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不翼而飛!!

若說在這個陌生的世道,還有誰能讓夏初七撂不開手,那就隻剩下這腦子不靈光的蘭大傻子了。

傻子他人笨,可實心實意待她好。

這會兒聽著他哭哭啼啼像是受了活天冤枉的聲音,她心口揪得慌。

那感覺,就好像親生兒子被人欺負了的娘,過不得了。

大概她表情太過猙獰,鄭二寶斜斜瞄了過來。

“小子,你是腳沾在地上了,還是等著咱家留你吃飯啊?”

吃個鬼!

收回心神兒,夏初七堆起個笑意來,捂了捂耳朵。

“公公,我聽裏頭那人的聲音鬧騰得慌,在哭什麽呀?”

鄭二寶納了一悶,才恍然大悟,“你說馬號裏關著的那個傻子呀?”

夏初七點了點頭,“他怎麽了?”

“嗬,怪隻怪這小子命不好。我們家主子爺有個稀罕的玩意兒,被這傻子他小娘子給偷跑了。可那小娘子卻溜了,隻剩這傻子眼巴巴地跑到驛站門口來哭著尋人。這不,讓守門侍衛給逮了回來。我們主子爺說了,要是到明兒晌午他家小娘子還不拿東西來換人,就把這傻子給剝皮抽筋,掏空了心肺,再填上草灰丟到清淩河裏去肥魚——”

賤人!

鄭二寶說得隨性兒,夏初七心裏頭卻一直在透涼風。

出了驛站,沒了馬車,她與顧阿嬌兩個隻好走道兒去回春堂。

一路上,夏初七悶著頭想事兒,顧阿嬌大概在驛館院裏頭等得閑出屁了,不停向她打聽晉王殿下的事兒。那雙晶亮晶亮的大眼睛裏,仿佛快要溢出水兒來,儼然就是一個懷了春的姑娘。

夏初七心不在焉,“上心了?”

小臉兒唰地一紅,顧阿嬌聲音柔得像那糯米湯圓。

“像殿下那樣風姿卓絕的兒郎,有哪個姑娘會不上心的?楚七,我們清崗縣裏,你見過長得像他這樣好看的人嗎?更何況人家還是一個王爺,皮相好還能帶兵打仗,哪像那些個繡花枕頭,中看不用中?你可知道,那天他領著金衛軍往驛道上打馬一過,全城未出閣的姑娘們,都快要瘋了。”

瘋了,真瘋了!

耳朵被她狂轟濫炸著那個賤人的好,夏初七心下煩躁。

“哼,像他那樣的男人,家宅裏頭的女人多了去了,跟著他有什麽好?”

顧阿嬌羞答答地紅了臉。

“要能如願,哪怕與他做個侍妾也是甘願的。”

鄙視地瞪她一眼,夏初七無言以對。

“楚七你聽人說了嗎?縣太老爺尋了好些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見天地往驛站裏頭送,又被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要我說啊,還不是那些姑娘長得不夠美,殿下他看不上……”

“就你美?”初七沒好氣兒。

捋了捋自家的發辮兒,顧阿嬌像是被觸到了傷心事,重重一歎。

“長得再美又能如何?殿下那龍章風姿的人物,又哪是我這等貧家女兒攀得上的?我可沒敢存那份心思,隻是思慕一下罷了……改明兒,還不得隨了我爹的心願,找個兒郎隨便嫁了。”

她的失落顯而易見,夏初七的神思卻飄了萬裏。

在封建社會,嫁一個王孫皇子真的會幸福嗎?除了肚子管飽,衣裳管暖之外,不僅要麵臨與別的女人共用一個男人的惡心,指不定還有那王府深宅裏的勾心鬥角,下毒,暗算,墮胎……就跟那《甄嬛傳》似的,到頭來,又能落得什麽好?

想到同夫,她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肉都麻掉了一層。

“楚七,你怎麽了?”

沒工夫再想這些與己無關的破事兒,她催促起來。

“阿嬌,走快點,我剛想到還有急事要辦。”

夏初七在回春堂幫了幾天工,為回春堂賺了不少的額外銀錢,平時為人機靈,幹活也利索,顧老爹一貫對她頗為看重,今兒見她又討得了殿下的好,雖說沒有賺回來那八十兩,可到底也是歡喜的。因此,一聽她說要告個假去辦私事,二話不說便應承了下來。

從枕頭底下摸出自家這幾日攢到的幾兩銀子,夏初七出了回春堂,先去集市上買了二斤糖,幾袋幹果蜜脯,扯了幾尺鬆江布,又打了二斤豬肉,這才雇了一輛驢車,花了約摸半個時辰,趕回了鎏年村。

入得村東頭,她沒有讓驢車停下來,更沒有搭理道路兩邊指指點點的村民,直接駛到了橋氹頭那幾間茅草屋。原本以為三嬸娘這會兒應該是下地去了,沒曾想她剛從驢車上跳下來,就見她紅著眼睛巴巴地坐在破舊的門檻兒上,見到她時眼神兒有些迷茫。

“小哥,你找誰?”

夏初七吩咐驢車先等著自個兒,沒有在門口與她閑話,隻低低喊了聲“三嬸娘”便拽了她的手進屋。

“嬸娘,是我……”

不等她說完,三嬸娘拽住她又扯又掐,那眼淚叭嗒叭嗒就落了下來。

“你個要死的小蹄子,你把我家柱子給拐帶到哪兒去了?去趟縣城就不落屋,可把我給急死了。”

夏初七心窩一堵,想到傻子在驛站可能會吃的苦頭,也是難受和心疼。

但她不方便與三嬸娘解釋些什麽,又怕等久了生出更多事端來,便拍拍她胳膊安慰。

“傻子他沒什麽事,嬸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他給帶回來的。你先甭哭了,我外頭驢車上給你帶了些東西,您拿去先吃著。還有,我回村子裏的事兒,你切莫聲張,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從外鄉過來的大外甥,久不走動了,過來看看你。”

三嬸娘原就是個精明的主兒,睜著哭紅的腫包眼,看著與往常變得截然不同的夏初七,除了點頭又能說什麽?

待她外頭去收拾東西了,夏初七進了自家住過的小茅屋,見裏麵還是走時的樣子,略略放下心來。

很顯然,趙樽未尋得小金老虎,這才使賤招抓了傻子去,想逼她交出東西來。

可交還了東西,他就會放了傻子嗎?很難說。

要怎樣才能兩全呢?

不管了,先拿了東西再做計較。

她搬開牆根兒處的瓦罐,用一根硬柴火使勁兒地刨著土。

可——

刨了一層又一層,刨了一層又一層。

裏麵卻沒有她包小金老虎的破布……

當然,更沒有那隻小金老虎。

嗡——

她聽見了耳鳴的聲音,麵色唰地灰白,不太敢相信這結果。

藏了這麽隱蔽,誰會來拿走?

“嬸娘——”

三嬸娘進得屋來,偏著頭打量她,眼睛裏還閃著淚光。

“草兒怎麽了?”

迫使自家先冷靜了下來,夏初七才淡淡問,“有人動過我屋裏的東西?”

三嬸娘渾不知情的樣子,搖了搖頭,“沒有啊,那天你和柱子兩個去了縣城,我就再沒進過這屋。你是有什麽東西丟了嗎?”

冷靜!一定要冷靜!

輕揉下鼻子,夏初七想不出緣由來,隻得幹笑兩聲兒。

“沒有什麽重要的,不打緊。”

三嬸娘鬆了氣兒,凝噎著,又抹起眼淚來。

“草兒,你可別坑了柱子啊。他是個命苦的孩子,先頭我就盼著你兩個能過得好,生個一男半女平平安安的,也就了去了他娘的心願。可現在……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向他死去的娘交代啊……”

“嬸娘!”夏初七沒時間再聽她叨叨,“我得先走了,你別擔心,傻子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我保證!”

小金老虎不翼而飛了,她拿什麽去保證?

坐在前往清崗縣城的驢車上,夏初七的心情,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看來老天這是在逼她呀。

逼她使用賤招,給那個賤人來一次劃時代的基因重組。

------題外話------

小金老虎到底去哪兒了?

初七又要怎麽樣對付老十九?

老十九又在暗地裏給她使了多少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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