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麽尷尬的自我介紹,薑知意揪著旗袍手指的力道又不受控製的重了幾分。

領證了。

受法律保護的關係。

沈淵是吃錯什麽藥了?這是什麽意思?感覺好像有人要破壞他的婚姻關係似的。

坐在輪椅上的何墨燃倒是一副不以為意,他雲淡風輕的勾唇一笑,似乎沒聽到一般。

他抬起手,同沈淵回握。

“您好,沈先生,我覺得我和薑薑很有緣分。”

薑知意咬緊嘴唇,把頭垂得更深,這一次,連眼神都不敢看向沈淵。

她語氣慌亂的解釋。

“那個那個…當然有緣分啦!那麽長的跨江大橋,恰好是你救了我,這是緣分!”

薑知意連忙打圓場,再聊下去,恐怕就要露餡了。

不知道為什麽,薑知意總覺得這看起來“人畜無害”,“沒什麽心思”的何墨燃是故意這樣說的。

“我也覺得您和她有緣分,這樣的救命之恩,我沈淵,記住了。”

男人輕聲開口,最後三個字的尾音有些重,讓人感覺怪怪的。

這樣陰陽怪氣的沈淵讓薑知意不太適應。

她立刻解釋:“何墨燃受傷了,還需要休息,車禍的事情我也得處理,沈淵,你陪我一起去吧。”

必須趕緊把這兩個人給分開,不然死翹翹的就是她自己。

沈淵點點頭,拉緊薑知意的手,又脫下外套,幫女人穿好,動作小心,空氣中都泛著曖昧的氣息。

就連旁邊的小護/士都跟著竊竊私語,說這兩個人好相愛,好般配。

聽到這話,沈淵像隻驕傲的天鵝似的,莫名把頭抬得更高了。

“回見,何先生。”

何墨燃看著薑知意和沈淵離開的背影,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指輕輕敲了兩下,目光中蘊著十分的不耐煩和嫌惡。

不光光有對沈淵的,還有對薑知意的。

兩個人離開醫院,門外,沈淵直接放開了薑知意的手,態度傲嬌又夾雜著幾分冷漠。

薑知意很清楚他這樣子,是因為何墨燃的事情生氣了。

女人眨眨水眸,貼近他,她伸出手,勾了勾他的手指:“真生氣了?”

沈淵向旁邊走了兩步,故意同薑知意保持距離:“坦白從寬。”

事到如今,薑知意不得不解釋。可是說出三年前的事情,她思來想去,還是做不到完全的坦白從寬。

她隨便找了一個借口:“他是我之前的高中同學啦!老朋友。”

“今天能救我,的確還挺有緣分的嘛。”

薑知意拉扯著沈淵的手臂,親昵的搖來晃去:“好啦,你不要生氣了嘛。”

“生氣會變醜的,就不好看了。”

就在薑知意哄著沈淵的時候,有電話打了進來,是警方的人,讓她去警局配合調查。

“我沒事啦,那我先過去,你去忙。”

沈淵陰陽怪氣:“怎麽?不讓我陪著,讓你的高中同學?”

“……”

沈淵這家夥還真是小心眼到了極致。

半個小時後,沈淵開車帶著薑知意去了警局。

隻不過讓薑知意沒有想到的是,在警局居然碰見了熟人——溫枉,溫家老爺子。

警方報出車牌號和現場證據的提交單,讓薑知意核實檢查。

凶手已經查到了,那個瘋狂開車,猶如不要命一般的人是溫慧。溫枉的女兒,溫家的大小姐,佟媛的母親。

薑知意眉頭緊蹙,眼眸盯在審核單子上,半晌都沒緩過神。

她雖然討厭自己,但是也沒到了想殺了她的地步吧?

“她,怎麽樣了?”

“車和人已經打撈上來了,人已經死了。”

溫枉站在旁邊,被管家扶著才能勉強站穩,死了女兒,哪怕是他一直不太喜歡的女兒,終究也是他的血肉。

“薑小姐,對不起,是我,是我沒有看好溫慧。”

老爺子深深的對薑知意鞠了一躬,神情態度格外懇切。

薑知意連忙攙扶起老爺子,搖搖頭:“這件事不怪您。溫慧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她該為自己做的事負責任。”

她又看向警察:“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老頭,對嗎?那個老人……”

“屍檢報告顯示,在落入水中的時候,人就已經不行了。”

薑知意腳步後退,踉蹌著差點摔倒。

“一一,小心。”

“別想了,這些事,都不怪你。”

要怪也隻能怪溫慧,不過惡人自有老天爺收,她現在的下場也足夠慘了。

警局門外傳來一陣傷心欲絕的哭泣聲。

“媽媽—媽媽——”

佟媛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警方已經通知她過來認屍。

她沒想到,溫慧居然會這麽狠薑知意,以至於要撞死她,可是計劃沒成功,她反而先死了。

就算她再不喜歡溫慧對自己的教育方式,可她畢竟是自己的母親,自打父親去世,兩個人相依為命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沒有感情?

佟媛心碎欲絕,看著停屍台上母親的遺體,一瞬間,佟媛竟是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她張張嘴,發不出聲音。

薑知意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又該用什麽樣的身份去安慰。

她是受害者,可是佟媛在沈淵中藥的時候也幫過她,是他們的朋友。她想上前,卻被沈淵攔住了。

男人搖搖頭,語氣陰沉冷淡。

“這是他們的家事。”

溫時也趕到警察局,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更加愧疚。

如果不是他同門衛說那些話,莊園的保鏢是不可能放溫慧出去的,他沒想到,溫慧出去居然是找薑知意尋仇的,最後還落得這樣的下場。

“姑姑。”

溫時喃喃開口,場麵顯得更加淒涼。

溫枉看著,隻覺得呼吸困難,胸口一緊。

一切都白費了。

兒子死了,現在女兒也沒了。

沒有什麽是比老年喪子更加悲痛的,他就知道溫慧一定會“多行不義必自斃”,所以才把她關在莊園裏麵,不讓她出去。

溫枉不想責怪溫時,倒不是偏心,畢竟他也是無心之舉。可能很多事情,冥冥之中就已經注定了。

她做的多少惡事,冥冥之中都已經標好了價格。

就是可憐佟媛這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