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老媽的時候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麵色很紅潤,她知道我要回去早早的就做了一桌好吃的候著。

感覺老媽又蒼老了些,可能是因為前段時間跟父親離婚的事吧,又或許是因為我許久沒有認真的注意過老媽了。

在老媽麵前我是很放鬆的,心情也尤為的高興,老媽跟我扯著家常,言語間也在問我有沒有找對象。

我一五一十的給她說了,她笑得很開心,讓我找個時間把以藍帶給她看看,我滿口答應。

在老媽眼裏我永遠都是個小孩子,在她這裏我能體會到最真切的關心和體貼。

我順口問了幾句她跟我爸有沒有什麽事情,老媽說一切都還好,離婚後就沒有再有過聯係了。

提到這事兒的時候老媽眼神還是有些許暗淡的,這事隻能讓時間來愈合。我知道。

閑來無事我想起回初中母校去看看,這幾年家鄉變化蠻大的,水泥路已經鋪滿了整個縣城。

站在校門口,正好是放學的時候,看著湧動的人潮,稚嫩天真的麵孔,仿佛滿眼都是以前的自己。

沒敢去找以前的老師,自己現在還沒混出個名堂,無顏麵對以前對自己期待那麽高的老師。

在家鄉的這段時間我好好的放鬆了下自己,每天都去散散步,偶爾碰到兒時的玩伴唏噓幾句。

也去一些關係很親近的親戚家走動,都很熱情,大都是很久沒見麵的,好些蹦躂的小孩子都不認識。

在很多根本沒見過的小孩子叔叔叔叔的喊我的時候,我才真的感慨自己是真的不小了。

親戚間的話題總是那麽些個,無非就是問有對象沒有,打算什麽時候結婚。什麽時候買房。

我發現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的終究已經是變成了現實,終究要自己去麵對現實了。

在鄉下的時間愜意得不得了,除了去看望父親的時候。

鼓足勇氣給他打電話,見到父親的時候他也很高興,說一定要跟我喝幾杯。

他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感覺精瘦了些。

我進屋的時候環視四周,我想親眼見一見上次在電話裏麵跟我說話的女人到底長什麽模樣。

客廳裏麵並沒有人,父親說去買鹵菜買點酒,我陪同一起去。

路上他跟我交談的時候我覺得父親變了很多,不像以前那麽專橫。

可能是因為我長大了,可能是因為他老了。總之時間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買好東西回家的時候一路上有說有笑,說真的,我很高興。隻是這父愛來得有些遲。

回家的時候他接了個電話,內容我聽不到,他隻是一直應著。

我大概猜到了,我問他是不是阿姨的電話,他望著我尷尬的點頭。

如果不是現在心態很平靜的話,我想我會把阿姨換個稱謂,比較理想的是:那個女人。

回去的時候,在我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決定了還是把她的稱謂換成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在院子裏麵坐著小凳子,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

我們進去的時候我還是盡力的克製自己,很禮貌的跟她打招呼,僅僅是因為給父親麵子而已。

然後她好像並不怎麽領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瓜子殼,應了我一聲就回屋了,甚至沒有跟我爸打個招呼。

父親好像已經習慣了,並沒有任何不舒適的表情,我也就沒多說什麽。

我們進客廳擺好桌子,打開酒,父親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我問怎麽不把那個女人叫來一起吃,當然了,當著父親的麵,我的原話是:“阿姨不出來一起吃麽?”

父親擺擺手說:“不用,她睡她的,今天就我們父子兩說說話。”

我下意識望那個女人的房間那個方向望去,一片漆黑。

父親給我倒滿杯子,又給自己摻滿,印象中父親從沒有此刻這樣的親和。

以前的記憶都是上學的時候他跟母親無休止的爭吵。

自上高中後,就少有跟他有過交流,我放假回家他也很少回家。

以至於我高三寒假回家他竟然還驚訝於我長高了很多。

父親舉杯跟我碰杯,想著以往,淺嚐一口我情緒立馬湧了上來。

父親給我夾菜讓我多吃點,我一點也不客氣,不住的吃。

吃飯的時候我也跟父親說了自己的現狀,可能是因為都是男人的關係。

我毫不顧忌的跟他說了自己的感情,包括承紫,包括雅沫,以藍。

父親隻是聽著,我說到高興的時候他會讚賞幾句,說到不開心的事情他就舉杯跟我喝酒。

我嘴巴一直沒有停歇,不住的說著,說我這幾年的經曆,說我這些時間的變化。

我真想把我的全部經曆都說給麵前這個男人聽,因為他不存在於我的經曆裏。

而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卻是我這所有或驚奇或平淡的生活裏最大的缺憾。

我說得滔滔不絕,說到很自豪的事情的時候。仿佛我是在上初中,說我考了全班第一。

心情可能是一樣的,隻是那個時候沒有麵前這個男人願意聽我說。

說到現在和劉銘一起做生意的時候,父親舉杯說:“城城,爸對不住你。”

我眼睛早就紅成兔子眼了,他還非要來逗我,這讓我怎麽忍得住。

我跟他碰杯,我說:“爸,別說這種話,我已經長大了。”

我怕他再接著說下去我遲早會決堤,轉移換題問他現在過得怎麽樣。

他抿口酒,笑著說:“還好,還好。你回家看了你媽吧,她呢,現在怎麽樣。”

我學著他的樣子,說著:“還好,還好。”

那天我們喝了很多酒,父親直誇我酒量好,但是他不知道我是因為太高興才喝那麽多。

隻是直到我晚上跟父親告別的時候我也沒有再看到那個女人的身影,父親說可能是打麻將去了。

所以我對那個女人的印象就隻停留在了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虛著眼睛的模樣。

回家途中我沒忍住給劉銘打了個電話,我說:“劉銘,老子好想哭阿。”

劉銘說:“那你就給老子忍到回來的時候,老子請你喝酒你再哭。”

離家有大約一個小時的路程,我不喜歡坐車,選擇慢慢走回去。

手機上有好幾條短信,我都一一看過,沒有回。

芹雅沫:蘇城,我們考英語四級了,我肯定考不過

於文飛:快幫我給你們楊姐說幾句好話吧,她不知道怎麽了又不接我電話了。

芹雅沫:天呐,好多單詞阿!我怎麽跟他們一點都不熟

還有幾條雜七雜八的廣告垃圾短信。

回到老媽那裏,吃過晚飯,我說明天得回去,她說要是忙的話就少回來,事業重要。

我一陣心酸,暗暗在心裏對自己說,以後買了房子一定得把老媽接過去住。

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老媽已經做好了早飯,已經端在了桌子上,我剛出臥室就招呼我去吃。

好久都沒有吃早飯的習慣了,從畢業到現在,幾乎就沒有怎麽吃過早飯。心裏一股暖流。

劉銘電話問我什麽時候到,他去接我去。我覺得用不著回絕了他。

他笑嘻嘻的說:“難道你不想看看我的新車?”

我聽到這句話肯定就答應了,說了下車時間地點,掛了電話,不知不覺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了。

我一下車劉銘在不遠處跟我招手,依靠在他的新車邊上。

坐到他車子裏麵,他一個勁的問我這車坐著舒不舒服,我說對不起,我暈車。

他激動的吼:“我靠!你給我點麵子好不好!說個舒服會死阿!”

我們直接去了公司裏麵,九點半,正好趕上,我們到的時候蚊子也剛到。

打開電腦各自忙活,劉銘跟我說晚上得去跟王總談談了,蚊子酒量不夠,就不帶他一起。

我本來還沒怎麽進入上班狀態的,劉銘跟我一說這事兒,我馬上就進入角色了。

看了下業績,這些天小單子接了不少,但是利潤都不怎麽可觀。希望晚上能把訂單的事兒敲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