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月兒在熊家

中年漢子走到月兒身邊,把她的手從她臉上拿開。月兒停止了哭泣,好奇地看著中年漢子,她發現她一點都不怕他,反而覺得他很親切。

“你是不是迷路了?小姑娘!”中年漢子彎下腰和藹地問道。

“不是!”月兒搖搖頭,斬釘截鐵地回答道,自己是從家裏出來的,這怎麽能叫迷路呢?

“那你幹什麽哭呢?”中年漢子子又問道。

“我餓了,所以哭了!”月兒天真地回複道,還沒好氣地白了中年人一眼,好像在責怪他人餓了難受都不知道。

“哦,那你願不願意跟我到我家去吃好吃的?”中年人聽了月兒的回答心裏明白了,小姑娘離家出走了。從小姑娘機靈的回答來看,小姑娘挺有教養的,穿著打扮不像是來自窮人之家。

“怎麽辦?”中年人心裏很矛盾。天快暗下來了,晚上氣溫下降得厲害。小姑娘一人在外麵很危險,凍死或是被野獸吃了、土匪擄走都有可能!想到這麽多的危險在等著小姑娘,中年人決定先把孩子領回家去。

月兒聽說中年人要帶她去吃好吃的,高興得破涕為笑!她竟然一點都不怕中年人。

當中年人蹲下身子抱起她時,月兒張開雙臂摟住了中年人的脖子,就像她被抱在郝永德的懷裏一樣。她伏在中年男人的肩背上,當中年男子快步往前走的時候,路兩旁的風景也像她在火車上看到的一樣在往後退去。她感到很奇妙。她很後悔沒讓爹抱著她到外麵走走,爹總是隻在家裏跟她玩,從不帶她和娘往外麵走。

中年男子不知道他懷抱的小女孩將會給他的生活帶來多大的變數!

“爹,這是誰呀?”當中年漢子抱著月兒掀開簾子走進屋子時,一股暖流迎麵朝月兒撲來,屋子裏暖融融的,月兒感覺渾身上下都舒服起來。

月兒被中年漢子放在地上,中年漢子低頭看看問話的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然後愛憐地刮了一下小女孩的鼻子,笑著說:“你總說你在家裏最小,是妹妹,爹這回給你帶來了個妹妹,讓你做姐姐!”

“好啊!好啊!我是姐姐囉,我可以做姐姐啦!”小女孩聽了高興地轉起圈來。

“真的?爹,這妹妹是誰啊?”旁邊一個和女年齡相仿的男孩從炕上跳下來,拉著月兒的手,抬頭問中年漢子。

“你們可要對小妹妹好哦!要不然小妹妹就跑了!”中年漢子見倆個小家夥都喜歡月兒,開玩笑地“恐嚇”他們。

“果林,這是誰家的姑娘啊?”

聽見外屋熱鬧的響動,正在廚房烙餅的熊果林的妻子那小英用後背掀開簾子,好奇地出來看熱鬧,她的雙手還沾著包穀麵粉糊呢!

對,中年漢子就是熊果林,那兩個年齡相仿的男孩女孩是他的龍鳳胎兒女,兒子熊安寧、女兒熊安靜。是他帶著幾個好兄弟偷偷跟蹤郝永德,找到郝永德偷偷安置在東角落的第二個家,想把他炸死,結果卻被他逃脫,隻炸死了金貞花。其實,這件事情跟劉婉婷多少有點關係。雖然她本人不知道丈夫郝永德在外麵有女人,他的哥哥劉自力未必不知道。自從妹妹的頭胎孩子夭亡,他知道妹妹非常傷心。這有可能會影響他們夫妻倆的夫妻生活。他根本不相信像郝永德這樣的公子哥兒守得住清規、耐得住寂寞。而對劉婉婷來說,女兒沒了,做父母的那還有什麽心情來**的?孩子剛去世,讓她像沒事人一樣投入郝永德的懷抱,她做不到。她在心裏要求郝永德像自己一樣為女兒恪守清規一段時間,所以她拒絕郝永德的求歡。但是對於單純的她來說,她不知道郝永德已經變得麵目全非了。

劉自力暗中托朋友關照注意郝永德的動向。果然郝永德被發現有另一個家。劉自力非常生氣,雖然他自己在外麵也不太幹淨,但是他是一個“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主兒,妹夫生意上的缺失他可以幫他彌補,但是欺負到妹妹頭上的事情他絕不能容忍!當他發現郝永德在另一個家的女兒比自己的外甥女兒郝思佳還大三歲,劉自力憤怒了!他從小疼愛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見不得她受一丁點委屈。他一定要為妹妹討回公道!

剛好郝永德和馬家哨村村民發生土地糾紛,馬家哨村民上告,他給壓下去了,但也讓他發現除去他的另一個家的契機。劉自力派去的人找到了郝永德的活動規律:那就是他回朝鮮女人家的時間在每個月是固定的,顯然是在配合或者避開什麽,這就好辦了。他故意把這個信息透露給馬家哨村民,然後他又提前告訴郝永德什麽時候去處理這個問題,剛好讓他避開被炸。正因為有了這麽精確的情報,讓熊果林他們找到了他和朝鮮女人的家,可惜,熊果林他們隻是被劉自力當棋子了,因為他們隻炸死了一個無辜的金貞英,而讓最應該死的郝永德再一次好運地逃過了這一劫!對於劉自力來說,目的達到了,不露痕跡地報複了郝永德,除掉了兩個眼中釘。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萬萬沒有想到,小月兒成了漏網之魚!

“好俊的閨女!”那小英後退幾步,仔細端詳了一番月兒,誇讚道!

“他娘,這閨女怕是餓了,你趕緊給這孩子拿點吃的!”熊果林吩咐那小英。

“好,我去拿剛烙好的餅!”那小英一轉身又到廚房去了。那小英是馬三老婆那梨花的堂姐。所以馬三和熊果林也很要好,一旦馬三有事,熊果林都會為他挺身而出。

月兒狼吞虎咽地吃著那小英端上來的雜米麵烙餅。

熊果林一家看著月兒把兩張雜米麵烙餅吃完,喜歡她又可憐她。不知她的父母在哪裏?她為什麽會來到馬家哨村?

熊果林偷偷地把女兒拉到一邊,讓她去問月兒叫什麽名字熊安靜正想知道呢!

“小妹妹,咱們來捉迷藏吧?我叫熊安靜,你叫什麽呀?”

熊果林聽到女兒先用遊戲來**月兒,不禁在心裏為女兒豎起了大拇指!他在路上問月兒叫什麽名字,月兒就是不肯說,他希望小孩子們玩在一起後,月兒會放鬆戒備,會說出自己的名字,住在哪裏,還有她的父母是誰,這樣可以去找她的父母,讓她早日回到父母身邊!不管怎樣,人心都是肉長的,自己是四個孩子的父親,哪個孩子不見了都會要他的命!

可是,月兒隻是把頭扭到了一邊,卻並不理會熊安靜的問話。她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藏身之處。

小孩總歸是小孩,很快三個人玩在了一起。

“快來找呀!月兒藏好了!”

“原來你叫月兒啊!我們知道你的名字囉!”熊安寧在邊上拍手歡叫!

由於有了小夥伴,月兒在熊家過得很快樂,她漸漸地少想起她的爹和娘了,夜裏睡覺也踏實多了,不再半夜被噩夢驚醒而哭起來。她很喜歡熊家小兄妹,他們會帶她上山摘野果子吃,滿山坡的野花好漂亮!還有過年從長春回來的熊安琪姐姐和熊安華大哥哥,琪琪姐姐回來會給他們講故事,阿華哥哥會唱戲給他們聽,家裏人多過年好熱鬧,不像自己家裏總是自己跟娘兩個人。過年時爹都不回家。後來,月兒幹脆跟著他們叫熊果林夫婦爹娘了!熊果林暗中打聽不到到底是誰家丟了孩子?他心裏很不願意找到月兒的親生父母!月兒不自覺地叫他和那小英爹和娘了,他高興得眼眶都有點濕潤了,那小英更是流下了激動的淚水。這個孩子就如同他們親生的一樣,半夜他和那小英會自覺醒來起床看看她的被子踢掉了沒有?家裏有什麽好吃的,先讓月兒吃,然後再輪到安寧、安靜兄妹!小小年紀的月兒看在眼裏記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