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的月亮和京城的月亮沒什麽差別,無花看著夜空中那一輪明亮的,不知道自家主子現在在京城做些什麽,那裏一切都好麽。
無花無奈地歎了口氣,誰讓自己接下了這個任務隻能夠祈禱早些完成,自己好回去了。
“想回京了?”慕容習舉著酒杯晃了晃,笑著問道。
“恩。”無花從來都不會去撒謊騙人,於是他極為誠懇地點了點頭,“現在京城人多眼雜,小皇子滿月在即。主子...”
慕容習神色一變,他坐直了身子,“什麽主子?”
身為皇室中人,慕容習自然是很清楚無花先前跟的人是誰。但是自從那個人去世後,無花便自請去了皇陵,自己也沒有再見過他。
無花愣了下,他抿緊薄唇,不願意開口。畢竟主子沒有去世這件事似乎除了皇上就沒人知道了,說到底這雖然不算是欺君之罪,但也是欺騙了天下人,所以他其實不太想說出口的。
慕容習想起了先前林思樂說的那些話,心裏頭有一個念頭,但是又不太敢確定,隻能夠死死地抓住自己手裏頭的酒杯,緊緊地盯著麵前的人,“什麽主子,無花,你不要騙我。”
是因為是熟人,所以他不會去騙人。自己本來是打算瞞著對方,不提起這件事就好了,但是自己卻不小心說了出來,這下該怎麽辦。
說實話?
無花粉唇抿成一條直線,他低頭看著手裏頭的酒杯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慕容習從他的反應裏頭大概可以猜出所謂的真相了,要知道這簡直就是在啪啪啪地在打他的臉,想他在林思樂拒絕自己的時候還十分氣憤地覺得她是因為對方是慕容軒,所以才會這麽想。
但是現在呢?
難道自己真的誤會了自己的兄長?
“抱歉,這件事不該告訴你的。”無花看對方的反應也知道自己這是沉默代表肯定了,他抿緊薄唇,“其實主人沒有去世,當年的事情是他和皇上設下的局。因為主子不想要再留在皇室,也不想要做什麽三皇叔。所以...”
沒有說完的話代表了後麵發生的所有事情,慕容習抬頭將手中的那杯美酒一飲而盡,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難看,“沒事,我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來好好地想一想整件事。”
“恩,那我先回去了。”
慕容習擺了擺手表示讓對方隨意。
一開始就是錯的,那麽他還有多少是誤會了自己的皇兄?
慕容習的手微微顫抖,他強迫自己把手裏頭的那杯酒一飲而盡,整個人趴在桌麵上,雙肩隱隱約約地顫抖著。
一場大夢,他夢見了曾經皇宮裏的種種,夢見了他們還都是皇子時候的事情,夢見他們一同求學於三皇叔的時候,夢見了許多曾經,但是都回不去了。
過去的終究還是過去了。
“阿嚏——”慕容軒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尖,“這按照你們那裏的說法是不是有人在想我?”
林思樂翻了個白眼,“也可能是有人在罵你。”
“朕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怎麽可能有人罵我。”
林思樂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有一個成語叫做自知之明,希望你不僅會寫,還能夠做到。”
回昭陽宮的路上沒有什麽人,後宮中因為妃嬪少,自然伺候的人也不多。再加上這會已經算是半夜,路上的人自然是是少之又少。
慕容軒親自打著燈籠走在前頭,他的一隻手微微向後,衣服袖子裏卻藏著和人緊緊相握的手。
“對了,荊州那邊的信到了麽?”林思樂問道,畢竟哪裏的事情和京城幾乎可以說是息息相關的,指不定那裏的事情解決了,京城也差不多就可以收網了。
再加上慕容習和慕容軒這個終極大任務,她還是有些緊迫,想要早些解決這些事。
“還沒,荊州離這裏還是有些遠,即使是所謂的百裏加急也需要一些時間。”
林思樂歎了口氣,這些話即沒人開口,她也很清楚,但是她就是心急了。
不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希望自己還是可以盡量冷靜一些。
昭陽宮和無極殿的距離並不算很遠,直到他們走到了宮門口,看見還抱著劍站在門口的花自時,這才想起他們之前走去無極殿的原因。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無奈笑著搖了搖頭。
“楊逸風的傷...好些了麽?”林思樂問道。
花自搖了搖頭,“到現在都沒有出來。”
“最近的宮殿是什麽殿?”林思樂實在是懶得再經過一個禦花園然後走去無極殿了。
“承乾宮。”
林思樂皺著眉頭想了想,“這以前是誰住的,我怎麽一丁點印象都沒有。”
“是曆朝太子所住。”慕容軒開口道,“我曾經也住在那裏過,不過已經很久沒人住了。不如我們去那兒休息?我讓人去收拾收拾,我們再過去,怎麽樣?”
林思樂轉頭看向屋內,昭陽宮裏頭燈火通明,兩個人的身軀倒映在窗戶上頭。
“走吧。”林思樂心想裏頭療傷可能還需要很久,畢竟現代做手術有的時候都需要一整天,更何況是古代呢。她隻得嘻嘻叮囑,“花自,你這些日子也沒有怎麽休息,如果實在是太累了,還是多找幾個暗衛守著,你自己也去好好休息。我不希望等我醒來的時候,你卻病倒了,知道麽?”
花自點頭應下。
林思樂和慕容軒二人又朝著承乾宮趕去,這裏早就被暗衛吩咐下來的宮女們都給打掃幹淨了。
而另一邊,昭陽宮內。
“你看你,每次都騙我,還和我說沒事!!我和你說,這次如果你真的有事,我是不會原諒你的,知道麽!”阿骨朵用手背抹去眼裏頭的淚水,下針的手卻卻沒有絲毫含糊的。
“噗——”楊逸風口吐鮮血,整個人搖搖欲墜,最後還是倒在了阿骨朵的懷中。
“傻丫頭,哭什麽。”楊逸風嘴巴一張一合,牙齒上頭都含了血水,他伸手抹去對方眼角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