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歌也想不到,這一追一趕,竟然花費了他兩天兩夜。
他也想過馬不停蹄,馬跑累了就換真元飛行,真元耗盡了再換駿馬奔馳。可是對方預先想到了會有追兵,不斷在路上阻礙他的前進。
一路上,他總共經受了六次刺殺,五次埋伏,一次比一次狠辣。他還遇到了兩輛假車,一個賽過一個逼真。
那些看守馬車的死士,哪怕深知車中不是真人,也會和許歌拚命到底。這些事情都極大地浪費了他的時間。
即便如此,憑著地麵上偶爾留下的痕跡,許歌還是確認了自己和對方之間的距離正在不斷縮短。
如此追逐,就到了第三日黃昏。
在昌隆城外五裏處,許歌再次見到了馬車的屁股。這次他也學了乖,沒有立即上前搏殺,而是將真元逼成一條直線,刺入馬車之中。
這些馬車全都用特殊材料處理過,哪怕是天位高手,也隻能通過馬車察覺到車內影影綽綽的身影。
這次馬車內隻有一人,而且是個被捆綁得動彈不得的人影。
負責趕車的守衛與車夫,顯然是發現了墜在馬車後麵的許歌。他們這次沒有選擇回頭廝殺,而是全力加速。
許歌越發確定了這輛車的真偽,雙手在**戰馬背上一排,騰飛而起。他便如利箭一般,向那馬車直射而去。
護在車旁的兩名守衛立即拽住韁繩,向許歌逼了過來。
許歌不願理睬他們,提拉起飛行的高度,從兩人頭頂上飛馳而過。那兩人不過一身手,做不到虛空飛行,自然對許歌無法造成影響。
百來步的距離轉眼就到,許歌重重落在車頂。
“公主!”他高聲一喊,確認車內動靜。
趕車的守衛有兩人,其中一人掌控著韁繩,另一人探頭望向許歌。
車內傳來一陣模糊不清的回應,應該是武令月被人塞住了嘴巴。
許歌聽到這聲音大喜,也不管趕車守衛,“小心讓開!”他提醒了一句,直接劍刃出鞘,紮入車頂,準備將車頂一把掀開。
守衛自然不依,拔出短刀同樣竄上車頂。他靠體重踩住車頂,不讓許歌輕易得手。
許歌唯恐傷了車內武令月,也不能用傷害巨大的招式。他一手撐住劍柄,雙腿飛騰而起,正中上車守衛的胸口。
那人連一聲悶哼都來不及發出,便從車頂上飛了出去。
另外兩名騎馬的守衛已經趕了回來,甩開長刀掃向車頂的許歌。
許歌單手撐著劍柄,在兩刀交匯處倒立起來。
兩柄長刀打在千磨刃上,隻聽到“當”的一聲脆響,兩柄長刀應聲而斷。千磨利劍,越磨越利,如今尋常兵刃在它麵前連一招都過不了。
兩名守衛臉上露出驚訝神色,馬匹已跑到了馬車前頭。許歌趁著這個機會,把千磨劍當成了撬棍,用力一掀。
“呼啦啦”車頂整個被許歌掀飛起來,隨著狂風被吹落地上。
許歌終於見到了車廂內的武令月。
武令月身上還穿著戎裝,這些天為了趕路,劫匪們根本沒在意過她會不會覺得不適。不過對於武誌宏點名要的人,這些守衛也不敢生出什麽不軌的心思。
即便如此,武令月臉上也是寫滿了憔悴。
她見到許歌的麵孔,就像是看到了天神下凡。她掙紮著想要起身,可是馬車顛簸,再加上她雙腿無力,又重新坐了回去。
“別起來。”許歌叫了一聲,就要進入車內,卻發現馬車猛得一晃。他險些立足不穩,趕緊調整真元懸浮空中。
他剛剛浮身起來,便感到腳踝一緊。
低頭去看,原來是那負責趕馬的守衛放開了韁繩,任由馬匹自行奔騰,轉身抬手抓住了他的腳脖。
那守衛一手攥著許歌的腳踝,一手從袖中滑出了匕首,紮向許歌的大腿。
天人道的高手,可沒有金剛道的橫練功夫。
許歌急中生智,加速攀高。
那守衛沒了腳下依仗,整個重心歪斜,被許歌直接帶向了空中。他的反應也是極快,一手抓著許歌,另一手將匕首紮入車廂木板中,固定住了身形。
許歌反應更快,順勢撤了真元,將整個人的重量壓在一蹬之上。
這一腳正中對方頭頂,那守衛口鼻溢血,直接從馬車上滑落了下去。在車輪下一滾,脖子彎折出了一個詭異的角度。
馬車沒了控製,又被守衛屍體一磕,漸漸有了傾頹的趨勢。
許歌趕緊落座,拿起韁繩驅馬。
不等馬匹穩定,另外兩名護衛重新放緩了馬速,與馬車並行。他們對視了一眼,同時飛身向馬車上的許歌撲了過來。
許歌雖然是在趕馬,但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身子猛得向後一躺。
兩名飛撲守衛直接撞到了一塊兒。
許歌再朝天一蹬,那兩人便飛下了馬車,擁抱在一塊兒成了滾地葫蘆。
這下,馬車四周終於沒了阻擋之人。
“公主放心,已經沒事了。”許歌鬆了一口氣,單手控製住韁繩,另一隻手轉身去解武令月嘴上的布條。
武令月嘴巴一空,立馬望向馬車前方,“小心!”
許歌迅速回頭,卻發現路中央不知何時站了一人。
那人穿著藏青色的長衫,背後背了一把長刀。他身上爆發出天位威壓,鋪天蓋地地打在許歌身上。
來者不善!
很強!
許歌身上五感同時瘋狂示警。用刀者最重氣勢,這人也不知在官道上等了他們多久,身上氣勢已經凝聚到了頂峰。
對於許歌而言,現在最好的方法,便是棄車縱身,。可他不能拋棄車內的武令月於不顧。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與馬車之間隻有區區十步。
十步的距離幾乎是轉眼就到,許歌沒有絲毫猶豫,揮動千磨劍與那人正麵對抗。
那人雙手看似未曾動彈,漫天刀影已向許歌斬落下來。
許歌站起身來,凝聚真元在劍尖之上。
漫天刀影匯成一刀,刀從天降。
許歌用出自己最熟悉的刀招,“驚蟄!”
“當”的一聲巨響,砂石飛舞。許歌腳下畢竟不是實地,車頭被刀勢壓入地麵,整個車尾飛翹起來。
武令月渾身被捆,根本無從借力,直接從車頂破洞中飛了出去。
許歌硬抗對方這一刀,完全無暇顧及武令月。
眼看武令月就要落在地上,又有一道赤色人影從遠處飄了過來,將她摟在懷中。
“繞指柔?”許歌撤出了刀客的威壓範圍,來不及調整姿態,便認出了突然出現的紅色人影。那人用的正是卞氏一族的繞指柔功法。
而卞天已死,卞坤不會出宮,來人年紀比卞天還要小上不少,這人的身份也不難去猜測。
那少年扛著武令月,微笑著向許歌鞠了一躬,“許大俠,在下卞地。第一次見麵就是打打殺殺,還真是讓人過意不去。”
這人便是獨屬於武誌宏的卞氏影子,卞地。
也不知這一代的卞氏一族都是怎麽了,先有卞天為武昭日胡亂出手。他還好說,至少作為影子,他基本都是緊跟在武昭日身邊。
這個突然出現的卞地少年,居然離開了武誌宏單獨行動,一點規矩都不講了嗎?
對方不講規矩,許歌也不想和他廢話,直接一劍劈了過去。
劍氣從他劍尖橫飛出去,帶著駭人銳氣劃開地麵。
然而許歌關心則亂,忘記了在場的第四個人。
刀客甩刀而至,一道將劍氣斬得七零八落。他就攔在許歌與卞地之間,不發一言地死死盯住許歌不放。
卞地拍了拍胸脯,很是後怕地向後飛退,“許大俠,我可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也沒關係,反正你的對手不是我。”
說話間,他已退出了二十多步的距離。
許歌哪裏會讓他這麽輕易逃離,運起真元就要去追。
刀客也是縱身而起,在半空中與許歌對峙。無論許歌如何挪動,他就是攔在許歌必經之路上,不讓許歌再追一步。
幾次攔截後,許歌已看不到了卞地的身影,隻有眼前這個惱人刀客死氣沉沉的目光。
“看來,不幹掉你,你是不會讓路了。”許歌把心一橫,重視起眼前之人來。
那刀客卻是搖了搖頭,“一百萬兩,這是山師才給我的價格。”
“什麽?”許歌沒鬧明白。
刀客依舊死氣沉沉地說道:“你給我一百萬零一兩,我就給你讓路。”
聽到這話的許歌簡直要吐出血來,他哪裏有一百萬兩現銀和銀票帶在身上?這人難道是掉到錢眼裏了嗎?
“我現在沒有,但是我以後可以給你。”現在不是和對方浪費時間與精力的時候,對方若是一個看錢辦事的殺手,也不是不能談。
“那就抱歉了。”刀客搖了搖頭,“我隻收現銀,小本買賣,概不賒賬。”
就不該和你廢話!
許歌心中怒氣升騰,直接揮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