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皇宮裏有一男人正緩步前行,穿梭在禦林軍中,猶如無人之境。

他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看一眼牌匾後的詔書。皇帝之前的種種行為過於怪異,這不得不讓人起疑,皇帝是否有了其他的打算。

畢竟,私生子這種事情,屢見不鮮了已經,

小太監見到來人,愣了片刻,隨即問道:“大人,這麽晚了過來,可是有什麽事情?”

來人並未回答,而是麵帶微笑,一步步靠近小太監。小太監沒有防備,脖子上便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計手刀,隨即便暈了過去。

他抬頭望向那牌匾,臉上似乎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就當他準備伸手摸向牌匾時,聽到了一個女人低沉的嗬斥聲:“你在做什麽?”

他回過頭,看到的正是一臉怒容的蘭妃。

蘭妃左右環視,見沒有人跟上來,兩步上前,拽著對方的胳膊,盡量壓低聲音:“你是不是瘋了?夜闖皇宮,可是死罪!”

男人自然知曉:“禦林軍已經被我買通了……”

可是話音未落,他便感覺到胳膊上的力度在加重:“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蘇以哲,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放手吧,你不要再一錯再錯下去了。”

男人的臉緩緩轉過來,在燭光下,顯得晦暗不明。

蘇以哲緩緩說道:“遠遠不夠,長姐,隻有你當了太後,新皇帝是我們蘇家的血脈,才能保住我們啊!”

可是蘇若蘭顯然沒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會有如此野心。

“我隻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就好,我並不求他能做皇帝。”

“婦人之仁!”蘇以哲將手臂一甩,蘇若蘭便跌倒在了地上。

她無助的看向對方,手抓著胸口,痛苦萬分。一個是自己嫡親弟弟,裏麵還躺著一個自己的夫君,而一切的導火索,就是那個皇位。

她有些後悔,當初因為一時心軟,替蘇以哲隱瞞了破廟的事情。

鄭嘉綁架了他們母子後,的確是蘇以哲救了他們。可是當時鄭嘉與蘇以哲的對話,讓蘇若蘭震驚不已。

鄭嘉口口聲聲說道:“沒想到沉勉身邊的謀士,竟然是第一個背叛他的,我還以為你能有多忠心耿耿呢。”

那時候,蘇如蘭才知道,這個弟弟,竟然參與了謀反。

她質問道,為什麽這麽做。

而當時的蘇以哲隻是痛苦的說道:“沉勉許了我今後可以入朝為官,再也不會因為身世而被人嘲笑……我,我,我一時鬼迷心竅。”

蘇若蘭自然是知道蘇以哲懷才不遇的經曆,他明明滿腹才華,卻屢屢被人拒之門外;讀書人看不起他的身份,紈絝子弟嫌棄他假清高……這些年來,他沒少受委屈。

他的夢想,不過是想要一個公平的對待而已。

蘇若蘭恨其不爭,可是蘇家,隻剩下他這一根嫡親血脈了,蘇若蘭不能讓他出事。

所以,在殺了鄭嘉以後,蘇若蘭選擇幫他隱瞞了這個謊言。

可是顯然,她低估了蘇以哲的野心。

“難不成,你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讓蘇家血脈登基?”蘇若蘭後知後覺,終於猜到了他的真實目的。

“新皇年幼,無所依靠,隻能靠著母族的力量支撐。”蘇以哲為了今天,做足了準備。蘇家不缺財富,如今蘇以哲也成功的進入了朝堂,“屆時長姐你隻需要垂簾聽政,我們裏應外合,這天下,不就在我們手上了嗎?”

他雖名義上輔助沉勉造反,而在這其中,早已做好了手腳。

隻等沉勉失敗,小皇子登基,他這個皇上的舅舅,便能名正言順的掌握朝堂,將那些曾經看不起自己的人,統統踩在腳下。

可是沉勉這個廢物,竟然沒有將皇帝直接刺殺掉,讓他錯失機會。所以他隻能修改了計劃。

當蘇以哲知道,是周正將皇帝帶走的以後,他便暗中進行調查,查到了他有一名未婚妻,名叫莫雪央。在沉勉不知情的情況下,將莫雪央作為人質,對周正進行威脅。

“以哲,收手吧,這樣做是不對的!”蘇如蘭苦心相勸,卻換來蘇以哲的嘲諷。

“你告訴我,什麽是對?什麽是不對?哼,這天下本就是錯的。”

蘇以哲的手已經伸到了牌匾後麵,但是那裏空空如也。

他正大驚,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伴隨著一聲聲咳嗦:“既然是錯的,難不成你是想自己做皇帝?”

蘇以哲轉頭,視線正撞上了林昭彥。誠王世子被蘇綰寧攙扶著,緩緩走進,在路過牌匾的時候,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

“長姐,是你背叛我?”蘇以哲將矛頭直指蘇如蘭。可是蘇如蘭一個勁兒的擺手,說道:“不,不是我。”

“你從一開始,就露出了馬腳。”林昭彥站在不遠的地方,不急不慢的說道,“蘇婉兒的確有能力,在一年的時間裏,竟然會跟各位官員交往甚密。我們可以猜測,她是為了沉勉,更是為了後位。”

“可是,要知道,銅礦失竊案,可是在此之前。蘇婉兒從未去過蘇城,更不知道銅礦的事情,那偷偷幫助沉勉煉製武器的是誰?”

蘇家裏,能有這個能力做這件事的,隻有蘇成武和蘇以哲。

“沈氏因為犯錯,被困在山莊的時候,我去看過她。”蘇綰寧接茬說道,“那裏的人,一看就不是常年務農的,更像是打造兵器的匠人。為了找證據,我還特意回了趟蘇家。”

蘇以哲後知後覺道:“你一直在裝失憶?”

蘇綰寧聽了這話,幹咳一聲,斜眼看到林昭彥一副怨恨的表情。她欺騙了林昭彥,但是,若不裝作失憶,林昭彥定是不會同意讓她會蘇家的。

但這點小心思,終究還是沒能瞞住蘇綰寧。

蘇綰寧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子,繼續道:“我倒是從老仆那裏,聽到了不少你近期的動態,聯合動亂前後發生的一些怪異事情,我終於發現了端倪。”

因著蘇綰寧失憶的緣故,很多老仆對她問起的一些事情並沒有防備,包括幾個他們堂兄妹幾人的過往,也是知無不言。

蘇婉兒對於沉勉的執著,蘇以哲的懷才不遇,蘇以荀被過度偏愛……這些都被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

尤其是蘇以哲,在成年以後,愈發的難以捉摸,常年在外,很少回家,而且經常搗鼓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蘇綰寧去到他書房的後麵,看到一堆廢棄的藥渣以及破銅爛鐵。

而且順藤摸瓜,知曉了他常常去的場所。

“那又如何?”隻是懷疑,而沒有確鑿的證據,那就是汙蔑,“如今皇帝昏迷不醒,下毒的人,是周正,與我何幹?國不可一日無君,小皇子便是唯一的繼承者。”

蘇以哲的條理似乎十分清晰,卻經不起推敲。

他看向長姐,不管如何,隻要長姐在,小皇子在,他就倒不了。

“你真當朕是死的嗎?”

聽到這聲音,蘇以哲渾身發顫。他僵硬的回過頭去,隻見周正跟在皇帝的身後,慢慢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局,一個專門引蘇以哲上套的局。剛才的話,一字不落的全落入到了皇帝的耳中。

他不可置信的道:“難道你就不顧及莫雪央的命了嗎?”

蘇綰寧皺著眉頭:“奇怪,剛剛我的話不夠明白嗎?家裏的老仆很關注你的去向,我們不過是將你常去的幾個地方走了一遍,然後發現了其中的端倪而已。”

他們已經成功的找到了莫雪央,而周正也是因此,配合他們演了這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