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的老家是在一個水資源充足的地方。
又通路，比想象中好很多。
開車進去的時候，莫晴月注意到村子裏都建起新房子，路上也有年輕人的身影。
而英子所屬的這一戶在村子的最裏頭，挨著水庫旁邊的老房，還沒有拆移到外頭。
英子隔壁還住著一戶。
鄰居是一個坐在門口的白發老人，看到有陌生人來，警惕地問：“你們是誰啊？”
英子拿出警官證給老人看：“奶奶，我們是警察。”
老人眯著眼睛湊到跟前了也看不太清楚，隻是迷茫地重複：“警察？你們幹什麽來了？”
莫晴月問：“奶奶，英子家裏有人嗎？”
老人閉上眼睛搖搖頭：“沒有，英子的表姐珊子去城裏了，得初一十五才回來看一看。”
陸然問：“英子的父母呢？”
老人睜眼，像是陸然問了一個很好笑的問題，露出沒牙的牙槽笑笑。
“英子她爸是個賭鬼，常年不著家。英子她媽有腎病常年住在縣裏醫院裏，根本下不了床。英子可憐哦，從小都得靠自己。以前她爸老打她，她就跑出去打工了，但是為了給她媽交藥費，回來的時候老被她爸堵著要錢。英子的命太苦了……不過說起來，我們鄉下的女人哪個命不苦哦……我命還要苦。”
這老人家雙目渾濁，陷在自己的世界裏絮絮叨叨起來。
莫晴月跟陸然相對一望，決定兵分兩路。
一個去找這裏的村長，進英子屋。
一個留下來跟奶奶多聊聊關於英子的事。
像她這樣守在這裏的老人，看著呆呆的，其實知道的事情有很多。
鑒於陸然的身體行動不便，於是莫晴月去聯係村長。
他留下來跟奶奶聊天。
村長得知有警察來村裏了，十分緊張。
“這，這英子犯什麽事兒了？不對，這英子不是死了嗎？”
“你別緊張，我們隻是來探訪一下英子的家，聽說她家裏沒人，不知道村長這邊有沒有備用的鑰匙。我們想進去看看。”
村長擼了擼頭上的帽簷，思索片刻，“嗯嗯，行。你等等，我找找。”
他拉開抽屜，露出裏麵一大串鑰匙來。
“英子吧，家裏沒什麽人，她爸媽都不在家，她表姐不時回來照看一下房子。不過她表姐也忙，有什麽要緊的怕趕不回來就鑰匙交了我這邊一把。”
村長找了一會兒，找出一把紅色的鑰匙，戴上老花鏡看完後說：“嗯，就是這把。”
莫晴月跟村長折返回去，路上她問村長：“英子以前回家的次數多嗎？”
“還好吧，英子一年會回來兩次，每次回來都是為了繳費。”
“她媽媽的醫藥費？”
“嗯，還會在我這裏存點錢，或者提點禮物過來。她還是很會做人的。”說起英子，村長讚不絕口，又非常唏噓。
“您知道她在外麵做什麽嗎？”
“做什麽？就廠裏打工吧，還自己做了一點小生意。反正挺能幹的，她家自從她出去打工就都靠她了！不然她媽根本長住不了醫院，她爸哪會有小錢不斷地去賭？！”
莫晴月聽著不對，英子的經濟狀況跟剛剛看到的好像有出入。
“那英子為什麽不想著修繕她的房子呢？我看其他人都搬新房了，就她和隔壁的老奶奶住在破舊的老房子裏。”
“她有繳納房款，村子裏給蓋了新房了啊！”村長語出驚人，“但她從不去住，讓我代辦租給別人了。”
莫晴月眨眼。
“大概是對老房子有情懷吧，又或者是顧及她爸的緣故？”村長更具體的原因也不太清楚，隻是說英子一個人過的不容易。
莫晴月想到柯建華。
看來英子沒有告訴表姐，也沒有告訴村裏她有男人。
村長帶莫晴月去看了英子的新房，的確有外地人一家三口租住在這裏。
莫晴月看著新房煥然一新的外牆，突然覺得英子身上的秘密可能比他們想的多。
當村長打開老宅的門鎖，莫晴月跟陸然入內。
跟外麵斑駁黑漆的樣子不同，裏麵很幹淨樸質。
表姐珊子不定時回來一趟，應該都做了打掃，沒人住的屋子竟一塵不染的。
老宅麵積不大，小小的院子跨兩步就進到內屋了。
隻有兩間房間。
英子的房間很好認，是靠北的這間。
相對更小一點，床更小，還有一些年輕人會有的東西。
靠牆的竹架上放了一些零零散散的雜誌和漫畫書。
引起莫晴月注意的，是架子上數量頗為壯觀的光碟。
這些光碟放在透明的塑料盒子裏，背脊處用貼紙貼著，分文別類。
莫晴月拿出複印過的日記本跟這些貼紙上的內容做對比，想找找有沒有關竅。
陸然也過了來，站在莫晴月身後幫忙一起看。
“這一排寫的是數字，這一排寫的是顏色。這一排……”
莫晴月翻看複印件上的內容，按照英子記得賬對比這幾排的光碟想看看能不能對比出真實的另外一組信息來。
結果試了一下，行不通。
陸然又提議：“是不是指的光碟裏麵的內容？”
莫晴月覺得有道理，拿過光碟找到一旁複古的光碟機，推進去看看。
兩個人耐心地看了幾盤下來，都是拷貝的以前九十年代明星的唱跳視頻，和一些綜藝節目的視頻。
沒什麽特別的。
拿著複印本，莫晴月和陸然陷入了僵局。
但是他們的直覺都在告訴自己，這複印本上記賬的秘密，就是在這些光碟上找出名堂來。
於是，兩個人把光碟回歸原位重新頭腦風暴起來。
“如果說這一排的數字，就是對照複印本上的數字，那也就是對應的該光碟。”陸然摸下巴，苦惱皺眉，“可是光碟裏的內容我們看了啊，對應不上什麽，截取不到信息啊……”
莫晴月的目光落在每一張光碟的正麵貼紙上。
貼紙上的字應該是英子寫上去的。
“陸然。”
“嗯？”
“每張光碟都有名字，但這些名字好像不是光碟原本的標題吧？”
陸然拿過來仔細看了看：“好像還真是……”
莫晴月又抬頭看向上麵兩排的書。
她嚐試性拿下一本，發現標題跟光碟上的貼紙有契合的。
莫晴月心間猛地一緊：“找到了！”
找到規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