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謝家宅院一片漆黑,停泊在花園的黑色轎車內,秦惜眼底漠然結霜。
她的丈夫已許久沒有早歸。
秦惜扶了扶刺痛的額頭,對前頭停車後便不知所措的司機道:“小張,你先下去吧。”
“是,太太。”小張一眼沒有多看,卻也能感受到,後座上彼此各占一端的太太和少爺,兩人之間氣氛怪異。
昏暗的車廂內一遍遍閃過冷白的屏幕光亮,直至手機電量耗盡,自動關機。
謝星航頹敗地靠在椅背上,黑色的雙眸中盡是茫然。
“星航。”秦惜等著他從震驚,到激憤,再到無力,淡漠道:“你最近不要去上班了,在家歇歇吧,歇好了,人也清醒了,再去工作也不遲。”
少年驟然直了身軀,滿眼難以置信。
“媽,你要軟禁我?”
秦惜麵不改色:“如果這能讓你清醒過來又有何妨?”
“為什麽?媽,我連喜歡誰的自由都沒有嗎?”
“喜歡?”秦惜冷冷皺眉,“一個使盡手段,周旋在兄弟兩人之間的女人有什麽值得你喜歡?”
“容顏不是這樣的人!”
他素來平和的性子,鮮少如此發怒,何況是對著自己的母親。
秦惜說不出心中的寒涼。
“我不和你爭論這些,你隻需要知道你和那個女人絕沒有可能,先不論她和你表兄的關係不清不楚,單就那樣複雜的身世也不能成為你的妻子。”
“媽,我隻想娶我喜歡的女孩為妻,我不管她是何種出身。更何況一個人的出身自己怎麽能決定?這不是您輕視她的理由!”
“理由?你要理由是不是?”秦惜轉頭,對上少年激憤難平的眼睛。
“理由就是,我隻是秦家的養女,我的生父生母早不知是死了還是在哪裏苟活著,這些年我冠著秦家的姓氏,戰戰兢兢,沒有一刻是放鬆的,好不容易嫁給你爸爸,生了你,以為自己終於能過上安穩日子,結果呢?男人多虛偽,既想要個名門出身的妻子,又舍不得外頭的情人,你怕是不知道,你爸在外頭和那女人連兒子都有了,十七歲……星航,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秦惜撫了一把鬆散的發髻,眼中無怨亦無痕,被騙了十七年的光陰,她早知道怨恨無用。
“一旦你和那種女人牽扯上關係,自毀名節,外頭那對母子正好抓住了把柄,登堂入室,譏諷我,嘲笑我,你也會遭謝家厭棄。還要將秦氏的股份拱手讓人?到時你拿什麽跟秦夢遠爭女人?”
秦惜降下車窗,夜風冷冷地撲在少年汗濕的額上。
“小張,過來扶少爺進去……這段時間你待在家裏好好休息,什麽時候想明白了再出去。”
……
較之謝家的冷清,林家的氣氛稍顯熱鬧。
林筱歸國,林父林母歡喜不已,加之聽聞今晚秦家宴會上女兒與秦家後生親密相處之事,歡喜之餘更是欣慰。
林家近年發展不錯,但比之秦家終究還是有些差距,若秦林兩家更夠聯姻,那自然是有助兩家都更上一層樓。
林父旁敲側擊,與女兒表達了這一層意思。
林筱羞澀地紅了臉,想起今晚宴會上秦夢遠一反常態對自己溫柔體貼的態度,心中也是情思欲動,嬌臊地回應了:“我知道了,爸爸。”
樓上傳來低沉的腳步聲,一個陰沉的男人身影從她身側經過。
林筱嚇了一跳,正欲牢騷,轉眼,話語停在了嘴邊出不去。
視線觸及到男人那雙似是毫無情緒起伏的眼睛,林筱心裏發怵。
“二、二哥。”
林兆懷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並不回應,兀自在玄關處換鞋,正欲出門。
林筱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嘀咕著什麽,那人突然轉過身來,毫無預兆,幽沉視線直逼她,道:“你和秦夢遠在交往?“
林筱被他看得頭皮發麻,點頭是下意識的,過後又想起來不對,磕磕巴巴:“還、還沒有……“
林兆懷麵無表情,就那樣盯了她幾秒,然後轉身出門。
……
黑色轎車停下時,立刻有泊車小弟殷勤地上前接過男人手裏的車鑰匙,點頭哈腰,“二少來了,我們老板在裏麵呢!“
男人點了點頭,不遠處,夜店光怪陸離的彩燈照射進他眼底,使他微微眯了眯眼眸。
點了一支煙,兩指夾住吞雲吐霧,林兆懷踩著滿地細碎的光斑走進店裏。
酒吧二樓半開放包廂,整麵特製的單向玻璃正對著樓下舞池裏瘋狂搖擺的男女。
沙發上,摟著妖嬈女郎的男人傾身倒了一杯酒,拍了拍另一邊同樣衣著性感暴露的女人臀部,調笑道:“你二少不高興,還不去哄哄他。”
女人立刻會意,端起酒杯,挪著步子,坐到另一邊的沙發上,低胸緊身裙,露出來的半個胸部,討好地貼到男人的胳膊上。
“二少,別不開心嘛,人家陪您喝酒~”
林兆懷就著女人的手淺嚐了一口,冰冷的酒液劃入喉管,令他的眼眸染上三分霧色,漫不經心地揉了一把女人的胸脯。
女人裝作嬌羞的模樣叫了一聲,身體像要閃躲,但更明顯是要把自己往他手裏送。
“二少你好壞呀,把人家都弄痛了!”
林兆懷譏誚地勾了一下嘴角,眼眸中霧色散去,露出一貫的冷漠寡情,笑道:“不怎麽樣,下垂得厲害,陸豐,你店裏如今就隻有這些貨色了?”
女人臉上瞬間變得難看,卻又不敢得罪他,僵直著身體說不出話。
陸豐看他當真一臉不快,推開身旁的女人,疑惑道:“你今晚這是怎麽了?心情差成這樣?還是林家人又給你氣受了?”
林兆懷嗤笑一聲,“林家?”
他奪過身旁女人手裏的玻璃杯一飲而盡,倏爾起身,推開包廂門,徑直離去,連陸豐都來不及留他。
舞池裏的音樂剛換了一首慢搖,男男女女跟著音律貼在一起,膽大的已經開始揉胸摸臀。
林兆懷毫無興致,穿過舞池直往門口去。
台階前一個女人突然撲到了他身上,手中的酒杯傾倒,偏巧酒水撒在了某些重要部位。
林兆懷看了一眼自己浸濕的襠部,伸手捏住女人的下巴,高高抬起。
稍有姿色,但並不足以讓他立刻有興趣。
他譏笑著,緩緩吐出幾個字:“故意的?”
傅書涵早已經醉了,方才酒池熱舞,好幾個男人纏上來摸她的身體,有些反應,很是燥熱,可她心底裏瞧不上那些人,想著那個清雅英俊的男人,她心中急切又無處可發泄。
正欲離開,撞上了眼前的男人。
“你……”這個男人相貌倒是不錯,且似乎覺得有些眼熟,她手底下貼著他的胸膛,摸到男性身體的熾熱,蠢蠢欲動。
林兆懷見女人眼底露出媚色,嫌惡地甩開她的手,“滾。”
傅書涵哪裏被男人這般對待過,心裏頓時又惱又不甘心,跟著他一路到停車場。
黑色的阿斯頓馬丁價格不菲,傅書涵看著,心中的猜想被印證,趁著男人解鎖車門,她順勢鑽進副駕駛座上。
“下去。”林兆懷看都不看一眼。
傅書涵看著他冷漠的樣子,越是這樣她越覺得饑渴難耐。
是不是這些男人都這麽難搞?
她摘下手上的戒圈,直接丟在車頭,“啪嗒”一聲,隨後扭著身體貼過去。
一隻手從男人的大腿慢慢撫到雙腿之間,酒液弄濕的地方,她輕輕擦過,尋到拉鏈,緩緩拉下,握住。
她臉上露出嫵媚的笑,在男人耳旁吐著濕氣,“別著急嘛,林二少,我不小心把你的褲子弄濕了,你總得給我機會彌補才是。”
林兆懷眯著眼眸,掐住女人的雙頰,仔細辨認了一番,隱約有印象。
“哦?你要怎麽彌補?”
女人嬌笑,身子彎下去,塗抹了豔麗紅色的嘴唇緩緩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