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回到張掖

陳海鬆一口氣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長出了一口氣。感受到屋裏震驚的氣氛,連忙補充說:“我就想了這麽多,都說出來了,肯定嚇了各位首長一大跳,我的觀點確實有些驚世駭俗,甚至是反動言論。但我堅信真理不是一成不變的,是隨著形勢的變化而不斷發展的,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能帶給中國勝利前進的路線政策才是正確的。

我們必須圍繞著黨的中心工作來思考我們的行動計劃,黨在現階段的中心工作就是打敗日本帝國主義,中期目標是推翻國民黨的反動統治。最終目標是把中國建設成一個繁榮富強、民主自由、工業發達、科學昌盛、國防強大、百姓安居樂業、人人心情舒暢、社會公平正義、政府清正廉潔的社會主義強國。

這樣宏偉的計劃,墨守陳規、生搬硬套肯定是不行的,必須解放思想、勇於探索、努力實踐。選拔使用好幹部,中國必須有自己的治國方略和執政的能力。

我自問是出於對黨的熱愛、對苦難中華的熱愛才說這些的,各位領導都是經曆過風雨的領袖,都是才高八鬥的智者,一定能體諒我的一番真誠,我拋磚引玉,不到之處,敬請批評。”

從他一開講,就讓幾位領袖人物無不用充滿震驚、疑惑、感歎等複雜情緒的眼神看著他,敢這樣表達思想的人不多,敢表達這樣思想的更是沒有,無怪他對陳昌浩、黃超、李特那樣不滿,他對黨內的這種不良風氣早就充滿憤怒了。今天的再次直抒心意表現的是赤誠、是坦白、是願望,這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人了,而是一個有著叛逆思想的新型者。

很快恢複了冷靜,這個比自己21歲的年輕人說的很多觀點不就是自己一直以來思考的嗎?把當前的的目標直接與建設社會主義強國聯係在一起,抱負遠大。隻是自己身邊從蘇聯回來的同誌太多,許多人對共產國際仍然盲目崇拜,政策的調整總是會遇到阻攔,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去說服。對這個敢於說話、思想敏銳的年輕人要鼓勵、要支持。

他咳了兩聲,對眾人笑著說:“知道什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了吧?有想法,好,敢於說出來,更好,不管世俗間毀謗如潮,我隻求問心無愧、心安理得。有魄力,像個槍林彈雨裏闖出來的人”

周恩來對陳海鬆的這些觀點早就見怪不怪了,在南京就提出來拜訪美英蘇三國大使,擴大中國的國際影響。要求代表的蘇聯的正式代表應該在延安建立辦事處,為堅決抗日、實力強悍的第八路軍提供武器裝備、生產設備。見到美英代表也是大膽地表示在相互尊重、維護國家主權領土完整的基礎上建立相互信任、相互提供支援、增加人員交流。

在上海、南京親自登門拜見榮德生、範旭東等民族資本家,以減免稅收、包銷產品等優惠政策說動許多企業前往張掖躲避戰火。還和黑幫頭子杜月笙見麵要求相互提供情報,共同懲治漢奸。

在廬山毫無顧忌,迎合蔣介石,替國民政府出謀劃策,喜的陳誠、陳布雷、俞濟時都改變了,國共合作不存在任何障礙了,這到底是福是禍還真不好預測。

他從來沒有見過哪個黨的幹部如此才華橫溢、思想活躍、頭腦簡單,過去可能有,可惜都被殺害了。這年輕人竟然不接受教訓,依然心直口快,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在四方麵軍那種環境下幸存下來的?不過他的觀點我都是原則上同意的,對這樣的同誌一定要保護起來,但這種性格可是要改的。

他歎了口氣搖搖頭說:“你痛快了,把問題全撂給我們了。昨天才剛教育你說話要謹慎,不成熟的想法別亂說,這就忍不住了?幸虧我們幾個都是虛懷若穀、心胸開闊的人,不然直接把你抓起來了。你的想法是好的,你的眼光是準的,可總的一步一步來吧?這些話在下邊可不敢隨便說,會引起思想混亂的。”

任弼時雖說也是在蘇聯留學多年,但他回來後與張國燾、秦邦憲、張聞天、夏曦等不同,在紅二方麵軍與賀龍、肖克等同誌朝夕相處,漸漸修正了許多不切實際、不利事業的思想認識,所思所想都是站在有利於事業發展的立場上,是個真正的襟懷坦白、刻苦堅韌的家。

他對初次見麵自己10歲的年輕幹部有這樣的見解很是驚訝,對敵人狠、對自己人善、對錯誤路線不容忍,表現的愛憎分明,他看年輕人被周恩來批評後有些局促不安忙安慰道:“我倒覺得海鬆的看法是對的,雖然有些急躁,表述的不是很清楚,有些看法過於極端,但值得我們借鑒和思考。陳,別緊張,敞開心扉說明你無私無畏。”

朱老總是在座各位中與陳海鬆接觸時間最長,個人關係最好的領導,他欣賞子侄輩的陳海鬆的宏大戰略構思、精妙的戰場指揮、嶄新的軍隊建設思路,對政治一向不感興趣的他直接說:“我同意海鬆的意見,黨的事業發展不能墨守成規,有問題就要研究改進。”

彭德懷也是耿直性格讚許地說:“海鬆說的許多方麵我也有看法,隻是沒他這麽深刻尖銳,像肅反、迷信蘇聯、黨內民主、合成化軍隊、解決農村土地等問題我也認為需要調整,不然真的會影響事業的發展。”

主管經濟工作的李富春對教條主義對根據地經濟發展的損害體會很深,對共產國際的瞎指揮,留蘇回來幹部飛揚跋扈、熱衷於排擠他人、謀取個人地位的行為非常反感,很欣賞他的直爽和眼光說:“海鬆,回去把你的想法寫成報告遞交上來,我們以後可以慢慢研究。最好是有些具體的解決方案,你不能扔下一堆問題就不管了吧。”

陳海鬆從文件夾裏拿出幾份報告說:“這是昨天夜裏寫的,供首長們參考。”

起身來接過報告看了一眼標題,拍著陳海鬆肩膀說:“難得你這麽用心海鬆啊,原本想留你住一段時間幫陝北政府搞搞建設,現在軍情緊急以後再說,明天你就回去吧。賀大姐的傷你就費些心,也別勉強劉先生,實在不行還可以去蘇聯的。”

陳海鬆知道領導們對他的建議要慢慢消化,還有其他事要商量,立即起身敬禮告辭。

第二天上午10點,楊尚昆、李伯釗夫婦、蔡暢、鄧穎超、康克清陪同賀子珍母女來到機場,與等候在這裏的陳海鬆、薛雲龍會合。

楊尚昆把陳海鬆拉到一邊輕聲說:“今日清晨中央接到準確情報,昨天晚上日本駐屯軍悍然向我29軍駐守的宛平城發動了進攻。目前戰鬥還在進行中,雙方都在調兵遣將,衝突有可能升級。中央領導正在開會研究對策。希望你回去後做好出征準備,等候中央軍事委員會的命令。”

陳海鬆說:“請轉告中央,張掖部隊隨時聽候中央命令。不過以29路軍的備戰態度,戰事會打打停停,局勢很難立刻明朗。所以不必太緊張,發表個聲明表明我黨態度,然後等候國防委員會的軍令就可以了。

第八路軍則要抓緊補充,進行戰前動員,我們肯定要出兵的。”

中午一點左右,運輸機帶著陳海鬆、賀子珍母女、鄧穎超、康克清來到了張掖,河西分局主席陳昌浩、夫人張琴秋、副主席徐向前、常委李卓然、王樹聲、衛生部長蘇景觀,曾日三、吳仲廉夫婦等在機場迎接。

一四方麵軍川西會師時,張琴秋就與賀子珍、鄧穎超、康克清認識,紅九軍敵工部副部長吳仲廉現在是河西分局婦女部長,井岡山上時就與三人要好,和康克清還搭檔在女子義勇軍隊裏擔任隊長、指導員,幾年不見都非常激動,幾個女人抱頭痛哭,男人們在旁邊勸解,半天才破涕為笑,謝天謝地感歎大難不死。

蘇井觀握著賀子珍的手慚愧的說:“子珍同誌,35年6月你到紅四方麵軍總醫院來療傷,可惜當時條件太差,隻為你取出了12塊彈片,至今還有五塊殘留在體內,讓你受了兩年的苦,我真的很難過。這次有海鬆的好朋友劉先生出馬,一定為你徹底療好傷,恢複你井岡女傑的英姿。”

“蘇部長別客氣,你們當時也是盡心盡力的,能治就治,治不了就當是來張掖參觀學習,不要太在意。”賀子珍安慰著這個忠厚的人。

“你好,陳書記,這一別就是兩年多,你才31歲呀,都有皺紋了。老毛讓我帶問你們好,他聽海鬆說張掖在你和徐總的領導下發展的很順暢很開心,誇你有本事,說他將來一定要來張掖看看,像唐僧一樣來西天取取經呢”

“你好,徐總,哎呀,怎麽這麽瘦了。琴秋,你們這麽多年也不給徐總找個伴,單身一人生活怎麽能行。你可要注意身體啊,中央還等著你這員大將打鬼子呢”

三位久經戰陣的夫人揮灑自如與前來迎接的四方麵軍幹部熱情握手,相互寒暄著,投射出親切、融洽,川西分裂的不愉快很快化作烏有,比、周副主席、朱總司令親自來的效果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