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目標平型關
16日，寬敞空曠、古木參天的廣靈縣城縣衙裏。刻有皇帝警示官員的‘爾祿爾俸，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石碑旁圍著一群鬼子軍官，粗野的說笑聲以及馬靴鐵掌撞擊庭院裏的石板地麵的鏗鏘聲衝擊著古老的庭院以及大堂上‘明鏡高懸’巨匾，宣示著日本軍隊對這裏的占領。
日軍第五師團步兵第9旅團第11聯隊長長野佑—郎大佐、步兵21旅團第21聯隊長粟飯原秀大佐、42聯隊長大場四平大佐、騎兵第5聯隊長小掘是繁大佐、野炮兵第5聯隊長武田馨大佐、工兵第5聯隊長和田考次中佐、輜重兵第5聯隊長、自動車隊指揮官新莊淳中佐等在庭院裏說笑了一陣陸續走進大堂坐在堂下。
參謀官橋本順正中佐見人都到齊，轉身走進側麵的暖閣，不一會，步兵第21旅團長三浦敏事少將，第五師團參謀長西村利溫大佐臉色陰沉地走了出來。堂下的官佐站起身來，表情恭敬立正敬禮。三浦看了一眼配屬他指揮的略顯慚愧的部下，回了禮和西村謙讓了一下，一起坐在公案後，瘦小五短的身材坐在高大厚重的桌案後，怎麽看怎麽像是在耍猴。
三浦敏事和西村交流了兩句，手扶桌案站起身來嗬斥道：“粟飯君，你口口聲聲說讓我13日進入廣靈，今天幾號了？你不會是被蔚縣的花姑娘迷惑的忘記了時間了吧？，板垣將軍對我們的進展很失望。”
“旅團長閣下，本聯隊接到進軍命令立即調集最有戰鬥力的第2大隊一中隊乘坐汽車前行搜索前進，第二大隊隨後跟進。沒想到在進入山西不遠的杜家村受到晉綏軍埋伏，出征的第一中隊202人全體玉碎，第二大隊也遭到暗算，被地下炸彈炸死60多人。”
“什麽？一次戰死那麽多士兵，你們是怎麽指揮的？”三浦震驚的跳了起來。
“第一中隊無人生還，具體戰況無從得知，戰場破壞嚴重，遺體受到侮辱，物資被劫掠一空。根據平岩少佐勘察。沒有發現炮兵、重機槍兵的作戰痕跡，都是79口徑的步槍、輕機槍、晉造手榴彈，隻是有許多過去沒有見過的威力較大的鐵殼炸彈，埋在地下，觸發爆炸，很隱蔽，部隊因此傷亡很大。”
“就因為這些鐵殼炸彈就讓你們延遲了兩天？你們真是越來越有主意了。”
“將軍閣下，這些炸彈的確威力巨大，一顆就能摧毀一輛汽車，第二大隊有四輛汽車被其摧毀，車上士兵不死即傷。此後雖無部隊交火，但晉綏軍在公路附近布置了許多隱秘詭詐的裝置，連續造成傷亡。
為穩重起見，我工兵聯隊在前進行偵測，部隊在後跟隨。可恨晉綏軍非常陰險挖掘過程中碰到許多詭異設置，不僅我部20多名工兵遇害，還有兩部汽車被炸。”
“這麽說來開戰3天已經損失300多人？知道嗎，我們從天津登陸以來，打跑宋哲元、占領南口、占領蔚縣總共也就損失了600多人，那還是進攻堅固陣地、險要關隘。而你們在沒和敵人接觸的情況下造成如此重大損失，如何解釋？”
“卑職慚愧！卑職認為，敵人是不同於以往的部隊，采取了不同的戰術，讓我們一時無法適應。”
“說說他們的特點。”同樣感到不可思議的西村很關注對手的情況，連忙要求。
“卑職覺得他們並不在乎土地城市，連縣城都輕易放棄，專以爆炸等恐怖手段打擊我軍士氣，妨礙我軍進攻，不與我軍正麵對抗，喜歡伏擊、偷襲。”
“發現他們的番號了嗎？指揮官是誰？”西村繼續問道。
“以往我軍擊潰敵軍後，敵人倉惶逃跑，留下大批傷兵、文件、老百姓，可以從中獲知其番號和隸屬關係，此次敵人實行堅壁清野的戰術，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資料。”
粟飯猶豫地看了看三浦揣測著說：“很有可能是中央軍湯恩伯13軍的精銳部隊。”
三浦輕蔑地說：“南口我們和他打過，勇敢是勇敢，戰法很呆板，不會是他們。”
“也有可能是晉綏軍傅作義的35軍。”
“他隻會防守，天鎮、陽原他的李服膺部61軍消極避戰，潰不成軍，不可能這樣主動進攻。”
三浦不願意在這些細枝末節上耽誤時間，“不管是那支部隊都是我們自己大意了，前期的勝利迷惑了我們，以為支那軍隊不過如此。看來師團長閣下的判斷是對的，支那有許多不同類型的地方部隊，打法各異需要我們不斷地進行戰術的調整。
這次就是一個例子，不過憑支那人的實力，再怎麽能打，在皇軍優勢的火力、兵力、機動力麵前都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諸位，要吸取教訓，發揮出我軍自身的優勢，不要忘了我們是皇軍中唯一的快速兵團，要把汽車的機動力充分發揮出來，要把炮兵、騎兵、工兵的威力結合到步兵戰鬥群中一起來取得勝利。保持應有的緊張和警惕，不要分散兵力，不要隻依靠步兵的勇猛衝擊。”
西村站起身來“我完全同意三浦君的戰術指導意見。諸位，察哈爾派遣軍攻進了晉北，拿下了大同、天鎮、豐鎮、陽高、原陽，正向懷仁、應縣、左雲、右玉逼近。幾個臨時拚湊出來的旅團攻城拔寨，風光無限，讓我們這些常備師團很難堪。
他們關東軍把手伸進了華北，是對華北方麵軍的蔑視和諷刺，板垣將軍征得寺內大將閣下的恩準，決定立即發起針對閻錫山集團的快速偷襲作戰，目標平型關。雖然，國崎登旅團長率領41聯隊奉調前往華中參加上海會戰，我軍仍有強大實力，足以實現攻擊任務。”
看著歡欣雀躍、滿臉興奮的部下，西村朗聲說道：“我受師團長閣下委派，傳達以下部署：長野君11聯隊、小掘君騎兵聯隊向渾源方向攻擊前進，做出向渾源、應縣、山陰突擊、攻占雁門關的姿態，吸引晉綏軍主力向應縣、雁門關集結。
粟飯君21聯隊跟隨11聯隊向西發展，在渾源青瓷窯附近沿渾靈公路快速突擊，衝破支那軍阻擊，奪下平型關團城口一線高地。那裏有孫楚的兩個旅，羊投崖附近有堅固陣地。
大場君42聯隊沿公路南下，向靈丘攻擊前進，奪下平型關正麵陣地。據情報顯示火燒嶺一線有晉綏軍33軍孫楚部的73師防守，戰鬥力較強。
武田君野炮兵聯隊、和田君工兵聯隊、新莊君輜重兵聯隊分別配合兩路進攻，新莊君的自動車隊要保證作戰物資滿足戰場需要。各部今天製定計劃、補充物資，明天行動。
拜托諸位，全力爭勝。21日我們要會師在平型關下，25日我們要打到雁門關身後，擊潰閻錫山集團主力。”
“嗨咿！”
平型關後的橫澗村外野戰醫院裏，劉青雲迎來朱德、彭德懷、陳海鬆等人看望傷員。
隨著各部隊的集結到位，東路軍前敵指揮部為強化救治力量決定各師、旅醫院集中編成東路軍野戰醫院，由總部衛生部長薑齊賢擔任院長，劉青雲擔任副院長，主持業務工作。
劉青雲領著眾人進入警戒區，邊走邊介紹說：“第一批送來的47名重傷員，都是多處負傷、流血過多，路上犧牲五人，手術中犧牲4人，現有38名，經過手術治療基本脫離生命危險。輕傷員60多人正在陸續送來，沒有生命危險。”
“藥品器材充裕嗎？這才是一次小規模作戰，傷亡就這麽大，以後真不知道會怎麽樣？”彭德懷不無擔心地說著。
“這是初次交戰，也是遭遇戰，對敵人武器、戰術和戰場作風不了解，以後我們會避免同等兵力下的殲滅戰，以優勢兵力火力再占據地利，損失就會降下來的。”陳海鬆聽出了領導的不滿，連忙做出解釋。
第一次交火的戰況其實讓陳海鬆大大鬆了一口氣，對比前世八路軍的表現，現在的八路軍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質的變化，是可以和日本精銳師團直接抗衡的武裝力量了。但他也清楚地意識到，這種優勢也僅僅體現在連以下的級別，到營以上隨著敵人技術兵器的加強，同等兵力的對抗就會越來越吃力。
“國防委員會聯絡小組、晉綏軍聯絡小組都來醫院慰問，答應提供更多醫療器械和藥品。目前存儲了5000人份的救治物資，還需要兩倍以上的庫存。薑部長正在太原爭取補充。”劉青雲繼續介紹著。
一行人走進一座帳篷改裝的病房，屋裏臨時搭起的木板**躺著八名傷員，頭上、身上、四肢纏著繃帶，有些地方滲出鮮血。深受感動的朱德等人握著戰士們的手輕聲安慰。劉青雲介紹說：“這是三連四班長劉俊，四處負傷，三處槍傷，一處彈片傷，所幸沒有擊中要害。加之鬼子武器射速高、彈頭飛行穩定，作戰距離又比較近，基本是貫穿傷，沒有造成身體組織大麵積損壞。治療一個月基本可以歸隊，不會造成殘疾。”
在趙海風病床前，劉青雲說：“這是三連連長趙海風，戰士們說他在戰場上很勇敢，指揮很沉著，能取得全殲日軍中隊的戰果，他的作用很大。隻是手術後一直昏迷，我們還在重點觀察救治。”
“一定要救活他，他從黃安開始就參加紅軍，轉戰鄂豫皖、川陝、河西，出生入死，立過許多戰功，是個好同誌呀。”徐向前對30軍88師263團3營幾乎全體傷亡十分心疼。
“放心吧，徐總，我們會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