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淩圈圈隻是平時裝可憐,陷害姐姐,還可以說是小女生爭寵的心思。

可是為了錢,出賣自己的青春和美色,可就太令人不齒了。

而且江城大學出了這種學生,外界的人不會說是某一個學生的品德問題,而是會認為是整個大學的作風問題。

說白了,以後江城大學的女生走出去,都要被人用有色眼鏡看。

一旁準備宣布軍訓匯演名額的教官也變了臉色。

劉令含壓住心中的得意,趁熱打鐵道:

“剛剛淩圈圈說軍訓匯演上有大人物出席,不但舞蹈技巧很重要,參加匯演的同學,人品和作風也很重要。教官是不是該慎重選擇一下?”

聽到這話,再看到教官投到她身上不滿的眼神,淩圈圈手足無措地抬起頭。

剛剛跳一支舞,本就耗費了很多體力,此刻她貼近額頭的一圈細絨頭發滲著細汗,臉色蒼白至極。

一雙眼睛因為百口莫辯而微閃著水光,嘴唇更是微微張開。

原本滿是惡意的指指點點,瞬間停了一瞬。

就連對她很是不滿的童卓,看到她因緊張和委屈而不住起伏的胸口,也不由自主摒棄了原本的鄙夷。

長腿一邁,準備開口維護。

就看到淩圈圈深吸了一口氣,彎腰在地上撿起了那張銀行卡。

“謝謝姐姐,可是我說不需要家裏的錢,是真的。”

她微微彎了彎眼睛,試圖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可信一點。

“暑假兩個月我一直在兼職做舞蹈老師,你也知道的,江城大學的學生還是很受歡迎的。

加上我又是舞蹈係的第一名,一節課能賺八十元,所以我可以自己負擔自己。”

她聲音很輕,卻吐字很清晰,加上她開口的時候,圍觀的人都不由自主停止了說話,甚至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

所以她這番話好像是貼著別人的耳朵說的一樣,格外讓人相信。

“而且,交學費的時間早就過了,現在這些錢,我不需要了。

以前,因為知道給媽媽打電話,就會讓媽媽誤會我是來要錢的,惹得您生氣,所以我才很少給家裏打電話。我隻是想乖一點,像您說的那樣,讓家裏省心一點而已。”

淩母雙目霎時噴出怒芒!

她沒想到,淩圈圈看起來唯唯諾諾,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慫樣,竟然敢當眾反駁她,還敢影射她給錢給得太晚。

這個掃把星,果然不跟她一條心!

這的確不符合淩圈圈的作風,如果不是軍訓匯演的名額對淩圈圈來說太過重要,這些羞辱對她來說不過是毛毛雨一樣,砸在身上壓根不會有一絲痛楚。

她這麽極力爭取,甚至不惜反抗淩母,也不過是為了獲得名額,得到那個請假的機會去遷戶口而已。

但隻這一個小小的、卑微的請求,都仿佛極大地冒犯到了淩母。

她劈頭蓋臉一把奪過淩圈圈手中的銀行卡,尖利的指甲狠狠戳了戳淩圈圈的頭皮。

“你還敢狡辯!你的舍友都說了你在傍大款!還說什麽做舞蹈老師賺錢,誰信!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生出你這麽個沒臉沒皮,滿嘴謊話的撒謊精!”

雖然早已對淩母不抱什麽期望,可聽她滿嘴汙言穢語地辱罵自己,淩圈圈還是憋紅了雙眼。

為什麽,為什麽她可以對淩月和淩星星那麽溫柔,可對自己,卻比陌生人還要冷漠甚至苛刻呢?

前世她曾經偷了淩母的頭發去做親子鑒定,鑒定結果表示,她的確是淩母的親生女兒。

越是這樣,才越是讓她無法釋懷。

這個世界上別人都有母愛,隻有她是沒有的。

“好了好了,”

劉令含站出來打了一句圓場,“可能是我和王珍誤會了也說不定,那個男人可能跟圈圈隻是普通朋友呢。不過,”

她話鋒一轉,看向教官,“不過這總歸不是什麽好的傳言,教官要選軍訓匯演的人選的話,可以再去查一下事情的真偽,免得誤會了圈圈。”

教官的臉色已經可以說得上是鐵青。

他剛才隻差一秒,就準備開口宣布定淩圈圈去匯演。

沒想到這個女生人品這麽差,還跟社會上的男人不幹不淨。雖說她狡辯沒這回事,可這種桃色新聞一旦沾上就算是汙點。

讓上頭知道他選了這麽一個作風有問題的女生去大人物麵前表演,還不得影響他自己的前途!

“不用查了,這次軍訓匯演的人選就定劉令含同學吧。大家都散了,不要在這裏聚集,開始晚上的訓練!”

劉令含唇畔勾笑,得意地看向驚慌失措的淩圈圈。

和她相反,淩圈圈頓時急得不行,連忙攔在教官麵前,慌慌張張道:

“不,不是的,我可以解釋,那個男人是我室友的哥哥,他是來送我室友報道的。”

也是湊巧,309宿舍是混合寢室,王珍、劉令含和淩圈圈都是舞蹈係,隻有江瑤一個人是服裝設計專業的。

此刻王珍和劉令含異口同聲汙蔑淩圈圈,偏偏最有力的證人卻不在現場。

教官看她還在胡攪蠻纏,態度更差了,“淩圈圈同學,上午就說過,軍訓的第一要義是什麽?服從!

不管你有什麽理由,都要絕對服從命令,現在去繞操場跑十圈,作為你對教官命令不服從的懲罰!”

淩圈圈張了張嘴,卻再也說不出為自己辯解的話,內心滿是無力。

似乎無論她做些什麽,命運都會推動她,走向那條“正軌”。

算了,就這樣吧。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仿佛要將一生的鬱氣都歎出去。

“還不快去!”

教官嚴厲地瞪著她,直到她認命地垂著頭在跑道上跑起來,才收回視線。

淩圈圈在此起彼伏的“稍息”和“立正”之中,迎著夜風緩緩跑動,隻是才跑了小半圈就被淩月三人攔下。

淩圈圈緩緩地停下腳步,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如果說剛才跳舞的淩圈圈、為自己爭取的淩圈圈,像一株風雨中無措卻仍舊竭力挺起腰杆的小野花。

此刻沉默的淩圈圈,就像是冬天枯死掉落在地的樹枝,毫無生機。

童卓的心好像被一個細細的針戳了一個小口子。

看來她對那個軍訓匯演的名額很重視。

淩母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這樣說,確實有些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