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火光和手電筒的光,林子別的不敢說,但那土被烤得鬆鬆軟軟的,這點他敢肯定。結果隻能媚笑著問道:“要是這土不夠硬呢?”。
誰知莫問卻很自信:“夠了。”。
“啊?”林子一愣神兒,眼瞅著莫問拿著一盆土向著石牆走去。黑黝黝的石牆上,已經布滿了水珠,映著火光,像有無數個跳動的小火苗兒在上麵,煞是好看。
莫問以手捏起一小撮土來,在牆上畫起了天書。邊畫嘴裏還神叨叨地唸著些人聽不懂,鬼聽不明白的話。林子卻不敢笑話他。打個響指就能讓人變啞巴,一把小刀就能砍服了樹精,憑莫問的功夫,誰知道他現在這天書有多厲害。
但這回林子抱的希望有些過頭兒了,當土畫滿了牆麵後,莫問的咒唸也結束了。直到最後,什麽都沒發生。
“疑?”莫問也不由得驚呼了一聲,試著將牆上濕得不清楚的地方用土補了幾下,再次手做劍指,對牆一指。誰知又重演了剛剛的一墓啞劇。
林子想笑,卻又沒敢出聲兒。莫問對他的態度雖然有所改觀,但他們可不熟,誰敢保這家夥丟了人下不來台,會不會找身邊的活物出出氣什麽的。有不少看起來儀表堂堂的,就是衣冠禽獸不是?像什麽挖狗眼的,什麽踩貓女教師,多得數不勝數。想到這種人,林子徒然發冷,抱著身子趕快離遠點兒。
“你躲什麽?”莫問回身發現林子已經退到了十幾米外的水潭邊,奇怪的問著。
“啊,沒關係,要知道人生總會有失敗的。喬丹說得好,我不害怕失敗,我害怕的是沒有勇氣重新站起來。用土不行,咱用金唄,五行不是有五種元素呢嗎?何必呢,強擰的瓜不甜。”林子一套套地說著,其實就一個意思,想說自己沒有看不起莫問的意思。
但說完後,他又發現,自己這是越描越黑了。但莫問似乎並不在意他的話,相反,看向林子的眼神兒倒有些興奮,就像看到了新的希望。
抽出那把不鏽鋼的小刀來,莫問在剛剛自己寫過的泥字上按原跡畫了起來。邊畫邊將那冗長的咒文再背了一遍。
這一次,不用莫問解釋什麽。林子也知道他成功了。隻見林子身後兩米遠處,他原本放在地上的鐵釺子,騰的就立了起來,尖向地,頂向上。另一邊的羅盤也飛快的轉著,就像四周的磁場混亂得形成了靈力旋風一樣。
比起剛剛來,林子更想向後退了。沒見過的東西,當成敵人的炮口,這是他的一向處世原則。也就因為這樣,他錯失了不少好機會。同時,當然也避開了多數的災難。但天不做美,地不成好。他的腳呲溜一下,後腳的腳跟踩空了。搖了兩下胳膊,回身一看,嚇得林子出了一身的冷汗。好險就掉在薄冰初結的水潭裏。
不說那冰剛結,隻不太厚。以林子一百八十多斤的體重砸在上麵肯定一冰窟窿。就算是他命好,掉在最厚的地方沒落水,在冰上摔一跤,也夠他老人家一嗆的。
也正趕上他倒黴,砰砰連聲巨響在山澗裏回音不斷。林子被震得耳朵嗡嗡直響不說,迎麵吹來的氣流就像是個乘火打劫的臭流氓,一把將他推得失去了重心。
這下林子再怎麽向前輪胳膊,也沒有用了。眼看著視角上仰,林子心道一聲‘完,這下算是交待了’。連忙吸了一口氣,準備先撞冰再落水。光想想那潭水的冰冷刺骨,林子已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誰知就在這時,林子突然覺得身後有一隻大手,推著他的後背向上這麽一托。林子就飛起來了。像掉在了蹦蹦**一樣,身子彈著飛回了岸邊。兩腳穩穩落地,出於本能,林子閉眼長出著氣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身後竟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熟。
但林子怎麽也想不起那聲音的主人長什麽模樣了。好奇之下,他連忙轉過頭。咻!一陣風從遠處被他們炸開的入口處吹來,吹動了他的皮帽子邊,吹得他臉上發涼。但林子的心此時更涼。
雪貼著的直角斷壁,冰覆著的方形水潭,月光,冷風,一切都在,就是沒有推他之後說不客氣那個女人。俗話說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至從林子在順城車站見過那時而出現,時而隱遁的小叫花鬼後,他就特別怕這些不幹淨的東西。
“莫問,快,快施法。這裏有鬼呀!”林子這下可找到了救星,邁著鴨子步踉蹌著跑到了莫問身後,眼看著水潭的方向,瑟瑟發抖。
而莫問看到林子一個老爺們兒嚇成了這副德行,也不得不提高了警覺。但看到立著的鐵釺和已經停止了羅盤後,他笑了:“龍穴入口大開,天地正氣無數,連人都隻能以假葬來借點兒光。鬼?怕是離得千米以外,都已經嚇得逃之夭夭了。”。
林子卻不信他,從來都隻信自己的感覺。當年,課長說讓自己好好在線上幹,不要有什麽其它想法。說沒有工作的高低,隻有職位的不同,各有所需。他就上了當。他累死累活在線上幹活兒跟生產營運的人們吵著各種問題。不久後,什麽948(就傻逼)工程的重點學生一下來,屁問題都解決不掉。拿著林子的工作報告,照抄一份,一年漲了三次工資。而林子呢?兩年漲了一次工資,還是自己發現與作業員工資差不多,還美其名曰工程師,十分不滿的情況下主動厚著臉皮跟課長提的。從那以後,林子就學乖了,嘴上應著別人的勸告,心裏卻算了一百八十遍。要是有人跟他耍心眼兒,嘿嘿,門兒都沒有。
“走吧,前進五十步,就能看到第一個龍穴了。乘風珠穴,位於龍圖之尾,葬於此穴者,親係官高位重,一路步步高升,仕途暢通無阻,有如身乘清風。”至此,莫問的愁苦之色已經完全煙消雲散了。帶著友善的表情,主動給林子做起了靈穴導遊。
果然,林子一聽他的說辭,兩眼放出光來。自古以來,誰人不夢想著當個大官兒,大袖一揮,群臣跪倒(咳,有點兒過,說得像皇帝了)。那叫一個威風,而錢權不分家,有權還怕沒路子?吃喝不愁。最主要的是,林子從小好抱的不平的夢想就可以施展了。要讓他當了什麽局長呀,處長呀,部長的。那肯定要隔三差五去體查民情,要體查,就真正的查。像當年的朱老一樣。
差一點就陷入其中的林子突然多了個心眼兒,拿出生辰之前問道:“唉,莫言,你說這一個人要是假葬好幾個靈穴,會不會有事兒?”。
莫言的表情一怔,隨即笑道:“當然不會有事。隻要不是特別強勝的靈穴,多幾個,效果更好。”。
“那,這裏的靈穴呢?屬於特別強勝的嗎?”林子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式,他可不想吃虧在沒問清上。
“屬於。”莫問淡淡地說著,繼續向前走去。他的計劃沒有得逞,顯然有些失落感。
緊接著,林子手裏捏著準備好的生辰八字,仔細聽著莫問講解著每一個靈穴的功用。卻再沒有動心的時候,他的目標,就是成為能解開自己詛咒的神人。目標,直指霸皇珠穴。
青石板一樣的石塊是怎麽裂開的,林子並沒看青。但那塊大石牆消失後,這天穴形成的隧道,卻讓他著實心曠神馳了一翻。隧道中,凸凹橫生,怪石嶙峋,每走出數十步,就會看到離地兩米高左右,有一個天然形成的純圓形溶洞。裏麵或是有風吹出,或是香味兒傳來,再者鬼光閃動,也有異響連連。反正是各有特色,吸引人得很。就是不用外人介紹,有幸能到這裏的普通人,也以猜出這穴中之秘來。隻是很少有人聽說這假葬之法而已。
記得很多野史上把偉人呀,名將呀,都有傳聞,說他們祖上何人曾經葬於什麽險要的天地靈脈處。以至於不少有錢人,沒死的時候就花大錢找來風水帀,發掘人才,為自己死後的墓地做安排。有個東北的講評書的,姓田,人有了點兒名兒,說是祖上有人,自己就信開了這套。林子就聽說過,他為自己在最好的山頂背山麵水處,花八千萬人民幣,買了一塊大墓地。那叫一個氣派。要是蓋起樓,能他媽的解決數萬人的住房問題。
至於假葬,則是林老太爺從那神秘風水師處學來的。他也不瞞林子,他的齒發就假葬在鄉下大北山的山頂日月都可照到,卻遮風擋雨的高處。結果,年近一百,老人精神倍兒足。行動利落,滿口好牙。
“前方的路,就是通到頂部的。那裏就是龍圖之頭,也就是龍嘴中最重要的一顆珠穴。”莫問指著一個布滿了青苔的石路,轉身突然以犀利的眼光逼視著林子說著。
不用想也明白,這家夥走了一路,絕對不是來參觀的。而他一直沒有將自己假葬掉,現在又以這種目光看向林子,一切已經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莫問肯定也想要假葬於這龍頂之穴。
但林子還是咽了一下口水,慢慢道:“我知道,這是霸皇珠穴,在這裏可以得到天人之力。能呼風喚雨。”。
一聽此言,莫問立即就變了臉。
林子趕快大聲補充起來:“我也沒心爭這什麽力不力的。隻是,如果你得了神力,能不能幫我除去這碗的詛咒?”。
說著話,林子將破碗和生辰紙一並拿了出來。
“他不能。”柔和的女人聲再次從林子身後傳來,打斷了他與莫問的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