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男人三十一枝花
一個多月後,甄麗跟方添哲注冊登記結婚了,不過暫時未辦喜宴,計劃等孩子出生後再補上。
甄麗感覺,嫁給方添哲之後她的生活較從前並沒多大改變,除了每晚要跟方添哲睡在一塊之外。她總是一個人,一個人逛街、一個人購物、一個人回娘家。方添哲的工作似乎越來越忙了,經常到國外出差,平時也是早出晚歸。葉夢儀跟她更是沒有交際,就吃晚飯時碰個麵,偶爾才交談幾句,至於交談的內容,絕對都與方添哲掛鉤。
甄麗心裏本來就不太爽快,結果這天她在市中心的一家母嬰用品店閑逛時,正好撞見了挺著一個大肚子的端芷魚。
為了秘密地把孩子生下來,端仲篪夫婦隨端芷魚一起暫時搬了家。最近端芷魚的肚皮上長了妊娠斑,聽老人說擦甘油可以祛除,所以今天她難得出門一趟。
甄麗看到她在很認真地嗅著手中那瓶甘油的味道,而且無人陪同,不禁走到她的麵前,喊她,“端芷魚。”
“啊。”端芷魚應了一聲,茫然抬頭間見到是甄麗,手中的東西砰地一聲墜落在地。
在甄麗麵前,她好像做了虧心事一樣。
“是,是你啊,甄小姐。”端芷魚的心確實有點慌,臉色也變紅了一些。
“叫我方夫人!”甄麗恨恨地瞪她一眼,然後又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著她。
“呃~”端芷魚無語,尷尬地轉過身去,準備到前台付賬。
“慢著!”突然,甄麗的眼中迸出悚人的邪光,她攔著不讓端芷魚走,毫不客氣地問,“你的孩子是誰的?”
她跟方添哲離婚也就半年。肚子卻大成這樣,孩子肯定是方添哲的!
從前端芷魚那尖銳的脾氣已被歲月磨平,平靜地回答。“這我不需要向你匯報,方夫人。我們沒有太多的話說。”
兩個貨架間的過道太窄,甄麗擋在中間不讓行,端芷魚便再次轉身,打算走另一邊去收銀台。
現在她不會跟甄麗鬥,也鬥不過她,她隻能讓她。
“不說出來就別想走,否則我昭告天下。說你懷了付崗科的孩子,讓你永遠都抬不起頭做人!”身後又響起甄麗威脅的聲音。
其實甄麗比誰都清楚,那回在神州國際大酒店,端芷魚和付崗科都被迷昏了。所以即使是睡在了一起,他們之間也不可能發生關係。
端芷魚冷笑,道,“方夫人,你什麽都有了。而我什麽都沒有了。那請求你放過我,大發慈悲替我保守這個秘密行嗎?”
“你……這麽說,孩子真是付崗科的?”甄麗驚訝大於生氣,暗忖端芷魚還是有心計的嘛,為了掩飾真相。竟厚臉皮地承認這不該承認的。殊不知,聰明反被聰明誤。
“嗯。”端芷魚點點頭,說是付崗科的孩子,對她來說她會比較安全,“方夫人不要聲張好嗎?目前付崗科身在法國,跟他老婆快樂的過著,我卻隻有這個孩子了。”
甄麗蹙眉思考了一陣,忽然,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深不可測的笑容,爽快地答應說,“當然好,我很同情你端芷魚。不過,你也得好好感謝我!”說完率先轉身,瀟灑離去。
“額,我為何要感謝你?”望著她驕傲的背影,端芷魚覺得她真是莫名其妙。
天氣越來越暖和,距離端芷魚的預產期也隻剩下兩個月。
本來她過得很安逸,靜靜地期待著新生命的降臨。不料這天甄麗發短信給她,說:方墨瑋生病了,很嚴重,哭著鬧著要見媽媽,你快點過來鳳瞰天空看他,趁方添哲不在家。
自從懷上這個孩子,端芷魚的反應越變越遲鈍,智力也下降了許多。此時聽到方墨瑋生病的消息,她便急得上氣不接下氣,啥都沒想就跑到馬路邊租了一輛的士,往鳳瞰天空別墅區的方家去。
端仲篪夫婦本要拖住她,轉念一想,還是不必了。端芷魚有七個月沒見到方墨瑋了,雖然她的嘴上從來沒有說過她想念他,但是他們看得出來,她的思子之情比一切都濃。比如她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午休時,經常麵帶笑容地在夢裏喊著方墨瑋。
端芷魚趕到方家別墅時,房子的外圍還守著兩個師家班的兄弟。
見車上下來的是端芷魚,而且大腹墜墜,他們在驚訝的同時不免精神共振,主動向她打招呼,“您好!您……找方董嗎?”
端芷魚張望著裏邊,搖搖頭,說,“不是!我來見墨瑋,開門,讓我進去。”
“這……”兩人你看看你,我看看我,皆是為難的神色。
端芷魚急了,皺著眉頭,不解地問,“怎麽呢?”
兩兄弟不禁低下了頭,其中一個麵露慚色,道,“對不起端女士,我們夫人交代了,不許您進。”
“什麽?”端芷魚身子一晃,心上襲來淩亂的感覺。
甄麗是想向她證明,她在方家及方家人的眼中已經什麽都不是了嗎?
是的話她也不介意,不在意。她今天過來隻是為了見她的親生兒子。
“我聽說墨瑋病了,才迫不及待地想見見他,從前我也沒有虧待過你們,現在,你們能不能幫我這個忙啊。”端芷魚說這句話時,眼中溢出了淡淡的淚花。
“這……”兩兄弟依然一臉猶豫。
“放她進來吧!”甄麗這時出現在門口,喊道。
“好的夫人。”兩兄弟紛紛點了下頭,這才退開一步讓端芷魚進。
見此,甄麗笑得陽光燦爛。端芷魚的心卻像被針刺到了,疼。
她委屈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巴,此一時彼一時、今非昔比、人走茶涼,都體會到了。
端芷魚一進到別墅裏邊便發現氣氛很不對勁,安安靜靜、冷冷清清,似乎就她跟甄麗兩個人在。
她東張西望了一會,確認如她所想後問甄麗,“墨瑋啦?他住哪間房?”
甄麗領著她往樓上走,一麵淺笑道,“我忘記了他住哪。隻記得一大早,他便隨葉夢儀去了h市。”
端芷魚怔了怔,馬上停步問她,“你專程騙我來這?”
“是。”甄麗也不隱瞞。
端芷魚苦笑,心一下子蹦跳至咽喉口,又問,“有什麽目的嗎?”
甄麗站在台階上,俯視著她,用極為平常的語氣說,“殺你肚子裏的孩子。”
“殺我肚子裏的孩子?”端芷魚以為是自己沒有聽得太清楚。
倏然甄麗往下一步,魔鬼般的大手伸向她,抵著她的肩膀將她一推。
“不要!”端芷魚驚呼一聲,幸好她早就抓緊了樓梯的扶手。
甄麗見她沒摔下去,有點氣憤,再跨下一步,使出更大的力氣推她。
“你幹什麽?別碰我!”端芷魚也被激怒了,一隻手更緊的抓住樓梯的扶手,一隻手反擊甄麗。
甄麗還是頑強地推著她,兩個女人就這樣拉扯起來。
甄麗執拗不過,突然抬腳,直往端芷魚小腹上踢。
“不要……”端芷魚嚇得連魂兒都飛了,匆忙捉住了甄麗的那條腿,一扯。
“啊!”撲通一聲巨響,甄麗的身子往前傾倒。
然後沿著那層台階開始向下滾。
端芷魚瞪圓了眼睛,整個人身子在一瞬間變得僵硬,“不,不……”
外頭師家班的兩個兄弟聽到了聲音慌張跑進屋子裏。
望著倒在血泊中的甄麗,以及安然站在台階上的端芷魚,他們毛發悚然,根本都沒法站穩了。
“快,快打電話告訴方董,家裏出事了。”其中一人虛聲提醒另一人。
方添哲正在公司上班,接到師家兄弟的電話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
懷孕三個多月的甄麗被告知流產。
躺在病**時,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流著眼淚告訴方添哲,“是她,她故意推我下樓。添哲,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你讓她肚子裏的孩子償命好嗎?那是付崗科的種,是付崗科的!”
“這個我自會處理,你好好休息。”方添哲顯得特別的淡定,也特別的冷漠。
他絲毫不為甄麗難過。因為他了解端芷魚,她不會無緣無故跑到鳳瞰天空找甄麗打架。更何況她自己的肚子比甄麗的還大。她若摔倒不僅孩子會死,連她自己也有可能性命不保。
方添哲從病房邁到走廊,端芷魚正低頭坐在凳子上,他看到她在顫抖。
是的,端芷魚在顫抖,她無法承受這件事,她間接地謀殺了一條小生命。而且那條小生命是方添哲的骨肉,方添哲是她至愛的人,她害怕他的怪罪和懲罰。
方添哲走向她,又站在她的麵前看了她一會,然後扔給她沒有溫度的一句話,“你跟我來。”
男人三十一枝花,離婚半年後他成了別人的丈夫。
這半年他們也不曾見麵,更沒有想過要見麵。可是老天總是這樣無聊,想盡辦法十分巧妙地將他們關聯在一起。
此時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她該怎麽向他解釋她的孩子,他老婆的孩子沒了她該怎麽贖這罪孽?
端芷魚起身,遠遠跟隨著方添哲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