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要去蘇聯
對四個月來的抗戰形勢是滿意的，甚至超出了預期，但也隱隱有些擔憂。見陳海鬆自己意識到了危險，怕他動搖信心鼓勵道：“也不能完全看成是壞事，一方麵你們的巨大戰果極大地振奮了軍心士氣，鼓舞了全國人民抗戰的信心和決心，另一方麵也極大地宣傳了我黨我軍，我們的抗日政策得到了更多人的理解支持、我們的抗戰意誌贏得了全國人民的讚揚，短短幾個月投奔八路軍的進步學生達到五萬人，投奔延安張掖後方根據地的各階層民眾達到20萬人。這可都是你的功勞呀！”
“主席，雖然有這些好處，可蔣介石的嫁禍之計實在陰險，我原本計劃用一兩年的時間埋頭發展新根據地，積蓄力量，現在不得不憑著3、4萬人馬在敵人包圍中艱難求生了。”
“行了，你也別叫喚了，沒有把握的事你是不會幹的，下一步怎麽布局的說來聽聽。”朱德和周恩來從太原回來沒幾天，對19軍的大刀闊斧極為讚賞，見他賣乖取笑起來。
“各位首長，我軍在晉北、冀西、察南、綏遠收複了大片的國土，有了廣闊的回旋餘地和戰略空間，在這片土地上有許多戰略要地，如北平、天津、張家口、大同、保定、易縣、蔚縣、唐山、承德都是敵人所依賴必須保持占領的。我們的部隊在那裏都進行了布置和滲透，隨時可以進行戰役聯動。
19軍以教導師、騎兵師做戰略預備隊保衛根據地，集中精力掃清土匪、潰軍、敵特，整合民力開展工農業建設，建立地方守備部隊，訓練炮兵、裝甲兵、航空兵、通訊兵、工兵等技術兵種。獨立師已經分散到晉北、平西、薊縣各戰略要點，73師經過近兩個月的整訓實戰，已經有能力截斷山西、綏遠與平津之間的交通運輸線。
敵人如果進攻綏遠平津、保定、忻口之敵就會受到猛烈攻擊，以此攪亂他的防線、打亂他的進攻部署，迫使敵人分兵滅火，始終無法形成重兵集團。以運動戰配合特種作戰隨時可以拿下平津、再次拿下張家口、大同。他不理會綏遠最好，敢招惹綏遠，我就抄了他的老窩，再來一次大豐收。”
“有這麽好的條件，為什麽不立即行動呢？非要等到敵人攻擊時才使用？”王明在蘇聯就知道這個讓斯大林都誇獎的八路軍勇將，本想好好籠絡的，沒想到很認生。自己可是奉有重大使命的，國內同誌卻不怎麽熱心支持，現在全靠他來實現了。
“首長，你有所不知，作用力與反作用力是相等的，你打的越狠，得到的報複越大。我軍目前隻有總數的五十分之一，卻承受著十分之一的敵人壓力，取得了二分之一的戰果。長此下去鐵打的漢子也吃不消呀。
我們既要用心打鬼子，更要用心保護自己、發展自己。轟轟烈烈地與敵人同歸於盡不如壯大自己的力量慢慢消耗敵人，等待最後的勝利。”
“可是，共產國際要求我們服從國民政府的指揮，全力以赴打碎日本帝國主義對偉大蘇聯的進攻準備，我們作為下屬支部應該堅決服從才對。”
“作為從前線回來的指揮員我不能認同你的說法。首先我們中國是一個獨立的政黨，完全應該根據中國的國內外形勢和敵我力量的對比製定符合實際的政策策略，我認為我當當前采取的靈活機動的山地遊擊戰、挺進敵後、放手發動群眾、發展根據地的做法完全符合中國革命的實際。一個成熟的政黨不應該屈從於任何組織和個人。
其次，每一個政黨都是為本國人民謀取利益的，我們製定的任何戰略都必須圍繞中國人民的根本利益、長遠利益來科學謀劃，讓革命事業能順利、健康地發展，革命力量能夠穩健有序地壯大。不應該因為任何組織和個人的心血**而打亂既定的戰略。
最後我們不應該因為有共產國際、蘇聯的存在就放棄自己對中國革命的深刻思考。中國問題需要中國的革命者深入到中國社會的各個層次裏去深入接觸、分析、了解中國的社會現狀、階級分布、人民的真正需求，研究中國革命成功失敗的經驗教訓，製定出符合實際的戰略決策。共產國際隻是個協調組織，並不了解各國的具體情況，他的指令隻能作為參考，而不應該成為聖旨。一個成熟的政黨一定要有自己的思想，不能任人擺布。”
“你簡直是反動，沒有共產國際的正確指揮，中國革命能取得現在的成就嗎？”滿心的希望瞬加化作泡影，比這些領導幹部更直接、更惡毒地給否定了，自己將來還怎麽開展工作？
“你們還有臉提中國革命？你上台當總書記時，中國革命是什麽樣子？農村包圍城市、靈活多變的遊擊戰爭，讓我黨有了10萬黨員、30萬紅軍、1000萬根據地人民。可你遙控指揮了幾年，提出的竟是些不符合中國實際的策略，搞城市暴動、拒敵於國門之外、陣地防守，葬送了多少忠勇的幹部戰士？派人來根據地肅反，殺的是血流成河，多少人含冤死去？擴大鬥爭範圍，自我孤立，喪失了多少同盟軍？
你的人順利時囂張跋扈、戀棧權位、家長製一言堂，失利時驚慌失措、怪罪下級、全無氣度，引領著中國革命一步步走向毀滅的邊緣。要不是遵義會議的召開，確立了同誌的正確領導，撥亂反正，恢複了正確的戰略戰術、提出了符合中國鬥爭形勢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製止了肅反的錯誤做法，恢複了黨內民主，你在中國有一塊落腳之地嗎？有現在蓬勃發展的革命力量嗎？
別再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們基層同誌隻服從能帶領中國革命走向勝利的同誌的領導，也就是以同誌為首的黨中央的領導。別人拿著什麽聖旨、尚方劍我們都不認。”
全場所有領導全部吃了一驚，要知道中央雖然的影響力較大，提出的方案建議基本都順利通過，大家也對他越來越依賴，但總書記依然是張聞天。這愣小子又開始口無遮攔了，第一次把抬升到首要領導的地位上，這也太隨便了吧？
“各位領導，我無意動搖黨的組織機構，我隻是認為同誌對中國的革命形勢把握的最準，對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運用更嫻熟，提出的方針政策更有針對性、時效性和可操作性。我堅持黨的集體領導的原則，渴望中央成為奉行民主集中製的堅強的領導核心，絕不是倡導搞個人崇拜或家長製，請大家理解我的初衷、原諒我的魯莽。”
周恩來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下來，這小子有了些長進，知道捅了簍子要補救。心裏很感慨，有這麽個敢說敢幹的急先鋒在前麵做輿論準備，自己處理黨務、政務就減少了許多阻力，這蘇聯回來的同誌的確是眼高手低、思想僵化、脫離實際、態度蠻橫，是應該有個這樣的聲音提醒一下大家深入實際、實事求是。
理屈詞窮的王明隻好引開話題：“那麽保衛世界上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有錯嗎？保衛世界革命的大本營有錯嗎？”
“你不會忘了自己還是一個中國人吧？保衛蘇聯是世界人民的事情嗎？保衛國家是本國人民的責任，中國遭到了全麵的野蠻侵略，我怎麽沒見到蘇聯紅軍開進中國來保衛它下屬的支部的國家？反而是武力支援鬧獨立的地方政權，他考慮過中國人民的感受嗎？他除了送給我們兩個師的一戰舊裝備外，我沒見到源源不斷流進中國的武器彈藥再劃撥到我軍手裏一點點，他考慮過我黨的感受嗎？”
“那是為了防止造成國際糾紛、引起國民政府誤解，你不要這樣幼稚。”
“是啊，我幼稚，所以我才要拚著把老本折光也要替人家阻擋債主，提著磚頭瓦片幫一個老偷我家苞穀的人家看家護院，提著茶發著饃請人拆了自己的圍牆還送一片宅基地。我不是幼稚，我簡直就是白癡！”氣急而笑的陳海鬆實在不能理解這些布爾什維克的思維模式，怒罵起來。
“你你你，你這是典型的民族主義傾向，缺少一個者的胸懷，簡直是胡攪蠻纏、不可理喻！”終於回過味來的王明氣得跳了起來。
得理不饒人的陳海鬆豁出去要把壞人做到底，對說：“主席，我建議這些吃麵包喝牛奶的同誌回來應該到基層去學習體驗一年以上才能擔任領導工作，否則會水土不服，損害黨的事業。如果可以，我們晉察冀、晉綏根據地願意接受他們前來基層工作，我那還有兩個縣委副書記的空缺。”
王明暴跳如雷，怒不可遏地指著：“這就是你重用的幹部，就是這樣沒組織沒紀律，就是這樣對待領導的嗎？”
“是不是領導，不能靠上級賞賜。兩千多年前的荀子說過‘體恭敬而心忠信，術禮義而情愛人，橫行天下，雖困四夷，人莫不貴；勞苦之事則爭先，饒樂之事則能讓，端愨誠信，拘守而詳，橫行天下，雖困四夷，人莫不任。體倨固而心勢詐，術順墨而精雜汙，橫行天下，雖達四方，人莫不賤；勞苦之事則偷儒轉脫，饒樂之事則佞兌而不曲，辟違而不愨，程議而不錄，橫行天下雖達四方，人莫不棄。’
這段話就是告訴當權者執政者應該以怎樣的態度、怎樣方式、怎樣的外在表現來坐穩自己的位置，周圍的人都是通過執政者的以上表現來對執政者做出評價的。我們的事業剛剛起步、我們的幹部良莠不齊，我們有必要借鑒曆史的經驗教訓對幹部做出規定，防止心術不正、有才無德、無才無德者在領導崗位上損害黨的事業。
要鼓勵所有幹部在實際工作中去展示自己的學識、修養和能力，對黨做出貢獻，推動了事業的發展，得到大家的認可才能去擔負更大的責任，科學靈活創新地處理好複雜鬥爭環境下的各種事務。喝了些洋墨水就高人一等？就可以不經過磨練坐在高位上瞎指揮？連走下基層的勇氣都沒有、對自己連起碼的認識都不具備的人放在中央工作我代表19軍基層黨員提出不信任案，請中央慎重考慮。”
一旁一直沒有吭聲的康生眯著小眼睛，冷靜地打量著眼前貌似愣頭愣腦的年輕人，他為什麽第一次見麵就這樣毫不留情地阻撓自己、貶低自己，對蘇聯、共產國際、肅反如此反感，難道是帝國主義派來的間諜，可他滿嘴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比自己這個老布爾什維克都要精通。下來要好好查查這個人的底細，聽說是蔣介石親自封的軍長，這就是疑點。
張聞天對這個總有些奇思妙想，不斷打壓留蘇幹部卻又功勳卓著的年輕人一直很頭疼，你不能不說他的建議意見都是合理的、有必要的，方式也是毫不隱晦、光明正大說在當麵的。他對王明也是很反感，動不動就拿出領導的姿態對黨的政策橫加指責，不了解情況就把一些曆史事件的當事人叫來訓斥，不經中央同意就會見記者隨便發表談話，造成不良影響。現在被陳海鬆當麵指責，他也暗暗稱快。
見不表態，隻好拿出總書記的做派調解著說：“海鬆同誌的建議有一定道理，中央將在適當時候研究這個問題。
不過今天急著找你來是要安排你去蘇聯參加共產國際保衛蘇聯大同盟會議，雖然剛才你提出了不同看法，但中央決定我們還是要積極參加這次大會，去紅色中心區宣傳中國革命、宣傳我黨在抗日戰爭中的巨大成就。
我們當初考慮派弼時同誌前往，但王明同誌帶來斯大林同誌的口信，希望見見你，聽聽你的作戰經驗，給你布置重要的作戰任務。這樣一來就請你和弼時同誌一同前往吧。弼時同誌已經從太原動身，還有三天才到。這兩天你就幫著朱老總、葉總謀劃一下下一步的戰略戰術，你看可好？”