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那具絕美動人的背影,劉強吞了口唾沫。

心中暗自發狠:“燒娘們,你等著!總有一天要把你壓在身下。”

此時,葉飛也在咖啡館與佳人相約。

不過地點是在市中心,相約的人是楚佳佳。

他這是求助來了。

“沒想到你還會約我喝咖啡,簡直受寵若驚啊!”見到葉飛的第一眼,楚佳佳就打趣道。

嚴格說來,這是葉飛第一次約她。

在此之前,不知推拒了她多少次邀請。

見楚佳佳摭蓋得非常嚴實,葉飛有些詫異:“你這副打扮,是地下工作者接頭呢?還是大明星跟人約會?”

“都有吧。”

“什麽意思?”

“待會再說我的事!你怎麽愁悶苦臉的?是不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要不說出來讓我樂嗬樂嗬?”

這台詞怎麽感覺有些熟悉?

嗯,那天她在相愛酒吧買醉時,打電話讓我去陪她,我好像說過這樣的話。

楚小妞這麽記仇?

葉飛本就心頭煩躁,見楚佳佳還要調侃自己,頓時就來氣了:“要不你先讓我開心一下?”

哪知楚佳佳一聽,頓時臉現喜色。

身子前傾,媚眼如絲,嬌聲道:“我要怎麽做,你才能開心啊?你說出來,人家不會拒絕的。”

看了眼楚佳佳,葉飛喉結滾動。

沉吟片刻,然後臉色一正:“要不,你現場給我表演一個胸口碎大石?”

楚佳佳差點氣暈。

…………

一番調笑過後,葉飛將林妙音的事兒說了一遍。

楚佳佳是市局刑偵隊長,這種事雖然不歸她管,但總能探聽一些風聲吧?身為警方領導,楚佳佳在不違反規定的前提下,總能從內部對林妙音給予一些照拂吧?

而且,她推理分析和判斷能力都很強。

說不定能幫助自己找到一些方向。

林妙音的大名,楚佳佳當然知道。

聽到葉飛竟然是林氏服裝有限公司的股東,她有些吃味,也有些黯然:難怪他對我不感冒,原來跟林妙音這個大美女勾搭在了一起。

雖說心頭很不舒服,但她還是決定出手相助。

她輕呡一口苦咖啡,緩緩開口——

“從你描述的情況來看,對方黑白兩道都很有勢力。

別的不說,就憑張大牛和張震林兩人,就不是一般人能夠調遣的。他們一個是武功高強,一個身份不弱。

為了此事,張大牛甘願當小醜,張震林甘願被打…

主使者能量之大,可想而知。

從行事的手段和最後所暴露的目的來看,既像是同行打壓,又像是仇家報複…

我認為後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不過,還是作兩手準備的好。

同行之間的競爭就不說了。

這種情況很常見,過段時間城南分局就會放人。

他們隻是想搞垮林氏服裝有限公司,一般情況下不會傷人性命。

如果是仇家報複,那就要小心了。

這些人,很多都是喪心病狂的存在。

劫財劫色劫命,什麽都幹得出來!

林氏服裝有限公司,最近是不是風頭很盛?還有林總,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麽厲害人物?”

…………

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刑偵隊長。

僅憑葉飛對現場的描述,就分析得鞭辟入裏。

而且還直接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林氏服裝有限公司自從將秘方落實生產後,最近確實風頭很盛。不論是服裝廠,還是布料廠,生意都好得逼爆,幾乎搶占了六成以上的市場份額。

引起同行的打壓,也在情理之中。

至於林妙音得罪了什麽厲害人物?

這個就不知道了。

以她溫婉的個性,應該不會與人交惡吧。

想到這裏,葉飛突然靈光一閃。

莫非是他?

黑白兩道實力都不弱,還跟林妙音或者林氏服裝有限公司有仇恨的人,即便有,也不會多。

而其中,劉強算一個。

他是連楚佳佳都很忌憚的人,符合‘厲害人物’這個設定;因為覬覦林氏服裝有限公司員工田貞英的美色,他被自己打成了廢人,擁有報複的動機。

況且,他本就是個睚眥必報之人。

不敢動自己,找林氏服裝有限公司或林妙音出氣,也在情理之中。甚至,有可能他的目標就是折磨林妙音這個興城二嬌之一。

越是思忖,葉飛越是認定了劉強。

“聽你這麽一分析,那這事應該是劉強幹的。”

楚佳佳秀眉微皺。

“他確實有這個實力,可動機呢?”

“動機也有,林氏服裝有限公司讓他成了廢人。”說完,葉飛將田貞英之事說了一遍。

楚佳佳恍然。

“那他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如果真是他,林總的性命目前倒是無礙。當然,吃些苦頭是避免不了的。聽你說他已經不能人道,那林總的清白暫時也無妨。”

“所以,這事你就不管了?”

“管啊?我會給肖局長打招呼的,不會讓林總在裏麵吃太多苦頭。我都幫你了,你能不能也幫我一個忙?”

葉飛眉頭一皺。

我幫了你這麽多次,你幫我一次還要玩等價交換?

關鍵的關鍵,這妞的事都很麻煩。

…………

“你說吧,如果不是很麻煩,我不介意幫你一把。否則,就對不起了。至於給城南分局打招呼的事,我自己也行。”葉飛是個遵從本心的人。

這話也不是吹牛逼。

他隻要亮明身份,別說一個小小的城南分局了,就是興城市的總長,那也得給幾分麵子。

隻是這樣一來,他打更人的身份怕是瞞不住了。

而他,不想這麽快就暴露身份。

見葉飛願意幫助自己,楚佳佳很高興:“我這事兒對別人來說或許很麻煩,甚至根本不可能完成。可對你這個大高手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你不會又是讓我去跟人幹架吧?”

“不是幹架,是幫我取一件東西。簡短點說,去年我帶隊抓捕了一名SS級凶犯。

他叫艾倫,槍法非常高超。

此人雖然凶殘,但有個特點:從不傷人性命,隻是打殘對方的手腳。

殘在他槍下的人有六十多個,一審被判了無期。

沒想到他前幾天越獄了。

越獄後第一時間就聯係上了我,說他可以給我他們犯罪團夥的成員構成和犯罪證據。

但必須讓我親自去拿,而且隻能我一個人去。

他這麽做,目的就是要引我上鉤,然後打殘我。

我知道他的實力,全神貫注都未必是他對手,哪裏還能分心去拿那個他事先藏好的證據?

所以,拿證據的事隻能請你幫我了。

屆時,我會引開他,甚至全力抓捕他。

你隻要拿走證據就好。

這事很危險,你也很可能會遭到他的槍擊。遍觀我認識的人,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根本沒法避過子彈。

沒辦法,隻能找上你。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

不管你肯不肯幫我,林總那裏我都會出麵打招呼。而且,隻要我這次不死,我們就還是好朋友。嗯,如果你願意,我們的關係還可以更親密一些哦。”

…………

這番話,楚佳佳前麵大半段說得鄭重其事。

最後還借機表明了心跡。

這算不算表白?

相比起隻是拿走證據來說,孤身抓捕一名槍法高超、性格殘暴的SS級凶犯,確實要危險得多。

可楚佳佳別無選擇。

不但證據她要拿到,那名凶犯也必須抓捕。

葉飛很是無語。

他約楚佳佳喝咖啡,是想找她幫忙,結果她更需要他的相助。

從楚佳佳的語氣可以聽得出來,她是認真的。

已經做好了抓捕失敗被打殘的準備。

論身手,兩人的任務調換一下其實比較合理。

可對方卻事先堵死了這個可能。

當初為了抓到艾倫,警方一共出動了一百人。

將他困在一個爛尾樓裏,對峙了整整三天。期間,一共有三十三人中槍。

沒有人犧牲,全都是兩槍打碎雙手手腕。

直到他子彈打光,食物用盡,這才主動投降。

所以嚴格說來,那是一次失敗的抓捕。

艾倫沒有輸,楚佳佳也沒有贏。

這是楚佳佳穿上警服以來,最為慘痛的一次抓捕經曆,甚至還連續做了幾次噩夢。

一百人尚且拿艾倫無可奈何,何況她一人?

可她又沒有其他辦法。

無論是抓捕艾倫,還是獲得他手中那份不知真假的證據,對她都有極強的**力。

艾倫本身,是十惡不赦的凶徒。

其犯罪團夥,更是警方的肉中刺。

都必須除之而後快。

…………

今天早上,她接到了上司的電話。說艾倫越獄了,讓她注意提防,防止被報複。

剛剛放下領導的電話,她就收到了一條短信。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我是艾倫!今晚十點,我會把同夥的資料放在濱河公園涼亭旁的垃圾桶裏,隻能你一個人來取。一旦有你的同夥出現,我會一槍打燃垃圾桶,並從此遠走高飛,你休想再抓住我。”

艾倫?

他居然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

關押地距離興城,可是有上千裏啊?

她不想再看到同事被打殘。

所以隻能向神通廣大的葉飛求助。

晚上十點的濱河公園,就算還有民眾在遊玩,定然也不會多。艾倫這樣做,當然不是擔心誤傷路人,而是防止便衣混在人群中。

艾倫的實力本就強於楚佳佳,又處於絕對的主動。

如果葉飛不出手,楚佳佳將毫無勝算。

那麽,葉飛會出手嗎?

就本職工作來說,他不應該出手。

艾倫雖然厲害,但也還屬於普通人的範疇,並不是打更人的作戰對象。

就私交來說,他當然要出手。

楚佳佳畢竟是他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

他怎麽可能讓其孤身涉險?

“今晚我會去的,你自己小心。”

“嗯,謝謝你葉飛!你也要小心。”

在返回大眾事務所的路上,葉飛有些鬱悶——

我本該是絕對的主角啊?

怎麽又成了打下手的?

追殺墨綠蛇妖時,被婧婧姐搶了先手,我的作戰對象隻是那些弱得不能再弱的同化者;現在對付神槍手凶徒,又是隻能做‘取件’的小事。

感覺自己好像在吃軟飯似的?

而且還是連吃兩個美女的軟飯。

可是,我牙口很硬啊?

很不想這樣子。

…………

剛剛入夜,楚佳佳就變得緊張起來。

不敢離開警局一步。

對抽屜裏兩個裝滿子彈的彈夾,那是看了又看,對佩槍更是擦拭了一遍又一遍。要不是擔心彈夾帶多了,影響自己的靈活性,她恨不得把警局的武器庫搬空。

至於著裝,也是檢查了無數遍。

好不容易挨到九點,她悄然離開了警局。

一邊迅速前進,一邊蛇形走位。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自己就進入了艾倫的射程。

雖說他說話做事比很多人都誠信,但畢竟是一名凶徒,她哪敢確定他不會在濱河公園以外的地方動手?她哪敢信任一名窮凶極惡的凶犯?

雖說這樣做未必有用,但總比什麽都不做的好。

至少多一份安全感。

隻要有一絲希望,她就要全力拚搏。

…………

進入濱河路之後,已是鮮有行人,楚佳佳立刻拔腿狂奔。這樣做有三方麵的考慮:既表明自己沒有帶人,又讓艾倫不易瞄準,同時她還想讓對方暴露行蹤。

不得不說,楚佳佳這個刑偵隊長確實有幾把刷子。

每一步,就經過了縝密計劃。

她一邊規避前行,一邊傾聽周遭動靜。

可惜,楚佳佳直至跑進了遠離市區的濱河公園,仍是沒有任何發現,反倒把自己累得夠嗆。

避在大樹下的陰影中,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背靠著樹幹,身體盡量蜷縮,好讓自己暴露的麵積小一點。此時,她不但早就掣槍在手,而且子彈已經上膛。

風,仍然有些燥熱。

草叢裏,偶爾響起蟲啾之聲。

公園的椅子上,稀稀拉拉地坐著幾對小情侶。

要麽在竊竊私語,要麽在忘情擁吻,根本不知道這裏即將展開一場生死搏殺。

…………

剛喘得幾口,一道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楚隊長別來無恙?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也很欣賞你的誠實。可是,你居然真的打算跟我一對一?為什麽不事先在這裏弄幾個幫手呢?雖說安排狙擊手沒有地形條件,但身手不錯的特警還是可以安排的嘛,比如裝扮成情侶。”

楚佳佳連忙轉過身來。

隻見艾倫正緩緩向她走來,滿臉都是戲謔。

不由心頭大駭。

自己跟對方的差距,比想象中的還要大。

若是對方用槍聲代替說話,自己早就倒下了。

直到此時,她才明白對方為何要將地點選在這裏:這附近方圓三裏都沒有高大建築物,自然沒法埋伏狙擊手。而且這裏遠離市區,警方的支援不會來得太快。

聽他話裏的意思,唯有狙擊手才會對其構成威脅?

楚佳佳一邊迅速舉槍瞄準,一邊說道:“我是嚴格按照你的要求做的,那幾對情侶可不是警方的人。”

“我知道!不然,你以為他們還能活著?”

“你一直都在這裏等著?”

“不然呢?我相信你會來的。”

“呃…”

敢情自己之前的種種動作都是在浪費表情?

人家根本就沒跟蹤自己,跟蹤自己的隻是空氣。

這麽一看,自己豈非成了驚弓之鳥?

堂堂刑偵隊長,竟然被凶徒嚇成這樣?

丟人啊!

楚佳佳自己覺得丟人,可艾倫卻不這麽認為。

這一招他已經在其他國度使用過好幾次了,可膽敢孤身赴約的,楚佳佳是第一個。

不得不說,神州這片土地,真的與眾不同。

…………

艾倫很隨意的拿著槍,連槍口都沒抬起。

而楚佳佳的槍,已經瞄準了艾倫的腦袋。

怎麽看,她都是占據優勢的一方。

可是,她卻感到一陣心驚肉跳。那是一種被巨型猛獸盯上的感覺。仿佛她才是被槍指著的一方。

這就是實力和氣場上的差距。

艾倫死死地盯著楚佳佳,像是一頭餓狼。

而楚佳佳則從一名果決的刑偵隊長,變成了一個驚惶失措的小白兔:“你別過來,不然我就開槍了!”

決心下了千萬遍。

可真正單獨麵對艾倫時,她慫了。

沒辦法,對方給予她的壓力實在太大。

“那你開槍啊?你不是想抓住我嗎?不開槍怎麽成?難道你想跟我肉搏?可惜我不喜歡那種莽夫行徑。”

艾倫臉上的笑意愈加濃鬱。

貓戲老鼠的感覺,確實很爽。

他當然知道楚佳佳的實力。

槍法、推理、擒拿、智謀…都很過硬。

不然,她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當上刑偵隊長。那個位置,可不是憑關係就能坐得上、坐得穩的。

不過艾倫很自信。

他認為,楚佳佳實力再強在他麵前也不夠看,他相信自己能夠做到後發製人。

隻要楚佳佳敢扣動板機,他的子彈就會先她出膛。

他隻是覺得,就這麽結束戰鬥,未免太無趣了。

不把老鼠玩得奄奄一息,貓怎會露出利爪?

…………

“楚隊長,你是全世界第一個敢孤身跟我對敵的井察。這讓我很驚喜!為了獎賞你,我讓你三槍。也就是說,你有三次機會擊敗我。當然,機會也隻有三次。”

意思很明顯,三槍若是無法建功,那就再無機會。

艾倫就這樣大刺刺地站在三十米開外。

而且,還刻意置身於昏黃的路燈之下,而不是昏暗的樹蔭中。

手中的槍更是消失不見。

簡直驕傲得一匹!

當然,也可以說是藝高人膽大。

楚佳佳沒有說話,握槍的右手居然微微顫抖起來,額頭上也開始冒汗。

她這不是激動,而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明明隻要扣動板機就可以打中對方,但她的食指就是不敢往下壓。

她產生了一種感覺。

即便對方站著不動,自己也打不中他。

其實這不是沒有自信,而是敏銳的感知。

“怎麽還不開槍?不敢嗎?”艾倫玩味地一笑,接道,“要不,還是我先來吧。”

說完,右手一晃,指尖瞬間多了一把銀色手槍。

楚佳佳臉色一變,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板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