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慕寒身體恢複好後,就回到了正常的作息時間。

江淩川盯著厲慕寒那張看似平靜的臉,明明正常極了,可是他還是隱隱得擔心起少主。

因為從那之後,厲慕寒再也沒有頻繁詢問過少夫人的任何下落,隻是少主依舊花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去找少夫人,而關於少夫人的一切,少主都投放大量的精力去調查。

江淩川猶豫了會兒,才道:“少主,江博天已經向銀行申請破產,江家別墅正在進行拍賣。”

不出意外的,厲慕寒說:“拍下它。”

“是,少主。”

一個星期後,厲慕寒拿到了江家別墅的鑰匙,他直接來到江語薇的房間,裏麵還保持著和原來的一樣,他沒舍得讓人動江語薇的任何東西。

也許不得江父喜歡,所以江語薇住得房間也小得可憐。

房間裏麵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書桌,書桌上擺放的是她最愛的幾本書,厲慕寒隨便翻了翻,發現書中夾著一張泛了黃的紙張,和一張她母親的照片。

隨後,厲慕寒將紙和照片放進了口袋,餘光一掃,發現江語薇的**還有一隻布娃娃,他一下子認出來了,那是漢堡包的樣子。

應該是江語薇找店家特意找人定做的娃娃。

厲慕寒懶懶得靠在牆上,餘光瞥著窗外的風景。

他也不知道在江語薇的房間多久,隻是夕陽西下的時候,就在遊泳池旁,他見到了江博天的身影。

江博天在這小半年的時間,近乎老得已經讓人看不出原來的意氣風發的模樣,滿臉皺紋,彎著腰,像是個步入晚年的老人。

他明明不過才五十出頭。

江博天是從旁門偷偷進來的,目的是為了見厲慕寒。

厲慕寒指尖捏著跟煙,撣了撣煙灰,對前來報告的江淩川點了點頭,“我這就下去。”

然後,厲慕寒動作輕柔地關上了江語薇的房門。

那麽一瞬間,他淡淡想著,失去金毛的時候,江語薇一定一定很難過。

“什麽事?”厲慕寒走到了江博天的身旁。

江博天彎著腰,態度誠懇,“厲少,我隻想問問您,雲欣真的死了麽?”

當時雲欣出事,所有報道說她承受不了網絡暴力,最後割腕自殺身亡,屍體是由厲家處理。可是他不相信,他了解自家女兒的脾氣,雲欣不會自殺的,她那麽活潑開朗,那麽溫柔善良.......

厲慕寒臉上並無什麽表情,“恩,江雲欣死了。”

就算沒死,大概也不活長了。聽江淩川之前遞交的報告說,江雲欣受不了那些男人的虐待,所以瘋掉了,咬傷了人,被那些人送到了別處。

具體是哪裏,他也沒興趣了解。

隻不過這些,江博天也沒必要知道了。

江博天兩眼發直,自言自語, “怎麽會,厲少,您一定是你騙我吧。”

厲慕寒冷冷得看著江博天,“江雲欣做了那麽多錯的事情,你竟然還關心她的死活?”

江博天一愣,有些結巴地說道:“雲欣...雲欣是我女兒啊,是我一生捧在手心上長大的女兒......”

厲慕寒笑了笑,反問:“那語薇呢?語薇就不是你的女兒了麽?”

江博天愣了愣,臉色立刻垮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濃的恨意,“江語薇是那個臭女人生下來的!她的長相就和她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看著就惡心!”

“你大概不知道吧.......”厲慕寒又抽起了煙,然後緩緩地吐出了煙圈。

“在年少時,白女士在回家的時候被搶劫劫色,你從那些混蛋手中救下她,白女士從此對你情根深種。而且當初並不是趙晴迫於白家的壓力和權勢才離開,而是趙晴主動向白女士要了五千萬離開,要不會想盡辦法害你!”

“後來憑借白家的勢力,你從一貧如洗的少年成為舉足輕重的商業人士,你做得第一件事竟然是吞並白家的產業。之後趙晴打著愛的名義,重新回到你的身邊,哭訴著說當年白女士當年是如何逼迫她的,最後白女士抑鬱而終。”

“那位白女士,正是您的結發妻子。”

“嶽父,你倒是說說.......為什麽江語薇沒有將你冷血無情的基因繼承,卻偏偏繼承了她媽媽的性子呢?嶽母當年要是狠一點,該多好?”

說不定江語薇不會落得這麽個下場!

厲慕寒心中迅速劃過這個想法。

江博天臉部的肌肉在憤怒的顫抖著,他很想反駁,可是又什麽話說不出口!然後,他朝著空氣不停呼吸,淚水源源不斷地往下流,雙腿也不聽使喚像篩糠似得亂顫起來。

厲慕寒愣了愣,嗤笑一聲,“看您這樣,心裏應該早就知道了事實,但你不願意承認。或者說,你不敢承認。”

“是的,嶽父,你根本不敢承認!因為你連補償的機會也沒有。隻有不斷地自我欺騙,才能夠不斷地活下去。”

“這樣看來,我倒是比你好!至少,我承認我錯了。”厲慕寒扔了煙蒂,然後說:“雖然錯得離譜。”

所以,他不會像江博天那樣,自我欺騙一輩子,謊言一旦被戳破,他隻能活在無限的悔恨和痛苦之中!

他要見到江語薇!並且一定會見到她!

要不然,往後餘生,他該怎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