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有人要聽她的,唐驍鐵了心要把邢梨送去警局,唐建秋被唐老爺子鎮住想阻止又不敢。至於其它人,沒有一個人會在這時候站出來。

即便是許子峰,他擔心的也隻不過是時韻,他從沒見過她激動到青筋爆出的樣子。

隨著警車離去唐驍終於鬆開了臂膀,卻被時韻回頭一個巴掌甩過。

“如果她死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丟下這句話人就衝了出去,而唐驍隻沉滯了兩秒就疾步追了上去,途中與杜小刀對視了一眼。那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時韻第一次幹了件再愚蠢不過的事,竟然追著警車跑了長達五分鍾,眼睜睜看著警車呼嘯而去。腦中有個聲音在問:追上了又能如何?難道你要截警車嗎?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苦笑著自言自語:“阿音,你就別懟我了。”

哼,我這是在懟你嗎?你敢對天發誓你對她一點都沒有懷疑?唐驍的話早就影響你了。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但她沒有回頭,夜深人靜的淩晨路麵一片空****,這時候還能有誰來呢。她仰望星空,輕聲問:“唐驍,你又何必將我逼到如此絕境?”

唐驍就站在她身後,低頭凝看星光下的側影,輕聲問:“以你的聰明,難道就真的想不到嗎?”卻見她忽然向後躺倒,就這麽幹脆又肆無忌憚地睡在了大馬路上,幽暗中那雙眼睛格外的清亮,隻聽她嗡著聲咕噥:“我想不到。”

從時韻的角度,剛好能看見迷霧版的夜空下,唐驍隻露出一雙幽沉如水的眼睛,裏麵隱約泛著溫涼的幽光。四周格外寂靜,月光稀疏地灑在周遭,朦朧了視線。

闔上眼,做了個夢。

夢裏有個人站在沉靜的夜色中,離她就隻有兩米的距離,她看那身形格外的熟悉一直想要靠近,可是無論她腳下走得有多快,始終離他隔著那段距離。心頭一急便伸出了手,沒料眼前仿佛泡沫的幻影,一點點破開、消失……

時韻醒來時天已經大亮,環視一圈,是在白房子的臥室裏,陽光像個調皮的孩子從窗邊的窗簾縫隙裏鑽進來,難得如此清靜的早晨。

早晨?她猛的反應過來,動作迅猛地衝出了房,一室安靜無人氣,後脊在發涼。

###唐驍推門而入,並不意外看見邢梨縮在角落的地上。他沉步走近,拉了一張椅子坐下,目光淺淡地盯著那處緩緩道:“時韻被拘留了,她傷了一名警察。”

邢梨的肩膀明顯顫動了下,但沒有抬頭。

唐驍又道:“按照英國律法,外籍人士傷人且是襲警的話,少則五年,多則十年以上。”

這次邢梨抬起頭來了,眼中驚疑不定地問:“你為什麽不阻止她?”

“她見你被警車帶走就發瘋了,沒人攔得住。”

“那你救她。”邢梨急切地要求,“不能讓她被關進牢裏,你如果愛她就把她救出去。”

唐驍諷笑了下,“你當我有多大能耐?如果是在國內或還能走下關係,這裏是英國。她打傷的還是名警司。”頓了頓,又道:“我很好奇,無論她是不是你的女兒,至少你也曾養她十多年,難道就沒有一點養育之情?”

邢梨的眼中露出疑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轉而又將臉垂下了。

氣氛一時沉滯下來,唐驍坐在椅子裏將這女人上下審視,忽然道:“其實她還被關在梨花堡。”幾乎就在瞬間邢梨猛抬起了頭,“你說誰?”

“時韻。”唐驍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諷涼的弧度,眸光狠厲,“你殺了我母親,母債女還,我怎可能讓她如此容易逃脫?坐牢單你一個就行了。”

邢梨著急地追問:“你要對她做什麽?”

唐驍拉起了袖子露出滿片黑紋的手臂,語氣蕭殺地道:“這東西已經爬到肩膀了,據說這蠱粉有一種解法是拿母配方擁有者的血來融。”

“胡說,這樣做隻會加快你們的死亡!”

空間靜寂。

邢梨驚愕地瞪大了眼,而唐驍則危險地眯起了眼,臉上似笑非笑著。

靜凝半刻唐驍才又徐聲開口:“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想通:為什麽你不讓時韻出門,還把她打扮成男孩?之前是覺得可能她父親重男輕女,後來才發現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訊息——你是邢家人。”

邢梨緊閉著嘴不語,剛剛她已經犯了言多必失的錯誤了。

不過唐驍也不需要她應話,徑直又道:“據說邢家是為守護盛家而存在的,家族上下都會催眠術,但資質有偏差,除了早年出現過天賦異稟者外後麵幾代都貧貧無奇,所以催眠術都隻學了表皮卻不得精華。你可能想說這跟你有什麽關係,既然我坐在這裏跟你聊這個,你覺得我手上什麽底牌都沒有嗎?”

“我不懂你要說什麽,請你出去!”邢梨下了逐客令。

但在下一瞬,唐驍拋出了一個炸彈:“其實你不是邢家的養女,而是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