那件普通肥大、灰撲撲的軍訓製服。
卻為了方便動作,把袖子細心地挽到了胳膊處,露出白白嫩嫩藕節一般的小臂。
呈現出的奶白色,哪怕在校園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也好像最上等的絲綢一樣,隻看一眼就讓人忍不住想觸摸。
隨著她輕輕抬起右腿,在空中優雅地劃過半圓落下,議論紛紛的人群緩緩安靜下來。
好像她這個動作帶著什麽格外神秘的魔法,讓人不由自主被吸引住了全部心神。
淩圈圈的腳尖緩緩劃過空中,落地的一瞬,鼓點陡然急促,她英氣而歡快地舞動起來,全然沒了往日的羞澀和懦弱。
當她在空地中央伴隨著鼓點左右扭動翻身時,腳尖卻始終保持著定在同一點。
她開始飛速地旋轉著,好似一隻即將迎風而去的丹頂鶴,幾乎隻能看到一道綠色的殘影。
劉令含霎時臉色無比難看。
隻這兩下就能看出來,淩圈圈的基本功,和對肢體的掌控能力,甚至對音樂和舞蹈的領悟能力,都比自己更強!
怎麽可能,這個鄉巴佬,怎麽可能比得過自己,自己可是請了名師指導的!
跳到最後,別說教官和圍在內圈的人紛紛鴉雀無聲,就連站在外圍的人都高高舉著手機無聲地錄著這一幕。
鼓點在最基礎的時候驟然停止,淩圈圈的舞步也在瞬間驟停,重新恢複成最初的姿勢。
這一刻,歡呼聲、鼓掌聲,幾乎要把整個江城大學的教學樓都掀翻。
如果說劉令含的舞蹈是熟練的技巧中,夾雜著年輕少女的靈動。
那麽淩圈圈的舞蹈已經完全脫離了這個年齡層級上的範疇,已經達到成熟舞者,可以撼動人心的水平。
原本不看好她的舞蹈係學生,全都心悅誠服地鼓起掌來。
就連本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淩月身上的童卓,都不自覺地鬆開了攬在她腰間保護的手臂,站直了身子,呆愣愣地鼓起了掌。
剛才淩圈圈跳舞的時候,嘴唇明明是帶著微笑,可濕潤的雙眸,卻好像要沁出淚水。
童卓隻不經意看了一眼,眼睛就好像被膠水黏住一樣再也移不開,心頭也鬼使神差地湧上一絲悲傷。
好像在那一刻,他對淩圈圈的難過和絕望感同身受……
可是,自己明明應該是討厭她的才對。
他將手插入口袋,掩飾住自己因為情緒波動而微微顫抖的指尖。
淩月竭盡全力才沒讓自己的表情猙獰,強行勾著嘴角,“沒想到圈圈跳舞跳得這麽好,真是深藏不露啊。”
是啊,隻是因為她跳得太好了吧。
童卓在心中默默地說服自己。
“深藏不露?”
聽到這話,身後響起毫不掩飾的嗤笑聲。
“我們外人不知道她跳得怎麽樣也就算了,你不是她姐姐嗎?也不知情?剛剛一直在這裝出一副很關心的樣子,這關心也太不值錢了吧。”
“別人性騷擾她妹妹,她還幫鹹豬手的人說話,一看就是那種把貞節牌坊掛在頭頂上的人,跟這種人做姐妹,真是倒黴。”
淩月臉色一白。
她是江城大學的風雲人物,有人追捧,自然也有無數暗戳戳看不慣她的人。
以往她的名聲太好,即便有人對她有惡意,也礙著她的形象不敢光明正大地說出口。
這兩天她對親妹妹的一舉一動,把她完美的形象劃開一個小口子,暗地裏那些惡意,都沿著這個小口子像漲潮一樣湧了出來。
現在竟然還敢當麵嘲諷她。
淩月心頭顛來倒去地翻湧,卻不敢在人前跟別人爭執,生怕進一步毀了自己高潔的女神形象,隻好把自己受的這份氣又算到淩圈圈身上。
“你們胡說八道什麽呢!嘴巴放幹淨點,淩月學姐隻是不了解,什麽性騷擾也隻是誤會而已!”
童卓罵罵咧咧地看向那幾個議論淩月的碎嘴子,他的肱二頭肌和胸肌鼓鼓脹脹,看起來很有威懾力。
那兩人不屑地撇了撇嘴,卻沒再說什麽。
可淩月卻知道,童卓堵得住他們的嘴一時,卻沒法堵住抹黑她的流言在校內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