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月，我……我對不起你啊。”周爺爺哽咽地流下眼淚，“明天就是訂婚了，你，你可不可以……”
“周爺爺。”莫晴月知道周爺爺要說什麽，她輕聲打斷道，“你也說了，這是周明瑄唯一的機會。我怎麽能打破他這唯一的機會呢？”
“就算你不在乎木雕，隻在乎他。可如果傳承了這麽多代的木雕技藝最後毀在他手裏，他以後真的會開心嗎？”
“我們日夜相對，這件事始終橫在我們之間。誰能保證這不會變成一根刺紮在我們心裏？”
“當感情不再變得純粹，而是沉重地包涵犧牲，負擔。我們就算在一起了，也不會變得開心。”
莫晴月把心裏所想坦白地告訴周達。
她也想過要不要衝動地去搶個婚，在一切還來得及的時候不管不顧地成全自己的心意。
但現實就是現實，不是那種按暫停的電視劇，可以始終保持在瘋狂**中。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有舍有得吧。
聽到莫晴月這樣說，周達長長地歎了口氣。
“是我癡想了。”
莫晴月安慰周達：“周爺爺，往好的方麵想想。你堅守了一輩子的木雕現在要走向更大的市場。你一心想要周明瑄回來傳承，他現在不負期望。你手術很成功，隻要身體快點好起來還可以看到更好的未來。”
“我回到北明鄉也會幫你看著老宅子，一有空就去打掃一下。等您什麽時候回來了，還是跟之前一樣。好不好？”
周達難過地擠出一個淺淺笑容。
莫晴月陪他坐了一會兒，推他回病房。
就這樣看到了來看望爺爺的周明瑄。
“爺爺，你去……”周明瑄看到是莫晴月推爺爺回來的，有些意外。
“我出去透透氣，剛好遇到晴月。她就送我回來了。”周達抹了一把臉，沒說是他主動去找的莫晴月。
莫晴月左手握著右手手腕道：“那，我先回去了。”
周達用手肘悄然地捅了捅周明瑄。
莫晴月從病房裏出去，聽到後麵周明瑄追了上來：“等等。”
莫晴月隻想當沒聽見，快步往前走。
周明瑄還是大長腿緊搗地來到她跟前。
“你在躲我嗎？”
他神色沉沉地看著她。
莫晴月眼神越過他看向前方：“周先生，您明天就要訂婚了，我想我們應該不需要私下接觸的好。”
周明瑄：“晴月我想問你，我跟別的女人過後半生，你真的不在乎嗎？”
莫晴月這才定定地看向周明瑄，哭笑不得地哼笑：“你現在問這個，不覺得太晚了嗎？”
周明瑄前所未有的嚴肅：“不晚。隻要你說，就都不晚。”
莫晴月再次把視線移開，抬腿要走。
周明瑄突然霸道地抱過她：“我在乎。”
“我一想到以後會是別人陪在你身邊，我就吃不下睡不著。我一想到我要退出你的人生，我就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做別的事情！”
莫晴月瞪大眼睛，感覺到他的心跳，和火熱的氣息像被子一樣緊緊地包裹著自己。
她知道他現在是衝動使然，她也想這樣衝動一回。
可是該死的理智讓她此時此刻無比清醒，沒辦法跟著他一起跌入到這任性的混沌裏去！
莫晴月的手在半空中克製地收回，平靜地隻說了一句話：“如果你能想到挽救木雕和我的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就答應你。”
周明瑄的擁抱，緩緩地鬆開了力道。
莫晴月料到是這樣的結果。
世間哪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莫晴月看著他：“回去吧，爺爺需要你照顧。我媽也需要我。”
她狠心地先一步轉身。
她知道他在看著她。
但她不會回頭。
就像當初不曾輕易地開始，現在也不是輕易地結束。
往前走，就是答案。
第二天江西西來醫院接莫晴月。
莫晴月剛走到大門口，江西西就像離手的玻璃珠飛了過來。
江西西把莫晴月緊緊地擁在懷裏，帶著早晨的一絲涼意。
她一句話也沒說。
但莫晴月知道她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一晃過去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像一個世紀這麽久。
好在最後結果圓滿，她們能夠重逢。
江西西抱著她的感覺，讓莫晴月想到陸然。
清晨的太陽，溫柔和煦，陸然的笑臉仿佛在光線裏看著她。
莫晴月把包放到車上，車門一關：“走吧。”
江西西點點頭。
半個小時的路程，回到北明鄉。
莫晴月遠遠看見北明山的山頂，心莫名地安定下來。她也算是往返城市和農村的達人了，從G市回到北明鄉，又從北明鄉又去到市裏。
現在再次回來，對這種對比的感受更深刻了。
外麵的花花世界並不適合生活。
生活還是要這種更慢，更踏實的感覺才能讓人獲得最高的幸福感。
如果可以，世界不要有黑暗的犯罪，隻有光明的幸福。
“你離開以後，所長很想你。每天都會從他那個辦公室出來，在外麵晃悠一圈。嘴上問我一些工作，但其實都是沒話找話。”
“林嬸，張叔都在問你是不是調走了，什麽時候回來。”
“哦，對了，所裏新來了兩個小夥子，為我們的隊伍添磚加瓦。跟陸然……”
江西西想說跟陸然一樣，是兩個清爽熱情的小夥子。
但提到這個名字，她下意識地戛然而止。
莫晴月就這樣聽她絮絮叨叨地說著，一直看著窗外，看著鄉裏的風景離自己越來越近。
回到家裏，她洗漱完畢換上幹淨的製服，先去所裏報道。
所長第一時間出來迎接。
看著莫晴月受了輕傷，但好歹全須全眼地回來了，所長非常激動。
“小莫！好樣的！因為你，我在領導麵前也長臉了！”
莫晴月感謝地點頭致意：“謝謝所長誇獎，還是您教導有方。”
“哎！出去一趟，變得油嘴滑舌了啊！”所長寵溺地指了指莫晴月，“咱們所裏人少事兒多！以後你就老老實實地在所裏待著，好好幹活！別再想著出去了知道沒有？！”
莫晴月想了想：“出去玩，算不算？”
所長伸手就要打莫晴月，莫晴月趁機一躲。
他又指向旁邊兩個帶笑顏的小夥子：“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晴月姐！剛剛幫緝D組抓到一個超級D犯，還為自己的爺爺報了仇！這兩位是警校剛畢業分配過來的兩個小夥子。一個叫譚莊，一個叫陶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