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鏖戰晉綏 第六十七章 第一混成旅團
陳參謀長帶著尹寶山跟鬼子軍官告辭,帶著營地外的四千多蒙疆軍前往第一師營地安排紮營、做飯、布置作戰任務。留在鬼子營地裏的幾百名蒙疆軍士兵添柴的添柴、剁肉的剁肉、撥蔥的撥蔥,緊張地忙活著。不時有士兵抱著柴火、抱著大蔥、抱著醬油壇子、酒壇子、鹽袋子、碗碟之類進進出出。哨兵也記不住出去了多少、進來了多少,反正兩軍都穿著皇軍的製式服裝,又在為皇軍做飯隨他們去吧。
兩個小時以後,濃鬱的香氣彌漫了整個鬼子營地,更多的鬼子兵聚攏過來,看著滿麵紅光的蒙古兵翻轉著吊在木架上的全羊在篝火上慢慢焦黃,用短腰刀在牛羊肉上插來插去試著生熟。看著許多漢族士兵用勺子舀起漂滿油花的牛肉清湯試著鹹淡,看著漢族士兵站在鍋台前用鐵鏟翻炒著油汪汪、亮晃晃的五花肉,垂涎欲滴。
這時候從營門外開來了幾輛汽車,跳下來100個蒙疆軍士兵,一人抱著兩壇子燒酒。旁邊幫忙做飯的100個士兵迎過去,接過其中一壇子站在一起。陳參謀長站在車廂裏對圍觀的士兵們用日語大聲說道:“皇軍士兵們,蒙疆軍德王殿下為感謝大日本帝國的鼎力相助,經酒井旅團長、長穀川聯隊長的同意,舉行犒賞聚餐,每個班一壇酒十斤、一盆牛肉、一盆羊肉、一盆紅燒肉,米飯管夠。請各班帶一名送酒的士兵回到宿舍帳篷裏開始品嚐美酒,肉、菜馬上送到。”[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鬼子兵們早就垂涎欲滴、急不可耐地拉著送酒的士兵回到各自的帳篷裏,拿出小缸子、飯盒子,看著蒙疆軍士兵拍開酒壇的泥封口,起下木塞,幫他們倒在各種容器裏,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後請皇軍享用。
長期作戰三個多月的士兵們難得有這樣的犒賞機會,看晉綏軍士兵先喝了沒什麽事,放下心來端起酒具,高聲喊了一聲“天皇萬歲。”相互碰碰一飲而盡。蒙疆軍士兵繼續給他們填滿容器,放下酒壇,說去端菜走了出去。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長穀川打牌打累了、聞著空氣中的酒味、香味肚子咕嚕叫時,納悶豐盛地晚餐怎麽還沒有送來?帶著村井、中島、吉富、小倉和自己聯隊的三個大隊長走出帳篷,門前的幾個蒙疆軍士兵手持駁殼槍對準了他們的胸膛。
什麽時候允許蒙疆軍士兵手持武器進入帝國軍營了,自己的衛兵呢?自己的士兵呢?這是怎麽了?
“各位請回去等候,我們軍長一會就來。”一個身體強壯的漢人士兵用日語命令道。
“到底是怎麽回事?李守信來了,快叫他來見我!”
“李守信和你們一樣也被俘虜了,我們軍長是第18集團軍19軍軍長陳海鬆中將。”
什麽?八路軍陳海鬆到這了?還俘虜了我們?還發生在帝國軍營裏?蒙疆軍嘩變了?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的衛隊呢?我的士兵呢?”
“喝了酒的都去睡覺了,沒喝酒的、喝得少的都被打暈捆起來了。”
“快帶我去見我的士兵,你們這些狡猾的支那人。”
“何必著急呢?我沒讓他們動你們是想和你們好好談談,還是屋裏請吧。”不知何時出現的陳參謀長說著話走了過來,說完帶頭走進了帳篷。
“各位幹嘛這麽緊張,難道我一個人還能殺了你們不成,要殺剛才就殺了,何必費這麽多事?坐吧。”
長穀川冷冷地盯著安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來人一字一頓地問道:“我隻想知道真相!”
“真相?真相就是八路軍19軍占了大同、張家口,活捉了鈴木重康、鬆井太久郎、擊斃了笠原幸雄,占領了歸綏,活捉了德王、李守信、金井章二,又占領了包頭,活捉了酒井鎬次,現在又活捉了你們。就這樣呀!”
“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警衛不是說了嗎?我就是陳海鬆嘛!”
“你是帝國軍人的死敵,寺內大將懸賞20萬元買你的人頭,你還敢進到我的軍營。”
“你的軍營有什麽了不起?和代縣、大同、歸綏、包頭差不多,防守鬆懈、毫無警戒。聞到肉香全都忘了自己的職責,跑到爐灶前去學習做飯,被我的士兵用美酒引進帳篷,每人喝了一、兩碗酒。知道嗎?都是純正的河套老窖,花了我不少錢定做,隻是稍微加了點蒙汗藥,你的士兵體質太差基本都喝醉了,剩下不多的都被打昏過去了。
剛才我指揮我的手下把你們的武器都收繳了,安全了大家才用去用餐。別急別急,做了那麽多,哪能這麽快吃完呀,還給你們留了一半。再有半個小時你們的士兵就會醒過來,就可以享用美餐了。”
“你既然偷襲得手,為什麽不殺了我們,你到底想幹什麽?”
“幹什麽?讓你們為被你們傷害的中國人還債!從南口開始,你的部隊在天鎮、大同、左雲、右玉、豐鎮、集寧、卓資、歸綏、包頭、烏拉特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殘殺了多少無辜的中國軍民,殺了你們太便宜你們了。我要讓你們在這裏為自己的罪孽贖罪,接受勞動改造,修機場、建工廠、鋪鐵路、挖溝渠,直到戰爭結束。你們隻是第一批,還會有更多的侵略者和你們一起來贖罪的。”
“巴嘎,這是對我們大日本帝國軍人的侮辱,我要和你決鬥!”
“行啊,你們一起上吧!記著,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輸了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勞動贖罪去。動手吧!”
40多歲的長穀川“倉鋃”一聲拔出腰刀,其他幾個也滿臉悲壯地拽出軍刀,雙手握刀舉在胸前,慢慢向穩穩坐在椅子上赤手空拳的陳海鬆包圍過來。
騎兵出身、年輕力壯、自恃勇猛的小倉一雄率先發難,高舉著馬刀怪叫一聲從左側撲了上來,與此同時右側的吉富敏男也縱步上前、亮晃晃的長刀斜劈
下來,中間的長穀川手中的指揮刀也抬在頭頂,蓄勢劈下。
眾人眼前一花,陳海鬆已經離開座椅,向右一閃身,快捷無比地竄到了左側,小倉到位落下肚子上就挨了一腳,騰空撞在帳篷上。長穀川連忙移動身體,對準動作用老的陳海鬆狠狠砍下。陳海鬆左腳向前落步,頭也不回,身體180度翻轉,右腿外擺,剛剛踢到長穀川手腕上,長刀尚未落地又一條腿隨著身體的旋轉重重砸在長穀川胸前,一股鮮血噴灑出來,濺了衝過來的吉富敏男一臉。
陳海鬆得勢不饒人,兩步竄到中島繼三麵前,閃開劈下的鋼刀,一指戳在他的胸前,中島渾身酸軟,棄下長刀,委頓地坐在地上無力動彈。剛抹開臉上鮮血的吉富敏男還沒看清廠商情形,一記手刀就落在頸部外側,呼吸一滯、眼前一黑栽倒在地。陳海鬆邁著鬼魅的步伐、拖著幽靈般的身影,掌砍腿踢,把八個鬼子軍官全部放翻在地,翻滾著、呻吟著。
幾個警衛戰士走了進來,拾起地上的軍刀,取下鬼子身上的王八盒子,檢查了一下傷勢,無所謂地走了出去。
陳海鬆抬手把昏迷過去的弄醒,坐回椅子上平靜地說:“你們也算是為你們的天皇陛下盡力拚殺過了,可以安心接受兵敗被俘的現實了。我以中國陸軍中將的名義命令你們,組織你們的部隊正式投降進入戰俘營,接受我方管理從事生產勞動。我方保證你們的生命財產不受侵犯、享受國際公約規定的戰俘權利。但如果有自殺、逃跑、策動叛亂行為,我們將追究你們的領導責任,予你們以嚴厲懲罰。”
“將軍好身手,我等自歎不如,既然失敗我們願意投降,請將軍說話算話,善待兵士。”
“八路軍雖然痛恨戰場上的日本人,但對於放下武器、認識到侵略戰爭危害的戰俘我們一定會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妥善管理的,你們的生命、待遇掌握在自己手裏,服從命令、完成工作任務就會得到善待,否則會受到懲罰。希望你們表現出日本軍人服從、堅忍、認真的態度度過這段時光,用真誠和汗水彌補你們造成的中日人民之間的感情創傷。”
在日本投降軍官的組織下、八路軍士兵的警戒維持下,鬼子兵從自己的帳篷裏走出來排成隊伍來到曾讓他們垂涎的爐灶旁,一個班領到兩大盆牛羊肉一盆紅燒肉和一盆米飯,圍成一圈開始享用第一頓俘虜營裏的晚餐。
第二天11月3日,一支3000多人混合了諸多兵種的鬼子部隊開著汽車、輕型坦克、騎著馬的、拖著炮的,浩浩****地離開了烏拉特前旗,沿著公路殺向西北邊的五原縣。一支2000多人純粹騎兵的部隊打著蒙疆軍的旗號沿黃河向臨河縣、磴口縣疾進。而更多的鬼子、蒙疆軍士兵繼續留在營房休整。一時間整個後套風聲鶴唳、一日三警。
後套陝壩,一間民居臨時改建的綏遠省政府裏,32年12月就代理綏遠省政府主席的山西代縣人馮曦不安地在辦公室裏踱著步,不時向門外張望。57歲的他留學日本早稻田大學,回國後在閻錫山身邊擔任秘書、辦公室主任,以後受閻錫山的委派來到綏遠任實業廳廳長兼墾務局總辦、綏遠省政府委員、綏遠省建設廳廳長。
在傅作義主持下、晉綏軍的威壓下綏遠一直輕徭薄賦、埋頭發展民生、打擊匪患保持社會安定、經濟穩步提高,草原地區雖有民族自治等問題糾纏不休,日本人經常添亂,但河套地區總體平靜,各方反映良好,他也頗感自豪。
誰知才平穩了五年卻迎來了日本人的無恥進攻,昔日威風八麵的晉綏軍騎一軍在鬼子麵前潰不成軍,軍長趙承綬卓資縣稍一接戰就帶著主力騎一師、騎二師,命令騎六師、騎七師防守歸綏自己從托克托逃回山西。
省政府被日蒙軍一路追擊不停地向西撤退,幸虧有門炳嶽、劉桂五兩位晉綏軍序列之外的將軍率領騎七師、騎六師等部隊的保護終於退到了綏遠省的最西邊後套。還沒安穩十天鬼子仍陰魂不散地跟了過來。陝壩已經亂成一團,富商官員紛紛向西進入寧夏、向南逃向河曲、榆林。自己一個文弱官員該如何自處?
好不容易,自己請的人出現在大門前,馮曦連忙迎了出去,拉著新編成的騎六軍軍長門炳嶽的手焦急地問道:“湘文,外麵情況如何?日本人真的大舉進攻了嗎?”
“子和公,不要著急,進去慢慢說。”說著與身後的騎六師師長劉桂五一起攙著馮曦進了辦公室。
坐下後,門炳嶽對焦急等待的馮曦說:“子和公,敵於五日前占領烏拉特前旗,窺伺後套。昨日敵兵分兩路,一路全機械化快速進擊五原,我五原守軍新編騎三師井得泉部疏於防範、倉促應戰,大部潰散,隻有井師長帶數百人乘馬逃回,稱敵火力強悍難以招架,已向臨河縣退去。
另據駐守錦旗鎮的新編第五旅安榮昌部來電稱,蒙疆軍3個騎兵師攜帶數十門迫擊炮於昨日夜突然發起攻擊,該旅編製殘破,無力抵擋,正向臨河退卻。”
“日本人大舉攻擊,必要占領綏西。傅長官又深陷忻口無法脫身,後套兵力單薄,戰力不逮。全省淪喪我如何向綏遠民眾交代、如何向傅長官、蔣委員長交代呀!”
“子和公,我也認為鬼子此次兩路大舉進犯,必欲圍殲我軍主力,目前我軍士氣低落、裝備不整,難以抗敵,須從長計議。我和劉師長商議,準備掩護省政府南下渡過黃河,撤向河曲或榆林,逐步與傅長官匯合,整頓兵馬再圖光複。”
“我是綏遠代理主席守土有責,怎好擅離職守率先逃亡?”
“子和公,敵情緊急,敵勢洶湧,我軍力戰必亡,不如退後一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想來傅主席、蔣委員長能夠體諒。”
執拗的老頭狠下心來大聲說:“要走你們走吧,老夫倒要看看日本人如何凶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