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醫院驚魂

景秧的驚駭沒有持續多久,警察的素養很快讓他冷靜下來分析。這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死亡的背後都有著詭異的聯係。吊死的李富強和那個牆上的黑影很象,還有他曾經看到身影又是什麽,那笑容像個夢魘在他心頭盤旋,如果不是警鈴響起,他也許會因為太恐怖也和**的女人一樣。

是到和方臨風攤牌的時候,現在隻有在他身上找突破口,因為這些死亡都和他連在一起。

景秧再次來到醫院,那個被嚇傻的女人也是送進這家縣城唯一綜合醫院,從她的樣子來看這一兩天不能指望會有收獲。

景秧沒有去探望她,隻是安排警員陪同,隨時準備做好筆錄。他現在隻想和方臨風再談談。

“你怎麽又來了?”

對於此時出現的景秧,方臨風有點突兀。還以為是為腳上的傷來給他道歉的,正想說點俏皮話,可一看景秧臉色不對,話也收回去。

景秧一臉嚴肅,眼光中除了犀利還有幾分陰涼。沒有說話,隻是拉張椅子坐在方臨風麵前,沉聲說“李富強死了,昨晚在自家吊死的!”

方臨風不可置信,一下坐直了,眼睛瞪得老大。

“你可不用這種眼神看我嗎!”不知為何,景秧對方臨風的表情有些發怵,不自覺的和昏暗中那雙大睜的眼睛重疊。

方臨風也感覺景秧身上的異常,和早晨時看到的他完全不同,有些陰冷的氣息從他眉語間透出。

“他是自殺的嗎?還是被殺的?”方臨風也有點膽寒,內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盛。同時一個疑問也在他的腦中,景秧跑到我這來是為什麽,這不像他的辦案風格,以前不是一直都喜歡搞得神神秘秘的嗎?難不成他還把我當成疑犯,這是來探我反應的?

方臨風還沒有白癡到認為景秧是來和自己探討案情,他清楚這三宗死亡都和自己有聯係,就算警方不來查詢,也是到了與警方開誠布公時候。其實從第一宗死亡事件起,他已感到整件事不再是普通的靈異事件,而是步步與死亡聯係在一起的險境。

自己現在腳又受傷,隻有說出事情的全部,也許可以解開案情的真像。

“現在還不知道死亡原因,但我想很快就會有結果出來。我來隻想聽你說隱瞞的部分,我知道你一直不說,可能有你的原因,但現已不允許再有隱瞞,否則死亡的人將會更多。”景秧很直接的問道,語氣中的冰冷少了些,但還是不容置疑神情。

“唉,其實不是不願意說,是怕說出來你們不信,因為我自己也沒有把握說這此事真的發生過,真的不敢用自己的臆想來當作證詞。”方臨風也很無奈,有些事隻有親身經曆過能相信,何況這本就是很神秘的。

當下方臨風就把事情從頭到尾仔細說了一遍,除了夢境,連舒承來縣城給自己送寶貝也說了,並告訴景秧昨晚之所以回小樓,就是為了拿回寶貝。

景秧隻是在聽,沒做聲。對於夜晚敲牆的聲他總得很仔細,對於什麽開始的,從什麽位置傳來,以及方臨風聽到的女人慘叫聲都很仔細的詢問,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方臨風在說的時候真怕被景秧嘲笑,可從景秧嚴肅表情,方臨風仿佛預感到什麽,所以越到後來描述得越具體。好幾次他想問昨晚是不是有人來看過自己,但一想與案件無關也就沒有說,隻能說整件事讓人想起心驚膽寒。

“這麽說所有的怪事都與小樓有關,你在小樓裏也不是住一天兩天,難道就沒怕過,為什麽這次你會都然怕起來,還讓人給你送驅邪鏡。”景秧聽著還是有些不敢致信,總覺得方臨風有太多疑點。

“不瞞你說,我也經常在外做生意,一般的怪事也不是沒遇到過,隻是這段時間總是心神不寧,還做了個怪夢,所以才想起讓舒承出出點子,我也不知道他給我帶了什麽東西,隻知道得回家打開才有用,現在想來已經被你研究過了吧……”。

景秧也曾偵辦過神神叨叨的案件,對於其中的一些講究也還是懂點,此時一聽也不覺有不妥。至於方臨風所說的回家才能打開之類,他還真沒信。

“你能確定每晚一過十二點就能聽到敲擊聲?”景秧再次詢問,心底也在打轉。

方臨風給予肯定的回答,但對那聲淒厲慘叫卻無法確定,因為當時他心裏也是害怕至極,產生幻覺也是有可能的。

景秧再次查看了方臨風的腳傷,在方臨風的腳踝上有一個細長的黑色手印,就象是隻手抓在方臨風的小腳上,但又沒有紅腫,可方臨風卻無法走動。送方臨風來時景秧還沒細看,現在心裏也疑竇叢生。

“你自己就沒一點感覺嗎?”景秧也是一臉的問號,想啟發下方臨風,看還能不能記起什麽。

“有我還問你嗎!我還在擔心被廢了。”方臨風也是一肚子火,不明不折死了個下屬,自己還變成個殘疾,要多冤有多冤。

想想也是,景秧也不好做太多推測,就讓他好好休息,轉身閃人。

送走景秧已是下午六點多,因為不能下床,方臨風隻好請了位護理阿姨,送來晚飯在**草草吃完,就打發阿姨回家。他可不想讓別人服侍到個人隱私,而且還是位大媽。

不知怎麽,心裏想著想著又想到風木木、楊萍,也許單身太久了吧!一想到冤死的陳勁,方臨風心裏突然很不是味,決定明天無論如何也要去陳勁家慰問一下,要想個好辦法安置陳勁的老母親,想到這些方臨風就覺得頭皮發麻。

就這樣方臨風一個在單身病房望著天花板發呆,也不知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因為沒有液要輸,護士也不來打擾,病房特別安靜,除了衛生間的門被風吹得輕輕晃動,再沒有一絲的聲響。

方臨風至今還不敢想陳勁的死狀,害怕去觸碰記憶裏的恐慌。

醫院的天花永遠是白色,在方臨風躺著的**正上方,有一塊淺淺的黃漬,讓方臨風想起幼年在**畫的地圖,早晨起來總會被父母罵個狗血淋頭,可隔不幾天又會再畫上塊。後來還是父親找的偏方,才讓他沒有再繼續這樣的繪畫事業。

盯著黃漬看了快一小時,方臨風還是無法入睡,想著拿出手機,準備給舒承打個電話,他還是想告訴舒承楊萍來過。

方臨風能肯定,早晨起來時他還能聞到楊萍留下的香味,那是一種很特別的香水味,從大學起就一直陪伴方臨風,隻到她的突然離開。快五年了,方臨風再沒聞到過這種獨特的香水味,曾經方臨風想買來送她,可楊萍隻是笑而不答,最終也不知道是什麽牌子的香水。就算後來方臨風到過很多城市,在那些百貨公司琳琅滿目的化妝品專櫃中也未曾聞到。所以當早晨鼻息裏那絲清香飄**,方臨風也不敢否認楊萍沒有來過。

電話沒人接,心想這小子又在忙什麽,一想起舒承泡妞的那些歪招,方臨風就隻能搖頭。

電話沒打通,方臨風無聊的拿著手機玩起遊戲,還好景秧把充電器帶來了,不然真不知今晚怎麽打發時間。玩了會兒遊戲,眼睛有些疲勞,方臨風的眼睛自然的瞟向天花板上的黃漬,調節著視肌。

也許盯久了手機屏,方臨風看著天花板上的黃漬也有些變形,總感到朦朧中變得很熟悉。他很努力的擠了擠眼睛,想要再看清楚點天花板,這次很清晰的看到,還是雜亂無章的一塊汙漬,泛著淺淺的黃色,象是樓上積年漏水所至,這種有些陳舊縣級醫院,隻此情況已經算好的。

可方臨風越看越覺得黃漬怎麽這樣熟悉,好像是那見過,而且給人毛骨悚然的陰森。一絲靈光閃過,對這不就是手機裏那張血跡照片的樣子嗎?方臨風猛然想,拿著手機調出照片對著看,真的一模一樣!

腦海中無數念頭翻過,方臨風難以自信的一遍遍對比著,每個細節都相同。他想要去按響鈴聲,叫個護士過來證實這不是自己幻覺。可幾次摸索也沒拿到那個該死的按鈕,他不得不扭身去看,按鈕連著線掉在床下。

“該死!”方臨風咒罵著,又無能為力。靈機一動,他拿起手機給醫院打電話,號碼就印在一本放在床頭櫃上的病曆背麵。雖然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可不知為何對於自己現情況,方臨風還是意無返顧的撥打出去。

電話通了,在響過N遍後還是無人接聽。

“護士……有沒有人,來一下。”方臨風大聲喊著。醫院特有的寂靜回應著方臨風的喊聲,隻有衛生間的門的悄無聲息的慢慢開了,裏麵黑黑的,看不清任何物體。

方臨風此時才發覺不對勁,醫院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安靜,隻有風從衛生間吹出,才帶來細微的聲響。

他拚命的拿著床頭櫃的碗扔向門旁,“硼”的一聲,又回歸寂靜。沒聽到有急促的腳步,也沒聽到任何詢問。冷汗從方臨風額頭緩緩流過,他能感受到恐怖的陰影在房間裏慢慢鋪張開來。

他奮力抬起不能動彈的腳,慢慢移到床邊,隻要撿起按鈕插好就能通知值班護士,方臨風堅信可以。他不時用眼睛盯著一下衛生間的門,心底對衛生間有著巨大的恐懼,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就要從裏麵出來。

他努力的用能動的一隻腳支撐著身體,慢慢往下蹲,眼睛不敢離開衛生間,隻得一支手抻到床下去摸按鈕。病床不寬,也就一米二左右,因為床頭櫃擋著,方臨風隻得吃力的伸長手臂去摸索床頭的邊沿。

摸索中他的手不時碰到一個硬硬的物體,像樹皮一樣堆放在床下,可該死的按鈕卻總也摸不到。

他的眼光又不敢離開衛生間,那種壓迫心髒的恐懼一刻也沒停過。慌慌張張中他忍不住還是往床下看一眼,此時方臨風隻想快點找到按鈕,再不行他就打算衝出病房。

如果能給方臨風再來一次的選擇,也許他真該早點衝出這間陰森的病房,而不是去看病床下。

就在他忍住對衛生間的恐懼,往床下搜尋按鈕時,他在自己曾躺著的病床下,卻看到一具幹屍,就是他曾經在噩夢中看到的幹屍,大張著嘴,猙獰的望著他。

幹屍平躺在方臨風的床下,側著頭正對著方臨風的驚恐的眼睛,仿佛還能聽到從他嘴裏發出的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