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若為情故,雖死不負!

“你猜猜,我要怎樣罰你?”

她哼聲一過,屋裏靜謐下來。

趙樽沒有回答,看著高高坐在身上像個女王一般的姑娘,他自覺應當把她弄下來,免得她一個激動傷了肚子裏的孩兒,卻又不忍拂了她的興味兒。

四目在空中交纏片刻,他突地一笑。

“敢問娘子,要怎樣罰?”

她微微歪著腦袋,笑容不懷好意。

“爺,我們玩個遊戲如何?”

“嗯?”他顯然不懂何謂遊戲。

夏初七朝他眨了眨眼,也不解釋,隻低下頭去,把披散的一頭青絲散在他的頸窩裏,發尾輕輕蹭著他,嬌糯無比的語氣裏,滿是不容他拒絕的攛掇。

“你先前說,都是你不好,對也不對?”

趙樽目光閃動,“對。”

夏初七莞爾,唇邊梨渦淺顯,“那想讓我開心,對也不對?”

趙樽又一次點頭,“對。”

輕“嗯”一聲,夏初七托著腮,手撐著他的肩膀,灼爍的目光中全是黠意,“既然這事兒是你不好,你又想令我開心,就陪我玩這個遊戲,好不好?”

“遊戲便是懲罰?”他目『露』狐疑。

“差不多……吧?反正就是玩玩而已。”

夏初七一句一句引導他往自己的圈套裏鑽,卻不知道自己臉上膩歪的笑容早就出賣了她的情緒,那偽裝出來的“天真無邪”裏,是十足的女巫邪笑。

趙樽自是知曉她的『性』子。

但隻要她高興,不論做什麽事,他都樂意奉陪。

“好,爺依你便是。”

聽他答得幹脆,夏初七卻不甚滿意,鼻翼裏哼哼道,“眼下話雖這麽說,可到時候你會不會遵從可就說不準了。”

“爺是這樣的人?”

“……當然。”

他輕歎一聲,捏了捏她的鼻子,“就數你刁鑽。是,爺有虧在先,要做什麽遊戲,你做便是,我自是都由著你。”

“這樣最好了。嗯,遊戲的第一步,我得先蒙上你的眼睛。”樂滋滋地說罷,夏初七抽過邊上的一張絹巾,便將趙樽的雙眼蒙了起來。

“遊戲規則由我來定。爺,你有沒有異議?”

“為夫不敢。”他順著她,並不去扯臉上絹巾。

“好。”夏初七愉快地看著這隻“待宰的羔羊”,烏黑的眸子滿是笑意,她難得占到趙十九的便宜,心情極度愉悅,“這個遊戲叫‘心有靈犀一點通’。等一會,我會在你的身上寫字,由你來猜,時間以一炷香為限。你若能全部猜中,一炷香後遊戲結束。你每猜錯一個字,遊戲時間便要追加一分鍾,以此類推。”

“一分鍾?”

“告訴過你的,十五分鍾為一刻。”

“哦?大晚上的,阿七興致這樣高?”

趙樽不知是在歎,還是在笑,聲音極是無奈。

“那是!”夏初七抬著下巴,極是得意,“好不容易小白兔才捉到大灰狼,不想辦法治治他,小白兔豈不是太沒脾氣了?往後還不得一直被大灰狼欺負啊?”

把自己比喻成小白兔,夏初七先惡心倒了。

果然,趙樽也忍不住發笑。

“你若是小白兔,天下的兔子都得羞愧死。”

“多謝爺的謬讚!”夏初七嘻笑地撫上他的臉,調侃道,“那晉王殿下,到底是允了呢,還是不允呢?到底是敢玩這遊戲呢?還是不敢玩呢?”

“有何不敢?”他挑了挑眉。

“有脾氣。那主子爺,您切莫食言哦?”

聽她狡黠『奸』詐的聲音,趙樽委實有些後悔答應了。

可話都出了口,他不得不把悔意咽到肚子。

“本王自是一諾千金。”

“好!爺就是帥氣。”話音一落,她軟乎乎的身子便從他身上爬了下去,在一陣衣料窸窸窣窣的詭異聲裏,她走向了窗台邊上。

趙樽看不見她在做什麽,不由蹙起眉頭。

“阿七?”

“馬上就來。”

她愉快地回答著,很快又爬了上來。

一隻帶著涼意的手,撫上了他的臉。緊接著,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個『毛』茸茸的東西突地落在他的臉上。

他驚了一下,身子冷不丁一顫。

“阿七在做什麽?”

滿意於他的反應,夏初七趴在他身上,悶頭發笑。

“你猜猜?”

那東西觸在身上,又癢又麻。可趙樽眼睛被蒙住了,哪裏能猜得出來?幸而夏初七並不想賣關子,笑眯眯地告訴了他真相,“這是我在大馬和小馬身上收集的鴿子羽『毛』。我把它們洗淨了曬幹,原本是要做一隻羽『毛』毽子玩的。這不,還沒有做成,便宜你了。”

“……”

趙樽臉上被她搔得癢癢的,有些受不住。

“行,寫吧。”

“OK,那我宣布,遊戲正式開始。”夏初七笑眯了眼,小聲道:“我說過,遊戲規則由我來定。那麽,從現在開始,不論我寫什麽,做什麽,你都不能反抗,不能動彈,知道了沒有?”

趙樽明知這丫頭沒安好心眼子,可想著她明媚的笑容,聽著她銀鈴一般動聽的笑聲,也不忍心打破這樣和暖的氣氛。

不就是猜字麽?

不就是不反抗不動彈麽?

他自恃自製力超強,於是點點頭,算是應了。

“已經夜了,快一些。”

“好,『騷』等!”

夏初七看他一動不動的樣子,邪惡的小心思膨脹到了極點。她抿著嘴輕輕一笑,兩根手指撚著那一撮鴿子羽『毛』,在他的臉上拂了拂。

“爺準備好了嗎?”

“嗯。”他有些口幹舌躁。

“好,第一個字開始了。”夏初七被自己的創意弄得亢奮無比。她嘰嘰笑著,半跪伏在他的身邊,一筆一畫的在他臉上專心寫字,目光一眨不眨看著他古怪的表情,語氣滿是促狹。

“晉王殿下,猜猜看?”

“即!”他回答。

“咦,厲害啊。猜中了!”夏初七笑著,一隻手拿著鴿羽,一隻手伸入他的領口,慢慢往下退著他的衣衫。

“做好準備,第二個字,馬上就來。”

先前二人滾被窩時,他原就脫得隻剩下一層單衣,如今單衣被她手指退開,裏頭寸縷皆無,一片古銅的肌理在燭火下泛著一種純陽剛的健美,畫麵落在夏初七的眼睛裏,她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

這貨長得真是……要命。

當然,她沒有因為他長得好就饒了他。好不容易肚子裏有“貨”,也可以仗著肚子裏的“貨”好好欺負欺負趙十九,她正玩得不亦樂乎!

“這個字呢?”

她反複寫到第二遍,他才回答。

“便!”

“答對!”夏初七笑看著他,手上的鴿羽沒有停頓,輕拂一下他的臉,在他長長的眼睫『毛』眨動間,一筆一筆來回的拂動著,羽『毛』尖很快落在他的耳側。

“爺,輕重可還合適?”

“唔”一聲,趙樽手心微微攥緊,好不容易才壓抑住心裏頭的癢癢,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來。

“小蹄子,你到底要做甚?”

“寫字兒呀?”她笑意更濃,每一個字符的跳動間,眸底波光皆是盈盈如霧,仿若蘊了一汪清澈的溫泉水,那一幅無害無辜的樣子,與她如今手上正在做的事情正好相反。

一個純,一個妖。一個乖,一個媚,伴著她低低的輕喚,那鴿羽從他的耳孔慢慢滑到脖子,畫向喉結,再一點點往下,從他『惑』人的鎖骨一路到達臍下。每過一處,她都會寫出不同的字來,他有時猜中,有時猜不中。她有時提醒他,有時也不提醒他。

這一路寫下來,一炷香的時間,已是過去大半。

“爺,這是什麽字?”

她輕笑著詢問,可趙樽的情緒早不如先前鎮定。那鴿羽從身上滑來滑去,就像蟲子爬過一般,那癢癢幾乎鑽入他的骨血,遍布渾身的感官,無可避免地攪動出他壓抑許久的情『潮』。

這阿七素來大膽,先前他便隱隱有些猜測,隻是沒有想到,就一個字一個字寫下來,竟會如此這般難以隱忍。

“阿七,一炷香到了吧?”

“還沒呢?急什麽。”夏初七隨口回道,心裏話兒:她哪裏知道一炷香到底需要寫多少個字?又沒有人給她發一塊表。

又一個字寫完,在她的詢問裏,他聲音越發粗嘎,“寫字就好好寫字,你再這般,爺一會…定不饒你。”

“我哪般啊?”夏初七笑著,並不畏他,“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可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哦?我寫,我寫,我繼續寫。”

她嘴裏笑不可止,不理會他的抗議,仍是拿著那鴿羽在他身上畫著,嘴裏念念有詞,“你若是能全部猜中,我早就饒了你。是你自己猜不出來的,怪得了誰?”

“阿七,別鬧了。”趙樽情緒有些失控,心窩裏仿若被人點了火,憋得有些氣緊,額頭上亦是布滿了一層細汗,隻覺原本涼爽的屋子裏,熱得無法透風。

“我可沒鬧,你自家應了的。爺,食言而肥,食言而肥,你默念幾遍吧,或許會有鎮定效果?”

她笑著,繼續先前的步驟,一隻軟柔的小手就著那鴿羽在他半『露』半遮的身上輕鬆的寫畫著,每一個癢處,還故意輕輕一撓,看見他激靈一下,她不由哼起了歌兒來。

“嘀嗒嘀,嘀嗒嘀,有隻小貓在偷米……”

哼著歌,她的唇低低貼在他的身上,順著那鴿羽一路由上往下滑,鼻尖偶爾碰擦到他滾燙的身子,還會帶上一兩句細聲細氣的挑逗。

“爺,你可還忍得住?”

“爺!這個字是啥?”

“不對,再猜一下。”

“……再來!”

趙樽越來越沒脾氣了。這小妖精總有各種稀奇古怪的念頭收拾他。很顯然,不管他答得上,還是答不上,結果都是一樣——隻要她沒有解氣,恐怕都不會收手。

“唉!”

他喟歎一聲,探出手來想要握她的手,順便把鴿羽拿開。沒想到,手剛伸出來,就被她狠狠地壓住。

“不許動彈!乖乖地躺好了。”

“阿七……”他無奈之極。

“行了,我大人大量,這一回就不與你計較了。你若再隨便動彈一次,我便再多加一炷香的時間。”

“……我想出恭。”

“忍著!”夏初七噗一聲,嘻嘻發笑,“放心,我會好好伺候你的。不要緊張,緊張就不好玩了。”

她壓住他的手,看他一臉無奈的樣子,不由眉開眼笑,手指再一次貼過去,把他身上最後的遮羞布一同剝了開,鴿羽亦不像先前的小意撓撓,而是直向要害。

“小渾蛋你——”趙樽吃不住癢,身子一曲,喉嚨緊繃得出口的聲音都變了味兒。那不是痛,也不是癢,而是一陣搔入骨髓般的麻酥,讓他想要把她恣意愛憐的亢奮。可惜,哪怕心裏翻江倒海,他還得硬撐著,一動也不能動。

“對了,這就對了。”夏初七並未因為他呼吸的粗急就停手,反倒玩得越發興起,在他的身上畫著,寫著,尤其是鴿羽“路過”他身上或深或淺的疤痕時,更會停留下來,慢慢地安撫他。

“阿七,夠了!”

趙樽額頭上青筋都跳動起來,在她手上的鴿羽沿著他中間那道勄感的凹槽滑動時,腦子已無力思考,按捺不住便要躬身而起。

“不要動!”

她似是知曉他的心思,壓下來按住她,聽著他輕重一不的呼吸,她輕輕一笑,低頭便親上他的唇,溫情的舌挑釁似的掃過他,與他吻一陣,然後慢慢滑下,隨著那一撮鴿羽,親吻他。

“這個字是什麽?嗯?”

她又一次低聲問著,聲音說不出的邪氣,樣子更是像一隻會吃人骨頭的小女巫。而他的呼吸喘急,腦子混沌,心緒受擾,回答的聲音含糊不清。

“嗯……阿七……”

他極力忍住沒動,吸了一口氣,聲音添了幾分喑啞。

“不要再鬧了,夜深了。”

“深了便深了唄。正好,咱們先戲而樂,神合意感,豈不快哉?”夏初七逗著他,手上的鴿羽還在寫,撓得他幾乎窒息。

“阿七……”他蒙住眼睛的絹巾突地滑開一邊,視線裏的姑娘,衣衫半開,腹部微凸,像一朵五月盛開的花兒,嬌豔,美好,邪惡,卻又灑脫如同隔絕塵世。

“爺,快猜啊?”她輕輕笑著,鴿羽掃過他臍下,一筆一畫寫得很是認真,“快一點,再猜不中,就沒得睡覺了!”

“楚七!”趙樽幾乎是一字一頓從牙縫裏喊出她的名字。心窩熱血翻騰,他再也忍不住,猛地抬起身子,扼住她的腰身便把她翻轉過來,按靠在枕頭上。

“如此頑劣!看爺怎樣收拾你。”

“喂!不講道理了是不是?”夏初七哧地一聲,便拿腳去踢他。可腳剛伸出去,便被他握在掌中。

他的掌心厚實溫熱,激得她打了個顫。

趙樽微微低頭,目光微微一赤。

他的掌中,那一隻白軟軟的小腳丫子長得極是好看,在她的精心護理下,顏『色』粉嫩如同嬰兒,雪白如玉,小巧玲瓏,弧線姣好,肌『色』滑膩,每一個腳趾頭都如同一顆圓圓的貝殼,發出『惑』人的光澤。

“喂,放開,癢癢得很。”

夏初七受不住癢,腳丫子拚命往回縮。趙樽被她泥鰍般的滑膩一撩,隻覺掌心裏也癢癢得厲害,或者說是心裏頭癢癢的緊

“阿七……”腦門一發熱,他再顧不上其他,獸血沸騰中,他喚一聲她的名字,聲音有點壓抑,還有一點拚命禁欲卻無法克製的衝動,“爺原是想要放過你的。如此一看,想是不必了……”

“你要做什麽……?”

不等她說完,他伸手便把她撈到懷裏,低頭吻了下去,用行動宣告他的目的。

燈影殘紅,被翻紅浪。

這般急不可耐的趙樽,駭得夏初七心肝兒狂跳,呼吸也不再均勻了。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圓瞪著,她看著麵前放大版的俊美麵孔,剛想要反抗,嘴唇已落入他的嘴裏。

他在咬她。

“還敢不敢了?嗯?”

夏初七嘴裏唔唔有聲,“趙十九,你敢說話不算話?”

他不回答,趁她說話和換氣的間隙,猛地撬開她的唇,叼了她軟柔的舌銜在嘴裏,相貼相纏著,語氣是魅人的低啞。

“對付無賴的時候,爺從不君子。”

“你本就不是君子。”她抗議。

他低低一笑,聲音極暖。

“爺若是君子,如何應付得了你的重口味?”

夏初七眉梢微微一抬。

丫真是活學活用啊!竟然連“重口味”這樣重口味的詞都學會了?夏初七無奈的偏著頭,大口呼吸著,心髒狂『亂』的跳動。這般暖昧的放肆糾纏,他身上未著寸縷,她身上又半隱半現,幾乎不必多想,便知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麽。她閉上了眼,羞澀的等待。

“阿七……”

他突地喚了一聲。

“嗯。”她答。

“『婦』人有孕,可是不能同房?”

“……”夏初七差一點崩潰。脖子往後一仰,她回避他鋒芒一般急切的索吻,語氣滿是委屈,“既然你曉得不可以,還抱著我做嘛?”

“雖說不行,但『婦』人若要,爺也勉為其難。”

他說得義正辭嚴,夏初七直接噎住了。

“你說我要?”

“嗯。你要,爺就便宜你了。”趙樽低嗬一聲,調侃得頗為無奈。要知道,在她的麵前,他抵抗力原就不太堅定,更何況她這一出鴿羽戲鳥,更是令他先前因了她有孕的堅決全部都泡了湯,“阿七,到底是…可不可行?”

“嗯。”她略有一些窘意。

“嗯?”他的回答,還是帶著疑問。

“嗯。”她有些惱恨他的不懂和迂腐。

“嗯。”他終是領悟到她嗯聲的意思。

接下來的一切,似是水到渠成。

兩個原就情意甚篤的男女,在這樣一個月黑風高情意深濃的夜裏,要把心底裏早已回想過無數遍的事情再演練一次,更是合情合理。很快,她孕期嬌嬈的身子與他硬實如鐵的身軀纏繞在了一起。當她衣裳散盡,與他毫無間隙地貼在一處時,她聽見自己低低的哽咽,還有他低啞而滿足的歎息。

眼前的光影,漸漸模糊,她與他緊緊相擁,似是再無縫隙。然而,就在她正準備與他投入這快活的樂事中時,外間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

“咚咚!”

不合時宜的敲門聲,擾到了榻上的二人。

夏初七大口呼吸著,纏住趙樽的脖子,目光越過他的肩膀,望向帳外。

“何事?”

外麵的聲音還是甲一。先前為了“避嫌”離開的他,為了他倆的安全,其實並未走遠。繼回光返照樓之後,甲一再次無辜的聽了一陣房戲,聲音也是低啞不堪。

“七小姐,剛得的消息。梓月公主出事了。”

夏初七身子一僵,先前高漲的熱情與**,全部因了這一句話消退而去。想到趙梓月那一張單純天真得近於白癡的臉,她心裏的火苗仿佛隨時都會從心髒燃開。

“她出什麽事了?”

公主選駙馬的事,趙梓月應當是曉得了。

夏初七先前便當心她,如今一聽說出事,第一反應是她又玩了『自殺』。沒有想到,卻聽見甲一說,“梓月公主帶著丫丫逃了——”

“逃了?”

她低喃一聲,迎著趙樽的目光,奇怪的默了默,猶自坐了起來,把二人交纏在一處的發絲慢慢撥開,拔高了嗓子問:“逃往哪裏了,如今可有消息?”

甲一明的是告訴她,實則是在向趙樽稟報。

“情況還不清楚,屬下隻知這麽多。”

夏初七默然了。

女人的堅強,大多都是為了孩子。像趙梓月那樣養尊處優的小公主,打小就沒有吃過苦,竟然會走到逃離皇城這一步,應當也是為了孩子滋生的力量。

隻不過,做了媽媽的趙梓月沒有鬧『自殺』,原是值得欣慰的,可她卻選擇了這樣的一個笨辦法。一個弱女子,帶著一個小丫頭,兩個都是孩子,能逃到哪裏去?今後又怎樣生存?

就在她思量時,趙樽已從她的身側穿衣而起,一雙微眯的黑眸裏,散發著一股子冷漠的光芒,但情緒還算淡定。

“爺……”夏初七潤了潤唇,想要安慰他,可笑容竟是比哭還要難看,“梓月不會有事的,京師城就這麽大一點。想來她也走不遠,很快便會找到。”

“嗯。”

趙樽扣好玉帶,側眸過來,凝視著她,聲音依舊帶著情事未解的喑啞,“我先去看看,你不必起來,再睡一會,養胎要緊。”

“哦。”夏初七乖乖地躺下去,想到差一點成了的事兒,麵上有些窘迫與羞澀,“你什麽時候再來看我?”

趙樽嗓音微沉,“有機會我便會來。”

夏初七撇了撇嘴巴,“那我能出去看你嗎?”

他眉頭一蹙,淡淡看來,“不許。”

夏初七霍地硬著脖子,像隻鬥雞似的狠狠瞪住他的臉,“我偷偷的出去,還不成麽?反正床底下有地道不是?我就算一走了之,也沒有人會發現的。”

“人都盯著你,你能走到哪?”

“天下這麽大,我哪都能去。”

“即使走出去,如何堵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

“舌頭長在人的身上,誰愛說就說去,我懶怠理會。”夏初七哼一聲,笑起來:“你以為我與旁人一樣,幾句流言蜚語,就會一死以謝天下?”

趙樽正『色』望住她,良久,掌心撫上她的臉。

“阿七,再忍耐些時日。”

眼下的情況如何,夏初七心裏其實是知道的。先頭說要從地道裏逃走,不過是基於一個孕『婦』的苦悶與煩躁發的狠話。她又怎會不知道,由著『性』子這般離去,將會連累無數的人送命,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她如何做得出來?

有生路,不能逃。

她淺淺一歎,手指攥緊他的衣袖。

“我曉得了。爺,你保重。”

他嗯一聲,彎腰撈起她,緊緊摟在懷裏。

“阿七,先前你寫的字,爺都猜出來的。”

夏初七一愣,目光微閃,“真的,騙人吧?”

趙樽薄唇微微一勾,低頭吻一下她的唇角,沉著嗓子一字一句複述道:“即便有人把全天下的金銀財寶都堆在我的麵前,也及不上你為我準備的這一雙鞋子。”

他竟然能把她隨手比劃的一段字,完完整整地連在一起讀出來,難道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夏初七震驚了一瞬,眼窩登時熱燙。好不容易她才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又哭又笑地捶他肩膀。

“你個渾蛋,你全猜出來了,怎的卻瞞著我?”

“不是為了討你喜歡麽?”他笑。

“呸!你明明就是為了借機欺負我。”

他目光微沉,想到沒有“欺負”成的事兒,略有些遺憾,雙臂更是摟緊了她,“阿七,為了你和孩兒,我會沒事的。”

“趙十九,先前還有幾個字,我沒寫。”

聽著她似笑似哭的聲音,他捏捏她的臉,笑問,“什麽?”

她也笑:“若為情故,雖死不負。”

趙樽身子一僵,低頭看著她的臉,嚴肅回了三個字。

“我亦然。”

“趙十九……”夏初七雙手環住他的腰身,目光卻錯過他的肩膀,落在腳踏板上的一個綢布包上。

綢布『露』出一角,裏麵是一條軟緞底的繡花布鞋。她先頭下床去拿鴿羽時就發現了,趙十九為她帶來一雙布鞋,兌現了在漠北的承諾。

------題外話------

看到有些親對趙樽皇陵脫困一事還有疑慮。特此說一下,那什麽,這件事還沒有完,還會有後續內容的。你們的疑『惑』,在後麵的章節會一一解開。國際慣例,麽麽噠,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