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無言的孤獨與寂寞

後來的四年中,生活平淡也不乏溫馨,安娜雖然又給老卡爾生下了一個女兒,但很多時候,兩人外加米修羅都會想起喪命在克萊米手下的安德魯,每當想起這件事的時候,三人的怒火就忍不住浮上心間,同時,也期待著克萊米的再次出現,好抓住機會,徹底殺死這個惡魔。

然而,四年後的一天,克萊米的確是出現了,並且輕易地找到了他們,隻不過,他這一次出現已經沒人能殺掉他了,他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已經突破到了聖域的境界,輕易殺死了阻擋他的老卡爾的老師米修羅,在強行擄走安娜的時候,安娜憤怒中選擇了自盡。

克萊米一時間沒想到會出現這個結果,無法發泄出來的懊惱隻能全部傾瀉在了老卡爾的身上,他先是以殘忍的手段殺掉了老卡爾不足兩歲的女兒,又在安娜還沒死透的屍體內種下惡咒,以防止老卡爾殉情自殺,讓他生活在無休無止的痛苦之中!

隨後克萊米就冷笑了兩聲,告訴了老卡爾安娜已經被他徹底激活了體內的黑暗能量,隨著死去的時間越長,體內的黑暗能量就會從體內分離出來,浮在表麵,而凡是接觸到黑暗能量的人,身體都會受到一定的傷害,要是安娜身體所有的黑暗能量全都浮了出來,那普通人隻要一接近安娜的屍體,那就會被黑暗元素腐蝕!

而且,他還告訴老卡爾,安娜每隔三十年就會重新“蘇醒”一次,當每次蘇醒的時候,早已失去理智的她就會下意識地摧毀身邊的每一個生命體,就算有人將她斬成碎塊,那些碎塊也會因惡咒的存在重新拚揍起來!直到她體內的黑暗元素徹底消耗殆盡,或者,是被光明元素淨化掉!

當時,在克萊米離開之後,安娜頓時就發狂了一次,隻不過,或許是才剛死沒多久的緣故,那一次老卡爾用德魯伊的安神歌謠就將她安撫了下來。

之後,帶著內心中強烈的痛苦,老卡爾回到了原來居住的地方,把米修羅和他第二個兒子,還有安娜的屍體埋在了那個土坡上。

老卡爾自然是不忍心請光明法師將安娜的屍體淨化掉,而他之所以活下來,也完全是為了想辦法解除安娜體內惡咒的意誌,甚至,老卡爾還期盼著自己有一天也能修煉到聖域,好為自己死去的親人報仇雪恨。

後來的時光中,老卡爾一邊修煉,一邊尋找著壓製安娜屍體的方法,這一尋找就是十年的時間,但總算徹底壓製住了安娜屍體所散發出來的黑暗元素,還能起到弱化這種黑暗元素的效果,隻不過,他幾乎找遍了方法,也沒能找到解決安娜體內惡咒的辦法。

而又過了九年的時間,老卡爾在六十五歲的時候突破到了白袍境界,但是,當他去魔法工會認定等級,看到那些魔法師驚訝的樣子時,並沒有出了一口氣的感覺,相反還有種常人難以理解的失落。

再然後,老卡爾徹底在煉金術的海洋中沉澱了下來,在其中尋求著解決安娜體內惡咒的方法,終生沒有再娶,也沒有再踏出這個小鎮一步,所有的薪水都投放在了煉金術上,而克萊米從那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一晃又是十一年過去,沉浸在煉金術中的老卡爾魔法的實力進步緩慢,而那一天,也正是安娜第一次“蘇醒”的時候,老卡爾因為有過第一次安撫安娜屍體的經驗,早早就拿出了那根從德魯伊族群裏帶出來的、能加持自然法術的魔杖。

可是,這一次的安撫,老卡爾還是有些大意了。

三十年的時光過去,當他看到安娜那張似乎是回到了年輕時期的美麗容顏時,不禁有些恍惚,但曾經深愛他的人,卻是第一次主動向他發動了攻擊!那一次,雖然老卡爾明知道安娜早已經死了,但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不是滋味。

拚盡全力,用兩口鮮血和一根德魯伊魔杖的代價,老卡爾總算是將安娜重新關在了棺材裏。

隻不過,當世界重新回到平靜的時候,老卡爾望著那口石棺,想起昔日的種種往事,內心唏噓之餘,不由得老淚縱橫。

很快,時光的流逝再一次撫平了老卡爾心中的傷痛,每當閑暇之餘,他總會去那個土坡上,望著那一口石棺發呆,甚至,很多時候,他很想有打開石棺的衝動,看一看那一個在心中早已經變得模糊,但卻是誰也替代不了的容顏。

有時候,他總會在感覺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的時候,來到那個土坡上,望著一些上麵新生的小花朵或者是小草怔怔發呆,又或者在感覺到生命一天天在自己體內流逝的時候,望天外雲卷雲舒垂首唏噓。

在明知自己無法修煉到聖域之後,在以後有限的生命裏,老卡爾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煉金術上,這麽多年過去,煉金術對他來說已經不單單隻是找到解決安娜屍體的途徑,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一種依賴,一種習慣。

但老卡爾也是人,他不是神,他也會在很多回首往事之時,心中升起無人能理解的寂寞。

那是一種無言的孤獨與寂寞,那種感覺就猶如黑夜一般吞噬著周圍所有的一切。

漸漸的,老卡爾終於無法忍受住內心中的煎熬,他改變了自己的生活方式,每天,都會抽出一些時間去鎮上的酒館中呆在角落裏,望著來去匆匆熙熙攘攘的人群安靜地喝一杯酒。

他甚至在嚐試過各種努力後,心中升起無力感的時候,期盼著自己壽命的終結,期待著死亡的來臨,可以讓他逃避現實的結局。

他甚至也早已經忘了魔法工會曾說他永遠都**不出來一個高於六級的徒弟。

“直到……那一天,我在酒館中遇到了內娜和你……”老卡爾終於停下了漫長的講述,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平靜的就像是一個安靜觀看電影的局外人,訴說著電影裏跌宕起伏的故事。

沉默了好一會兒,老卡爾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氣,微笑道:“我的故事已經講完了,你能從中找到解決安娜問題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