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風就一定要我跟你一起采不可嗎？”
待在人家背上，莫晴月絕望又無奈地問。
周明瑄：“嗯。”
莫晴月視線下移，盯著周明瑄濃密的頭頂想到江西西那雙八卦眯起的眼睛。
“周明瑄。”
這是她在北明鄉碰到他後第一次全名全姓地喊他。
周明瑄稍稍轉了一下頭，算是回應。
“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莫晴月問這話時自帶驚恐。
要知道，她昨晚想了一晚上，的確無法繞開江西西說的“巧合”。
同樣是警察，她也有正常判斷。
再加上他又打電話過來問她的腳。
現在對於她的問題，他回答的又是這麽敷衍。
周明瑄停住了腳步。
莫晴月的呼吸也跟著停住了。
此時他們站在山腳下，岩壁上的石鬆蜿蜒下垂，鬱鬱蔥蔥。
隱約還有露水落下的聲音。
某人的沉默似乎格外漫長，莫晴月咽口水，生怕他說出什麽自己無法承受的話來而先發製人：“周明瑄，你別嚇我。”
莫晴月想好了，如果他敢說是的話，她就薅他頭發，然後兩人同歸於盡。
周明瑄側過臉：“莫警官，請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好嗎？”
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且略帶一點不耐煩。
莫晴月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隱隱又覺得有些失落。
周明瑄背著她走了兩步台階，突然說：“你不要喜歡上我才好。”
莫晴月：“……”
她憤憤地按下相機快門鍵：“周先生你請放心，我對前老板沒興趣！”
兩人無話。
青石台階蒙上了一層霧氣，有些打滑。
但周明瑄背著莫晴月走的很穩。
他們上的是北明鄉的北明山。
蜿蜒的石階據說有九千九百節，離山頂最後幾分鍾的路程時沒有了。
因為這石階是一個長者為了他的妻子打造的。
打造到最後的時候長者去世了。
他那行動不便的妻子也跟著離開。
雖然莫晴月回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因為忙著上班，沒真正來爬過。
周明瑄很穩地將她背上去一段後，在半山腰的地方還是要停下來歇一歇。
莫晴月被放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坐著休息。
她看到周明瑄抓了一把頭發，額頭汗珠順著棱角分明的側臉一點點滑下來。
莫晴月忍不住給他跟身後的岩壁拍了一張照片。
周明瑄感覺到扭頭看過來。
莫晴月立刻把視線移向一邊。
周明瑄勾唇，也裝作沒看見。
他從腰包裏拿出一瓶迷你的礦泉水遞給她。
莫晴月怔怔，接過。
他沒喝，先給了她。
“我們走了一半，還有一半就到了。”周明瑄接過莫晴月喝了一半的水，非常自然地接著喝。
莫晴月總覺得不對勁，但他表現的實在……過於自然。
她主動說好像才變得奇怪。
莫晴月癟癟嘴，清嗓子轉移話題：“北明山的這個愛情台階，你可以看看是不是可以做成木雕作品，這也是一個推銷點。”
“畢竟，不管產品也好，風景也好，被賦予了故事才更動人。”
周明瑄認真聽講，點頭：“有道理。”
莫晴月受到肯定，臉有一點點紅。
要知道得到周明瑄的肯定，在G市的時候簡直比登天還難……
這會兒關係錯開，反倒顯得容易了。
兩人整裝休息一會兒後，周明瑄背莫晴月一鼓作氣上山頂。
此時山頂被日出的晨光鋪的滿滿當當。
莫晴月從周明瑄的背上下來，有一種進到電視劇裏的那種幻境中，美的不真實。
這一刻，什麽都不存在了。
他們隻是單純的兩個人，在被時間遺忘的山頂，感受著大自然創造的美。
莫晴月連著按下好多次快門，忍不住問周明瑄：“你能把這樣的美放進木雕作品裏嗎？”
在她看來，木雕呆板，硬邦邦的，也沒有什麽顏色。
人和它的連接，都是以最遲鈍，最尖銳，最粗獷的方式碰撞著。
“能。”
莫晴月扭頭，他的神情特別堅定，語氣甚至是輕鬆的。
“吹牛。”
周明瑄回神：“不信？”
莫晴月挑眉：“信~我的前老板無所不能，能力非凡。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也摘得下來。”
周明瑄知道她這就是不信，在說反話。
但他不在乎。
“你可以拭目以待。”
莫晴月蹦躂著想到山的邊沿居高臨下地欣賞一下北明山的全貌。
“小心。”
他眼看著她跌跌撞撞，危危險險地要掉下去，適時伸手拉住。
莫晴月後背靠到他的胸膛。
側過臉，正好對上他緊張的目光。
兩個人都有些尷尬。
莫晴月先一步站穩：“我隻是，想看一下下麵。”
周明瑄緩緩地放開力道，但還是適當地抓住。
而北明山上的雲霧把下麵的綠樹參天都給覆蓋住了，莫晴月能看到的隻是半朦朧的模糊淺綠。
比起視覺來說，更濃鬱的是嗅覺。
撲鼻而來的都是鬱鬱蔥蔥的樹脂草氣所帶來的心曠神怡……
“隻有麵對這些，才會覺得我們那根本不是生活，而是生存。”莫晴月張開雙臂，貪婪地吸納天地之靈氣。
周明瑄問莫晴月：“莫警官覺得這裏的風景比起別的地方如何？”
莫晴月覺得這個問題有些難回答：“對於我來說是最美的，但對於其他遊客就不直到了。”
“嗯，一千個人心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但有一點，是相同的。”
“什麽？”
周明瑄雙手背後：“這暫時不能告訴你。”
“……”
莫晴月腳崴了五天好了。
去了北明山後這五天，周明瑄沒來騷擾莫晴月。
看來他是有靈感了。
莫晴月樂的清閑，感覺生活又恢複了正常，倒是發現陸然心情不太好。
“陸然，你怎麽了？”
陸然看著手裏要處理的百姓申請書，沒說話。
“陸然？”
“哎呀，你別叫他了。”江西西一臉什麽都知道的神情，打斷莫晴月的好奇。“他知道你跟周明瑄的關係了。”
“……”
莫晴月無語瞪眼。
江西西這大嘴巴……
怪自己，真的瘋了，才會說給江西西知道。
不過，她跟周明瑄是老板和員工的關係也不算什麽一定要保守的秘密，知道了就知道了吧。
莫晴月擺擺手，看了看陸然這吃了屎的表情，去給他倒了一杯速溶咖啡。
“現在是上班時間，你這副樣子會嚇跑市民的。”
“不會，他們才不會管我這麽多。”
莫晴月順著他的話茬下去：“所以我管你啊，你到底為什麽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