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抬頭。
蘇龔正從太守府出來,揉了揉額角,門口候著的那頂轎子前的轎夫小心翼翼地低頭,“大人今天可需要轎子?”
想得先前在太守府內的交談,蘇龔正禁不住一陣頭疼,不知道為什麽先前荊州太守還是一副慢悠悠的樣子,但是這些天卻是見天的催,催著要他去將所謂的情報上傳,並且幾乎是一天一次的催促。
催得他簡直頭疼不已。
又想起驛館裏頭懷孕後脾氣極差的蘇鬟,蘇龔正更覺得一陣厭煩,於是擺了擺手,“算了,我出去外麵走走吧。記得讓她們看著夫人吃飯。”
“是。”轎夫應下後抬著轎子又離開了。
隻見蘇龔正一身常服,身上還帶著幾分醉意,慢悠悠地走入了一家花枝招展青樓,青樓滿是紅色紗幔繚繞在一塊,裏頭的美人各個香肩微露,酥胸半開,香味撲鼻。
“喲,蘇大人又來了。”隻見這青樓老鴇笑著甩了手帕朝人臉上去。
蘇龔正點了點頭,“柳青還在?有空?”
“喲,當然是有了,這誰不知道柳青是大人的心頭寶,怎麽還敢讓她接客呢~”老鴇說得極為曖昧,但是蘇龔正卻是極為淡然地點了點頭,“我這就去見她,還有那些話,我不想在外麵聽見。”
“是。”老鴇自然這話的意思連忙應下,生怕對方等會一個不高興把自己這青樓給封了,那可就糟糕了。
蘇龔正抬頭走上二樓,他卻沒有看到先前同他說要離開的轎夫這會卻偷偷摸摸地在青樓門口探出一個腦袋,隨後眼睛瞪圓,朝著外頭跑去。
柳青是這青樓頭牌,說是自幼被人送入青樓,卻沒有人查得到她的來曆。
因為這一身媚骨再加上行為處事極為討人喜歡,所以她在三樓有自己的一間屋子。
蘇龔正屈指敲了門三下又輕拍了三下,“柳青。”
這時,門被人從裏頭打開,裏麵黑乎乎的一片,沒有點蠟燭,但是裏頭卻傳來了一聲讓人酥掉一身骨頭的聲音,“蘇大人快快進來,奴家等你好久了。”
如若不是知道內情,蘇龔正覺得自己肯定是早就忍不住進去同人歡好了。
蘇龔正抬步進去,將門掩上後隻點了一根小蠟燭,拿著走到那人的閨閣之中,隻能夠勉強照亮這閨閣。
此時,在門口站著兩個女人,也同樣是這青樓的招牌,隻不過卻是前招牌以及她的婢女。
隻見那招牌瞧著緊緊關閉的大門嗤笑一聲,“哼,也不知道這柳青什麽本事,竟然可以將這達官貴人都給勾得魂不守舍,真是好本事!”
“小狐狸精,還不是那點計量。再說這蘇大人可是出了名疼老婆。這會也不過是因為老婆懷孕了,出來偷偷腥。還真以為她能夠坐上官夫人這個位置?可笑。”
“是的,要說還是我們小姐這麽懂事情才會長久。”婢女說道。
這番話倒是把那頭牌說得心花怒放,把自己手上的鐲子取了下來遞過去,“喏。這個給你,當做是你會說話的獎勵。”
“是~”
屋內蘇龔正看見坐在桌子旁邊的慕容習,忙低頭拱手行禮,“臣見過九門提督大人。”
慕容習把玩著手中酒杯,輕晃了晃,“找我有什麽事?”
“最近京都是不是出了事?”蘇龔正開口問道。
剛剛收到消息的慕容習眼睛一厲,眼刀子飛向對方,“你怎麽知道的!”
蘇龔正被嚇得連忙跪下,“最近荊州太守一直在催促我寫奏折,要讓京城那邊派軍隊過來,說是荊州因為大旱發生動亂,需要軍隊鎮壓。”
“所以臣猜測可能是京城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導致荊州太守態度大變!”蘇龔正說完咽了口口水,抹去自己額頭上頭的汗水,被嚇得不輕。
“哦?”慕容習輕飄飄地看過去一眼,心裏頭卻有一番商量,畢竟這人能夠背叛那邊一次,會不會也背叛他們?
難道這是來試探的?
京城裏頭傳來的消息讓慕容習的內心很是複雜,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麵前這個人。
帶著節奏地敲打桌麵,蘇龔正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部,他有些擔心,麵前這個人是不是不相信自己了?自己這是做了什麽讓對方起了懷疑?
難道是因為自己娶了蘇鬟?
畢竟除了這一點,也隻有姓氏是自己和蘇太傅有可能成為同一邊的最有力的懷疑證據。
但是如果是因為姓氏的話,他們最開始就不會選擇自己。
那麽就真的是因為蘇鬟?
蘇龔正內心裏頭的天平在逐漸地傾斜,他整個人都陷入了糾結之中,畢竟一邊是宏圖大業一邊卻是兒女情長,選擇哪邊對於他而言都是讓人心痛的事情。
“恩,小太子病危。”慕容習慢悠悠吐出這幾個字。
蘇龔正卻被嚇得待在了原地,太子病危?
蘇太傅對小太子下手了?
如果以後出了事,蘇鬟雖然是出嫁女不算在被殃及的範圍,但是帝王肯定會有所警惕以及不喜,自己也肯定是要被牽連的。
那麽自己還要選擇對方麽?
蘇龔正在心裏頭胡思亂想,那頭慕容習卻在考慮自己先前將無花派回京城是否正確,畢竟這身邊可信的人真的是越來越少。就連他最初帶出京城的幾個暗衛,他都不太敢相信了。
“是,蘇太傅所為?”蘇龔正心裏頭還揣著一份希望地問出口。
慕容習一聲冷笑,“不是他,難道還是天上掉下的毒?”
蘇龔正被那聲冷笑嚇得不敢再多說什麽,隻能夠搓了搓自己的衣服袖子,心裏頭不禁把蘇太傅給罵了一通。
“罷了,如果他要你寫你便寫吧,其餘的事書信與我就好。”慕容習擺了擺手。
“是。”
就在屋內討論著這件事的時候,屋外傳來了一陣喧鬧聲,讓屋內的人都能夠聽得見。
“讓開,都給我讓開!蘇龔正是不是在這兒和哪個小賤人幽會呢,你敢攔我我就讓你死!我爹是當朝太傅,你說我敢不敢讓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